第4章
那是現實,但又殘酷的。 氣勢兇狠的人互相爭執著,吵鬧著,好像要把對方身上撕下一塊血rou才甘心。 我不免有些失望,在此之前,我以為巫師和麻瓜是不一樣的,我忽略了一個事實——人類都是一樣的。 我買了兩件二手的素面巫師袍,然后又來到了麗痕書店,我在書店的書上得知,mudbloo泥巴種,是用來侮辱麻瓜出身的巫師的。 純血大于混血,混血又大于麻瓜巫師。 原來巫師屆和麻瓜世界一樣,分三六九等,高低貴賤,我恍然大悟。 而此刻的我,就和我曾厭惡的蠅蟲一般,弱小。 我幾乎所有的東西都二手的,但是我不在乎,因為我也有屬于我自己的東西了,在曾經,我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我總是執著于此。 等我回到療養院已經很晚了,瑪利亞小姐冷冷但看著我走進自己的房間,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嘲諷:“納斯蒂亞,你要去新學校了嗎?那種愿意收留你這種怪胎的學校?” “怪胎?”我有些疑惑,但又覺得很令人發笑,“瑪利亞小姐會羨慕我這種怪胎嗎?” “什么?”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羨慕我可以逃離這座牢籠。”我頓了頓:“而你也許要一輩子耗在這個鬼地方了?!?/br> 我在瑪利亞的眼睛中看見了自己,黑發,灰眼,我的臉上出現一個發自內心的扭曲的笑容。我喜歡看人惱羞成怒的樣子,就像現在的瑪利亞。 然后她開始嗚咽,那是一種名為悲傷的情緒,與之同時的,或許還會有眼淚。 “我在這里……已經八年了!”瑪利亞小姐捂住臉:“我最好的年華都留在了這里?!毖蹨I從她的指縫中溢出。 “不是我讓你困在這的?!蔽覍λf,卻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當做情緒的出氣筒。 瑪利亞不是第一個來到這里的護工,在她之前,也有許許多多的女士在這里度過了一生。 英國的經濟大蕭條,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可怕災難,失業率越來越高,隨處可見的乞討者,流浪漢,饑餓會使人類失去理智,他們變成了原始社會茹毛飲血的猿人,于是越來越多的搶劫犯,盜竊犯,甚至殺人犯。 瑪利亞已經足夠幸運了。 療養院里關的都是些被自己的家族拋棄的孩子,瑪利亞也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據說她的家人欠下了高利貸,她只能不停的賺錢。她不能離開療養院,因為她需要錢。她常常說:上帝拋棄了我。 也許拋棄你的不止是上帝。我對她說:你也可以選擇拋棄他們。 她很生氣,她說:你一直是個壞女孩,神不會眷顧你的。 我不信神。 這是在1938年的9月,我在我灰暗無光的人生中終于找到了光亮,在此之前,我每天坐在窗前,看著霧都陰沉沉的天空,然后聽著瑪利亞小姐做著她那不切實際的美夢:期待著有什么貴族老爺帶著她離開這里,為她還清債務。而我有時會去三樓找在這個療養院的另一個活人,讓他為我講故事。 相比較剩下兩人,伊萊亞斯·米歇爾還算接近于一個活人。 如果我沒有收到霍格沃茨的信,那么療養院或許是我的埋骨之地。 或者說,我現在正在被“埋”著,瑪利亞是,伊萊亞斯是,我也同樣。 我像是一只被禁錮在鳥籠中失去自由已久的鳥,突如其來被打開的籠子,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甚至還擁有了屬于我的東西,這在曾經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我珍惜它們,我認認真真整理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放進箱子里。 我走到那道沉重的鐵門前,它已經布滿了鐵銹,以前我每天早上和傍晚都可以聽到瑪利亞小姐推開鐵門的聲音,那是一種尖銳的聲音。 總是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就像已經日漸麻木,快要被同化的我。 我輕輕一推,那龐然大物就被推開,那么的輕易,它就如同茍延殘喘的怪物一般,發出刺耳的咯吱聲,仿佛它下一秒就會轟然倒塌。 然后我看到了伊萊亞斯。 “你要去上學了嗎?納斯蒂亞。”伊萊亞斯金子般的頭發與療養院灰色調的背景形成了鮮明對比,顯得格外的突兀。 “是的。”我點點頭。 “是哪個學校?”他為我拍掉肩膀上的樹葉。 我也一本正經的回答他:“是叫霍格沃茨?!?/br> “霍格沃茨啊?!彼麑ξ倚χ骸盎舾裎执氖莻€不錯的學校。” 第3章 神奇的巫師屆 流浪者不一定都迷失方向。 ——托爾金 我獨自出發去了鄧布利多所說的國王十字站臺。 我站在柵欄旁邊,遠遠的和已經回到療養院,站在三樓窗戶前的伊萊亞斯對視,他看了我一會,拉上了窗簾。 不知道為什么,我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如果非要說的話,我現在并不開心??墒蔷腿缤寥R亞斯所說的,我應該對于能夠逃離這里很愉快。 我曾經去細想他們的感情,卻被困在了一個死胡同里。 我來到了國王十字站臺,那里人來人往。我并沒有看到九又四分之三站臺。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際,我看到了一個金發灰眼,臉很尖的男孩,他向我一樣拿著行李,手上提著個關著貓頭鷹的籠子,他正在與他的父母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