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修卿知道面前這人現在就是故意引他心疼,肚子里醞釀的盡是壞水,不動神色地想讓他主動退讓。 但他看著許硯辭抿著唇,眼尾發紅,蓄著點晶瑩淚水的模樣,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所以,過不過來住?” 許硯辭見好就收:“沈先生都再三請求了,在拒絕就不禮貌了。” 沈修卿見他臉變得快:“呵。” 他指骨關節屈起關掉花灑開關,另手拿起浴巾將人蓋住,擦掉水珠,卷起折角揉著濕透的柔軟黑短發。 許硯辭乖乖地任他所作所為,順勢從桌子上將手機撈起,撥了個號碼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聽:“老板,您還......”好嗎? 電話那頭已經猜到昨晚發生什么事了。 許硯辭知道助手想問什么,但他沒有跟不熟的人透露隱私的習慣。 他打斷了對話,簡單地下了命令:“帶上公司近期的會議記錄跟單子,在醫院等我。” 助手:“收到。” 沈修卿狹長的眼眸微垂,替他穿著衣服,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也會惜命,不去公司工作了?” 這人上輩子加班加到暈在公司是常事,這輩子居然會主動去醫院了。 許硯辭總感覺對方語氣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有問題:“現在燒得有點迷糊,得邊輸液邊處理公務,不然看不懂字。” 沈修卿:“燒得迷糊,那剛才為什么還會討價還價?” 許硯辭:“本能罷了。” 沈修卿似乎不太滿意這個回答,指骨關節微屈,將襯衫領子提了起來,扼住對方呼吸,讓其被迫踮起腳尖站著。 許硯辭白皙手腕搭在他勁瘦有力的胳膊上,被勒得止不住咳嗽:“咳..咳,你做什么?” 沈修卿:“太矮,不好扣紐扣。” 他虛瞇了下眼,手勁又往上抬了抬:“再說了,都拿命上班了,現在倒是會怕死。” 許硯辭這下是踮著腳尖都站不穩了,整個人搖搖晃晃,只能無力地抓著他的手當做支撐點。 他襯衫沒扣完,半掀著露出大片白皙肌膚,落著曖昧不堪的吻跡,鎖骨上窩因為呼吸不暢而凹陷,突出精致的骨感,撩得人心癢。 許硯辭折騰了一夜加上發燒,手上的力道可以忽略不計,根本掙脫不開alpha的束縛,只能拼命地呼吸著。 他偏淺眼眸向上掠,濕潤潤地直視對方眼睛:“放開我。” 像是個沒有安全感只能選擇伸爪的小狐貍。 沈修卿被這幅可憐模樣勾得眼底漆黑一片,手勁一松,指腹同時抵著他的下巴往上抬:“扣好了,需要我送你過去嗎?” 許硯辭猛地跌了下來,踉蹌著穩住身形,低著頭咳嗽,忍住了罵人的沖動:“咳...你還在易感期,去了得把醫護人員嚇死,我是去處理公務,你來了會影響效率。” 沈修卿:“行。” 許硯辭喘息緩了會。 他猛然抓住他的領子,毫無征兆地踮起腳尖親了上去,指尖緊勾著沈修卿的襯衫,將它揉得皺到不能看。 他一吻終了,而后斂起眼神,不帶一絲情欲與討好,盡是挑釁。 許硯辭像報復一般,在出門前留下一句:“忘了說,沈先生,你昨晚吻技真是爛透了。” * 許硯辭獨自打車去醫院,抱著助手送過來的電腦,坐在冰冷的長椅子上控制鼠標查閱資料。 他倒不是落魄到需要在醫院走廊辦公,相反,這家醫院是他名下的產業,在建立初期就有了自己的私人病房。 只要許硯辭想,vip私人病房隨時都可以去。 但他現在坐在冰冷的長椅上,是因為還在意那個夢。 這個夢給他的感覺太真實了,粉身碎骨的后勁從骨縫中透出來,帶著令人心千的恐懼。 他記得夢里的自己是去了私人病房,蕭齊追過來鬧事找不到人,只能帶人去砸了他的公司,弄傷了好幾個員工。 所以許硯辭現在坐在這里,他在等,蕭齊是不是會像夢境中那樣出現,氣勢洶洶地罵他狐貍精,勾沈修卿的魂。 反正在這坐著等也不會有什么損失,頂多環境吵了些,但還在忍受范圍之內。 許硯辭邊坐在這等他邊辦公,習慣性地用右手控制鼠標。 輸液的地方也恰好是這只手,插在血rou中的針頭手部的動作移動小范圍的轉,有點疼。 他不在乎這點痛感,但越往下看,琥珀色眼眸越發凌厲,周身氣壓低得可怖。 在車禍昏迷的兩個月里,公司接的單子屈指可數,而且里面的小領導不知道什么犯毛病,不停地開沒有必要的會,以批評底層員工為主,用詞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職場霸凌。 這些人與其說是想整頓風氣為公司做點什么,不如說是找機會摸魚,順便耍耍威風,把公司的氛圍攪得一團糟。 甚至還有員工反應,公司存在領導跟下級員工借錢的事。 許硯辭有點頭疼。 父母死后還沒多久,他就出車禍昏迷,集團內部問題急劇惡化,比想象中的還要麻煩。 “輸液的手不要亂動。” 陌生的指尖搭在鼠標上,動作很輕,卻阻止了許硯辭亂動的手。 許硯辭抬眼看去,只見個側低馬尾的青年站在身前,微屈著腰,探出手抵在鼠標上。 這人在掉眼淚,卻低著頭不敢讓許硯辭看見,濕潤豆大的淚珠掉在了鞋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