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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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咔嚓一聲電光閃過,萬里晴空像是忽然潑上了一大層墨水一下子黑沉沉的。洛九衣揮動手里的御龍鞭,鞭撻龍頭大石數下。剎那之間一陣地動山搖,雷鳴電閃,南來風北來雨,山中的龍氣被洛九衣的法術喚醒,沿著山勢一飛沖天,竄上九天云霄。 大地久旱終逢甘霖。太江縣百姓在大雨中歡呼雀躍奔走相告。這消息很快飛遍蘇州城內外,于是蘇州城人人稱頌云游子小弟子洛九衣公子能呼風喚雨,乃風水祖師青烏子轉世,更有甚者將他譽為“青烏先生”。 所謂的賴布衣傳人賴道長成了玄門之人唾棄的對象,連夜卷起鋪蓋逃出了蘇州城。 冷水鋪村的保長笑得滿臉都是褶子,畢恭畢敬地將洛九衣迎進門:“先生您請進來!” 洛九衣收起手中的油紙傘,輕輕點頭致謝,跟著保長進了屋子大堂。保長兒子原本還在嘀咕“哪里來的神棍,年紀輕輕就出來騙人了”,不屑一顧地斜著眼睛看著“神棍”不客氣地走進來坐在了主位上,氣得頭上冒煙,走近一瞧卻被對方的面容氣質驚艷得耳根子發紅說不出話來。 洛九衣拍拍長衫衣袖上的浮塵,問道:“說說村子里怎么回事。” 保長連忙答道:“是。咱們村子是山青水秀,也算是風水寶地。家家戶戶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也是年年豐收,祖祖輩輩平安長壽。早些年村子里啊,還出過兩個秀才。” 洛九衣:“山管人丁,水管財。山水環抱才能福壽雙全。此地后有靠山,前有流水,山纏水繞,曲折回環,乃藏風聚氣之地。進村之前我在高處稍作觀望,見明堂開闊平坦,朝山、案山朝向分明。” 保長連連點頭稱是,眼睛里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洛九衣:“何時開始出現異象?” 保長低頭思索片刻,謹慎答道:“這……不知當講不當講。去年年底,有村民在西山上撿到了一個紅瑪瑙珠子,不敢私吞,上交給了縣知事。縣知事上交給了道尹,道尹找人一看竟是明朝陪葬品,便交到了蘇州城鎮守使手上。于是今年開春后上面就派了一隊軍人過來挖山,挖了毛一個月,愣是沒挖出啥,氣呼呼地撤走了。您說這叫什么事?哎!” 洛九衣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保長苦著臉道:“我們這村子里哪有什么古墓啊?有也老早就被盜墓賊挖空了。好像就是那陣子挖了山后不久之后吧,村子里就開始出事情了,還死了人。先生勞煩您看看怎么回事吧!我們這村里如今心口總懸著,吃飯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 “砰砰砰!”突然門又響了起來,敲門聲急切短促,又將屋里人嚇了一跳。 保長顫抖著嗓子問道:“誰……誰呀?” “洛少爺,是我。” 保長深呼了口氣,尷尬一笑:“原來是先生的仆從啊。”說罷便快步走過去開門。 吱嘎一聲木門拉開了,門口立著穿著白色對襟短衫、黑色棉麻布褲子的洛昱辰。 保長看到是一個普普通通少年人,忙道:“請進請進。” 洛昱辰咧嘴一笑,那嘴竟咧到了耳根。 保長一愣,那少年人一步跨進門檻,在地上留下一大團水漬,水漬很快就氤氳開來。 只聽屋內的洛九衣輕哼一聲:“色青橫于正面,色黑黯于耳前。不過爾爾。” 保長兩腿直發顫,竟一步也挪不動:“先……先生……這東西……是啥?” “奪命行尸。”話音剛落,門口的少年人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拔地而起沖向了洛九衣。 洛九衣鎮定自若地撐開手中的油紙傘:“不自量力。” 只見油紙傘下白光一閃,行尸發出刺耳的慘叫聲被彈出了十數尺遠,砰地一聲摔在地上不動了。 保長兒子壯著膽子走近去瞧,方才還是少年人的行尸須臾之間露出了真面目:“啊!是村西頭死了全家的張大全!” 保長和媳婦幾人還沒來得及走過來查看,外面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眾人繞過張大全的尸體走到門口定睛一瞧,竟是幾個僵硬的黑影圍繞著一個頭戴斗笠的少年在打轉,少年手持一根三尺五寸的木棍揮得虎虎生威,將黑影打得無法近身。 洛九衣不慌不忙地走出屋子,保長遲疑片刻,回屋里取了一盞煤油燈跟在他后面。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在昏黃的煤油燈照耀下,幾人看清了黑影的樣子:頭臉血rou模糊,身上的傷口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雙眼被挖成了兩個血洞,全身散發著強烈的腐臭。 第三章 白虎銜尸 保長哆哆嗦嗦地抖得像篩子:“是……是村里剛死的王衛國……朱向前……他們……” 洛九衣執傘立在夜色中:“速戰速決。” 洛昱辰忙道:“是!”隨即兩腳并攏,雙手合十結觀音禪定手印,連續念:南無佛陀耶。南無達摩耶。南無僧伽耶。 莊嚴的梵音在無邊的夜色中裊裊響起,呼嘯的陰風停了,彌漫的大霧也隨即散了去。圍在洛昱辰四周張牙舞爪的行尸也紛紛倒地,噗嗤一聲散了氣,身上的血rou噗噗幾聲掉落瞬間化作塵土,只剩一副空蕩蕩的骨架橫陳在地上。 保長一下子就感覺到周圍潮濕寒冷的空氣散開了,恢復了仲夏的炎熱,呼吸也順暢了許多,喜不自禁地跑過去鞠躬:“多謝小師父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