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吃完飯,陸長平又在宮中一陣翻箱倒柜,找出了半瓶止癢止痛的藥膏給暴君抹了一遍。 做完這些,他忽地一拍腦袋,提議道:“陛下這幾日手上不便,不宜沾水。不如這洗漱之事也由臣妾代勞吧?” 謝玄元剛想拒絕,便想起來他確實……已經幾日未曾洗過澡了。 因為不肯叫人看到身上的疤痕,沐浴時他向來都是屏退宮婢內侍之后親力親為。可現在手凍成了這個樣子,又如何能繼續親力親為下去? 與其拖到不得不洗的時候讓其他人用異樣的目光肆意盯著他的身體看,倒不如“便宜”了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陸貴妃。 內心經過幾番權衡,暴君才頗不情愿地點了點頭道:“要洗便洗,只是你莫在洗澡的時候對朕動手動腳。” 陸長平幾乎要笑出來了。這小暴君當真是天真得很,都已經同意別人給他洗澡了,又怎能禁止得了別人對他“動手動腳”? 但想歸想,未免徹底惹惱了謝玄元,陸貴妃明面上還是不敢太過放肆。他試圖說服暴君別再那么抗拒身體接觸: “陛下其實不用害羞,你我成婚已數月有余,算起來也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打好了熱水,攙扶著暴君繞過屏風走到了浴桶邊上。 他比暴君還高了那么一點點,幫對方脫起衣服來很是方便。 謝玄元的外套慢吞吞地解了一半,聞言不忿道:“誰跟你是老夫老妻!” 這人上次擅自在他身上種草莓的事,他還沒來得及徹底清算呢。 思及此處,暴君恨恨地將外套從身上扯下來,甩在了陸貴妃頭上:“這次管好你的手,更要管好你的嘴。若敢像上次那般在朕身上胡亂下口,朕就剝了你的皮。” 陸貴妃眼前一黑,反應了半天,才想明白這“胡亂下口”具體是什么意思。 原來暴君學習了那些圖冊之后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好歹明白了,身上的那些草莓印子究竟是用什么方法種出來的。 頂著謝玄元脫下來的外套,他的聲音悶悶的:“臣妾只是想讓陛下知道,陛下的身體很好看,一點都不丑……” 非但不丑,他還喜歡得緊。 謝玄元此時正在摸索著除去身上的褻衣,聽了這話,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住,竟直接將衣服扯出了一道口子。 手上的瘡很疼,身上也涼颼颼的。 都怪那南楚細作,突然將話說得如此rou麻! 謝玄元暴躁地將撕壞的衣服扔在一邊,在陸貴妃的攙扶下跨進了浴桶。可那番話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大。 暴君心跳如擂鼓,生怕自己一個不慎在陸貴妃面前出丑,竟就勢雙臂撐著桶沿,將半張臉都埋在水下吐起了泡泡,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只氣鼓鼓的河豚。 陸貴妃看他這孩子氣的玩法,面上泛起無奈的笑意:“陛下怎么又生氣了。臣妾剛才所言,可是句句都發自肺腑。” 怕露餡的暴君沒理他,陸貴妃倒是也學會了自己找樂子。他挽起袖子,開始往暴君身上舀水: “陛下現在眼睛看不清,手又無法沾水,所以一切讓臣妾來就好。陛下就一動不動,把自己想象成一塊地,臣妾就是那拿瓢澆地的農夫……” 說著,他“嘩”地一瓢水就澆在了謝玄元的后頸。 暴君被刺激地微微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端正了姿勢。緊接著他便被陸貴妃一瓢接一瓢澆了個渾身濕透。 濕.身之后的暴君,氣勢也弱了幾分,靠坐在巨大的浴桶邊上楚楚可憐。 陸貴妃伺候他沐浴總體來說是舒服的,可謝玄元總覺得剛才陸貴妃那個奇妙的農夫和地的比喻有點糟糕,他懷疑那人在空口飆車,可恨又拿不出證據。 就在暴君暗自糾結的工夫,陸長平已經取來了皂角,開始搓洗那一頭烏發。 謝玄元的雙手得到了解放,纖細修長的手臂搭在木桶邊沿,挪都懶得挪上一寸。他的身上傷痕累累,就連露出的手臂上也蜿蜒著幾道舊日刑傷留下的疤痕。 細碎的痕跡纏繞著纖細的腕骨,亦有幾道刻在了肩頭,看起來很是凄慘。更別提還有那些印在胸口和腰腹處的大片烙傷痕跡。 烙在蒼白肌膚上的疤痕雖然刺目,卻為這具身體增添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陸貴妃眼明心亮,將這一切清楚地收入眼底,卻又像是完全沒放在心上一般,繼續愉快地哼著不成調子的南楚小曲兒,時而給暴君洗頭時而給暴君搓背,忙得腳不沾地。 謝玄元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快要在這浴桶里泡發了,也沒等來陸貴妃對他這身傷痕指指點點問東問西。 他其實……已經做好了只要陸貴妃發問,就毫不避諱地將自己的過去和盤托出的打算。可不知這南楚人到底是真瞎還是裝瞎,竟然全程都對他這身刺目的疤痕只字不提。 可惡! 謝玄元覺得自己剛才在脫衣服時咬牙做出的種種艱難決定,瞬間就失去了意義。 不過那南楚細作不在乎,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壞事……他還以為,上一次都是因為下了藥的緣故,對方才能如此葷素不忌,對他做出許多禽獸之舉…… 他迷迷糊糊地想著,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沒過多久,便頭一歪,徹底靠在了陸貴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