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可這一番努力非但沒有打破眼前的困局,反倒讓那被他壓著的南楚細作發出了一聲隱忍又曖昧的悶哼,隨后將他摟得更緊了。 “陛下……”陸美人懇求似地看了一眼坐在他大腿上還不老實的暴君,聲音帶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沙啞。 這人每次都是一邊裝著可憐,一邊占著便宜! 暴君額角青筋直跳,肚子也氣得陣陣發疼。為免動了胎氣在荒郊野外落得個一尸兩命的悲慘下場,只得暫且停下動作。 “陛下若是想同臣妾說話也不急在這一時?!标懨廊寺冻鲆粋€善解人意的微笑緩緩說道,“臣妾這里有一件十分緊要之事,還請陛下耐心聽上一聽。事情說完了,只要陛下莫將旁人喊來,臣妾……還是愿意同陛下坐在一起聊聊天的?!?/br> 暴君在維護面子和抓住細作這兩個選項間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然后閉上眼睛妥協地點了點頭。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先假意配合這細作,聽聽對方到底要說些什么。弄清了這細作肚子里裝的都是什么壞水兒之后,再喊人來抓他也不遲…… 陸長平見暴君難得聽話,不由得喜上眉梢,貼在暴君耳邊吹彩虹屁道:“臣妾就知道,陛下通情達理,最知道疼人?!?/br> 謝玄元不耐煩地輕哼一聲,隨后高冷地轉過頭去。 這南楚細作花言巧語地騙人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次才不會輕易就上鉤! 陸美人見暴君一副好奇想聽又不肯拉下臉來追問的別扭模樣,暗暗覺得好笑。但他面上還是一副說正事的認真表情,貼在暴君耳邊輕聲問: “先前給陛下寫的信,不知道陛下收到了沒有?” 謝玄元不適應這驟然拉近的距離,臉不知不覺已紅了一半,可雙手仍不甘心地抵著陸美人的肩膀,口不對心道:“朕已將信燒了?!?/br> 陸美人臉上略過一絲委屈和失望,但仍溫和耐心地解釋道: “那信上所言句句是真,并無半分欺瞞。前些日子,北衛的何太后暗中聯絡我國的陸陛下,想要趁此次御駕親征的機會謀害陛下。雖說何太后一黨不過是垂死掙扎不足為懼,但難保他們聯合南楚做出什么賣國求榮之事,威脅到陛下的安全。” “這段時日,陛下一定要小心謹慎,身邊多帶些可靠之人,切不可似今日這般草率外出了。陛下你看看那些暗衛,身手還不及臣妾。若是陛下剛才真的摔在地上,臣妾也會跟著心疼的。” 說完了要說的話,他剛從暴君唇邊收回來的手也跟著不老實起來,開始用給小黑貓煤球兒順毛的手法,一下一下梳理著暴君略微散亂的烏黑長發。 謝玄元極其敏銳,一下子抓住了話中的重點,逼問道:“你分明是南楚皇帝派來的細作,現在怎么卻背主求榮關心起朕的安危來了?” 這個問題太過尖銳,陸美人竟一下子回答不上來。 說他是南楚派來的細作好像也沒什么不對,畢竟女裝嫁到北衛確實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主意。 可說他背主求榮這就太冤枉人了!南楚皇帝就是他自己,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可都是經過了南楚陸陛下的同意的。 謝玄元見他猶豫著不肯回答,微微挑眉,顛倒黑白地說道: “你可別忘了,剛剛是你自己劫持了朕,主動要求朕和你聊天的。朕現在也只是勉為其難地聽聽罷了。你不好好坦白,朕才懶得跟你繼續聊下去?!?/br> 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陸美人退無可退,只得開口替自己解釋道: “出身南楚和關心陛下是兩回事,并不沖突。我只知道現在的所作所為,皆不違本心……” 他難得這般鄭重地回答問題,說完這番話之后臉頰竟隱隱有些發燙。 謝玄元聽了這意料之外的答案,一時間心里酸酸甜甜,好像一次性吃了一車沾了白色糖霜的小金橘蜜餞,整個人都跟著甜軟了幾分。 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太過好騙,這南楚細作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慣會哄人開心,誰知道這番話是不是有意敷衍自己? 他斂了笑容,一把拍開陸美人給他順毛的手道:“誰要你關心?朕自會小心?!?/br> 陸美人深諳暴君死鴨子嘴硬的脾氣,被嫌棄了也不惱,只是揉了揉被拍紅的手背,意有所指地望著還坐在他大腿上的俊麗黑衣青年: “陛下就是像現在這樣小心的嗎?” 謝玄元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還跨坐在一個女裝男子的身上,俊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表情分外精彩…… 他雙手撐著陸美人的肩膀,打算就勢站起身來,可以膝蓋撐地的姿勢維持了許久,他的腿早已跪麻了。 驟然起身,雙腿難免有些酥麻脫力,令他的身形也跟著晃了晃,差點直接栽倒在地上。 最終,暴君又被陸美人給按回了大腿上的“專座”,心不甘情不愿地換了個話題接著聊道: “你這些日子都躲到哪里去了?你不會真以為,逃走了之后朕就沒有辦法找到你了吧?” 陸美人自動跳過了第一個可能使自己露餡的問題,略有些無可奈何地看向謝玄元:“若是不逃走……陛下會放過臣妾嗎?” 意料之中,暴君似諷似嘲地勾起唇角:“你覺得可能嗎?” 陸美人失去了最后一絲僥幸,苦笑道:“當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