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想著別人,我只是在想陛下。” 謝玄元那雙顏色有些特別的棕灰色眼眸在那個“我”字上略微停頓了一下,本想指責對方居然敢在他面前不用謙稱。 但到底被那句話哄得開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過了陸長平。 他冷哼一聲:“剛才只是提醒你一句,朕諒你也不敢想別人。” 聞言,陸長平執筆的右手抽動一下,在心中暗罵:暴君的臉皮當真是厚如城墻。 卻不料他這點細微的動作也沒逃過謝玄元的眼睛。 暴君俊眉微蹙:“你的手抽筋了?要不要朕找個太醫幫你瞧瞧?” 此時此刻,陸長平連氣顧不上生了,只剩下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和暴君兩人,大概永遠都沒法在一個頻道上正常交流了。 他不想興師動眾真的把太醫叫過來,只好轉移話題:“手沒有抽筋。方才只是在思量陛下要讓我做的事,一時不察,差點將墨汁滴在桌上。” 謝玄元看了這句話,不禁心情大好。 “難為你如此上心地要替朕做事。”他面帶笑意說到此處,突然停了下來,隨后有些尷尬地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該來的還是來了! 陸長平原本是用了meimei昭平的身份來到北衛。可是陸昭平和親路上遇刺一事尚未查明真相,一時之間敵我難辨。 若是貿然承認自己是“昭云公主”,暴君就肯定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和顏悅色地同他說話,甚至還要跟他做交易了…… 說句實話,陸長平還真的很好奇,謝玄元口口聲聲讓他幫的究竟是什么忙。 “怎么了?你不方便說?” 見陸長平沒有立刻在紙上寫字,暴君似是愈加好奇。 “就算你不說,朕也有的是辦法將你差得一清二楚。只是到時候,你便要背上個欺君之罪,被拉去凌遲處死了。” 濫用刑罰,果真是個暴君! 陸長平憤憤看了他一眼,左右都是個欺君之罪,他還怕了他不成。抬筆在紙上寫了個瀟灑的“萍”字。 謝玄元被玉面朱唇的美人含怒帶嗔地一瞥,只覺得心跳驟然加速,血液加速上涌,白皙的頸項竟然有點泛紅。 若不是他自詡定力過人,只怕早就忘了自己到底是來干什么的了。 心動過后,他這才低頭細看坐在他對面的美人剛才到底寫了什么。 見只是一個“萍”字,并沒有姓氏,也不覺得奇怪。 當下,南楚和北衛的女子地位仍舊比男子低上許多,只有出身高門大戶的貴族女子才能在出嫁前擁有自己的姓氏。 剩下的無數平民女子,有的甚至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取上便草草嫁做人婦。直到死后,出現在她們墓碑上的仍然只有她們夫君和父親的姓氏。 謝玄元盯著那孤零零的一個“萍”字……他好像有點明白為何對方一開始不愿意告訴他了。 這美人定是覺得自己出身卑微,配不上他這個九五之尊,這才遮遮掩掩不愿據實相告。 而對方未來的夫家,八成也只是看中了她的美色,這才同意了這門親事。 將前因后果完整地腦補出來之后,謝玄元給了陸長平一個同情的眼神再次保證道: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朕說過,只要你做到了朕讓你做的事,定會保你一生榮華富貴錦衣玉食。” 陸長平原本還在因為這個臨時編的名字太過普通,連個姓氏也沒有,恐怕會引得暴君起疑而忐忑不安。 聽暴君這么一說,他滿眼疑惑地抬起頭。 妄自菲薄?他究竟哪里妄自菲薄了?他好歹是南楚的一國之君,若是連這點最基本的自信都沒有,還如何統御百官、治理萬民? 然而不待他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暴君就順勢將他握筆的右手攏在手心,鄭重其事地說道: “朕讓你做的事情說難也不難。 后日,南楚昭云長公主便會到達皇都與朕和親,但是朕壓根不想娶她。” 說到這兒,謝玄元看著一臉震驚的陸長平,露出一個冰冷陰郁的笑容:“在那天,朕會先迎娶你,然后昭告天下毀掉這份婚約,將昭云長公主扣押在北衛。” “朕聽說昭云公主的兄長——南楚的那位陸陛下,最是寵愛他這meimei。 你猜,他若是知道朕不僅當眾悔婚,羞辱了他meimei,還將人關進了冷宮,會不會瘋了一樣地與朕開戰?” 作者有話要說: 陸長平:我講個笑話。暴君覺得自己定力過人,能抵擋住美□□惑。 若干章后的謝玄元:真香…… 第5章 備婚 陸長平聽完暴君滿含惡意的引戰計劃,因為震驚和氣憤睜大了那雙好看的桃花眼。 若不是尚存一線理智,他可能真會像暴君所說的那樣,上去拼個你死我活。 傳聞沒騙他,這謝玄元不止是暴君,還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想來他之前那三任未過門的未婚妻,都是被他當做了左右朝政的籌碼,用類似的手段除去的。 “怎樣?你對朕的安排可還滿意?” 謝玄元說完自己的計劃,略帶一絲驕傲地看向面前的美貌“女子”,看起來像是在期待得到對方的認同。 陸長平勉強維持鎮定,半晌才敷衍地擠出幾個字來:“陛下自然是英明神武,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