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倒油的事情必然是他們做的,且目的與兇殺案無關。抽屜里還有個記事本,上面簡單記錄著一組數字:1 號樓 ?5 ,2 號樓 2 ,3 號樓 1 。一直寫到林祝一的 16 號樓,數字是 3,仔細想一下,這便是樓里 60 歲以上老人的數量。 林祝一繼續在垃圾桶里翻找了一陣,有一張過期的彩票與印著地產公司全名的紙杯兩個。網上檢索一番這家公司,也算得上是劣跡斑斑。經常有派人惡意制造事故,給要買入的房產壓價。如果他們也是這家地產公司的人,那便能說得通了,搬過來的目的是故意制造事故,引得年老的居民發生意外,以此壓低此地的價位。撒出來的油便是為了 202 的老太和 501 的一對老夫妻。王勉鞋子上的油只是碰巧遭了殃而已。 林祝一收拾了痕跡,原樣出了門。做了陸茶云的車便離開了小區。他沒有直接回家,反倒繞道菜市場買了一個豬頭。陸茶云似笑非笑道:“你還吃這東西啊?” 林祝一道:“不是,拿來做實驗。” “什么實驗?” “那天遇上個人頭豬腦的蠢貨,就給他把這頭換上,看看合不合適。”林祝一提溜著這豬頭,與它四目相對了一番。 可能是沒有合適的蠢貨,陸茶云驅車回家后,林祝一便把這豬頭帶回家了,找了一把榔頭,關進房門,對這豬的頭骨狠狠砸了一下。 這一下并沒有把頭骨徹底砸碎,林祝一又下了一記狠手,才確定這死掉的豬頭死得更徹底了。 他這么做便是要判斷罪犯行兇時的聲音。頭部有幾個要害部位,太陽xue,鼻子,人中,下顎與耳朵。但這些都在面前部,王勉是個成年男子,看到有人在面前拿著榔頭,斷不至于全無反抗。而且敲這些地方,力道很輕就足以致命,也不至于讓 302 聽出任何動靜來。 林祝一沒拿到尸檢報告,所以敲的應該是后腦勺位置。要在兩下內致死,力度必然不小,才能將頭骨擊碎。而實驗的結果是這樣的動靜很大,需要良好的隔音才能不外泄,既然兇手了解這點,說明他對這小區很是了解,甚至就是其中的住戶。 另一個佐證在門框上,有雙面膠的黏痕,昨天林祝一去時還未見到,可能是王勉或兇手沾上的。王勉一貫抱怨這里的房子隔音差,粘上的可能是隔音棉。如果是兇手帶來的,那可謂是計劃周密,更做實了兇手是小區居民的可能。 林祝一正整理著思路,隔壁卻被這響動嚇得夠嗆。林母慌慌張張推門進來,見他正拿著一榔頭,對這個豬頭行兇,驚得目瞪口呆,誤以為他是犯病了,急忙道:“你有什么事想不開,和爸爸mama說,千萬不要這個樣子。” 第8章 你小子要完蛋了 第二天 林祝一和豬頭的糾葛且先放在一邊,錢一多處倒是有了大進展。在王勉的垃圾桶里發現了一個咬過一半的爛草莓和一些用過的紙巾。紙巾上沒有提取出指紋,但草莓上有人的唾液,將 dna 導入數據庫便有了結果。 曾經數據庫是共享的,但錄入的也不過是犯案人員的 dna,留作存檔。對于沒有前科的嫌疑人,依舊是一籌莫展。半年前,數據庫引入了新技術,同源親族的 dna 皆可匹配。只要家族中有一人留下了 dna,家族中其他人的 dna 便皆可匹配。草莓上唾液的 dna 匹配上一個叫溫宏的人,犯的倒不是大錯,半月前酒駕被抓。 錢一多急忙叫來了人,溫宏是個膽子小的,在審訊室里嚇成一只瑟瑟發抖的鵪鶉。翻來覆去說當初酒駕是一時糊涂,但絕沒有撞死人。錢一多說道:“不是這個事情,你有什么親戚在本地嗎?” “我爸,我媽,還有我叔,我侄,我大舅,二舅。這是犯啥事了?” 錢一多說道:“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不知道才最好。” 簡單排查了一番,溫宏已退休的老父親和老母親,嫌疑很小,十二歲的侄子也不像是能行兇。剩下的三個男性親屬便被一一叫來,最后只來了兩人。缺席的人叫溫長年,倒不是時間排不開,而是人在病床上躺著。出了追尾事故,把自己撞成了植物人,體內檢測出了安眠藥成分,算是疲勞駕駛,責任在他。車禍發生王勉死的后一天上午,在去工作的路上。 錢一多自言自語道:“這家人是有出車禍的遺傳嗎?” 錢一多寫了申請,調來了調查文件,拿去醫院給躺在病床上的溫長年取了唾液樣本。檢驗后確認案發現場的半顆草莓是他咬過的。嫌疑人的身份似乎確定了,但錢一多全無豁然開朗之感,動機和手法卻仍陷在迷霧中。如果溫長年是兇手,他該如何避開監控進出王勉家。整個小區只有一個大門,大門前的監控 24 小時開啟,他們檢查過當天的錄像,沒有溫長年的身影。而且王勉和溫長年的明面上的交集不過是工作上的合作,再大矛盾也不至于處心積慮的動手殺人。 兇手案的動機不過是三類:仇殺、財殺、情殺。計劃周密的往往是財殺。仇殺則多為一時意氣,沖動殺人,這樁案子必然是有計劃的,就算是結仇,也必然是積怨已久,且殺親奪子之類的大仇。可王勉此人不過是大學畢業后才到這城市定居,與溫長年不是同學,也并非老鄉,全然想不到兩人間結仇的可能。若要奪財,王勉也并沒有天降巨額遺產或有買彩票的習慣。一個似乎的可能是王勉知道溫長年某些不宜示人的秘密,或是無意間透露,或是出言要挾,便讓人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