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把bmw停在老地方,從前置物箱取出了一張麂皮。我一用眼睛示意,夏美就乖乖下了車。我輕輕吸了口氣,開始仔細的擦起了車子。 “沒沾到血啦!我剛才一直很小心。” “我得把指紋擦掉。”我邊擦著儀表板邊回答。 “得這么小心嗎?” “借我這輛車的是個有毒癮的小鬼。這種人假如被逮到的話,一定會把事情全盤托出。我總不能留下痕跡讓他們追查吧!” “哼——” 夏美沒趣地離開了車子,在四周仰望著天空踱來踱去。 “喂!你剛才緊不緊張啊?” “喔!嚇得半死。” “有沒有改變對我的看法?” “知道你是個傻子就是了。” “健一舔我傷口的時候,我感到非常興奮呢!” 我繼續工作沒有回話,但夏美的嘴閉不攏了。就算我不理會她,她也嘀嘀咕咕在車子旁邊走來走去,大概是對剛才那件事的反彈吧! “天文真的是同性戀嗎?”走過副駕駛座時,夏美突然止步,彎下腰來問道。 “應該是吧!” “還說什么應該是,你不是看過他和男人手牽手的嗎?” “那是胡扯的,只是想套他的話罷了。” “虧你做得出這么過份的事。” “那家伙真的是同性戀啦!雖然他拼命想隱瞞。” “他有沒有sao擾過你啊?” “沒有。不過我知道他曾在腦子里想著我打手槍。” “是嗎?真想不到他喜歡的是男人。” “那家伙剛到歌舞伎町來的時候,我正好在gay bar打工,所以一定是誤會了。當他知道我沒有斷袖之癖時,已經太晚了。 那家伙可是難過好一陣子喲!” “而你還在背后笑他。健一,你好陰險喔!” “我只不過覺得他很煩人罷了。只要是能爽,要我和男的或女的搞都可以。只不過,我和男的搞過一次,感覺糟透了。從那時候起,我就沒想要和男人搞過。況且,在中國人的社會里,同性戀還是個禁忌。” 我留意避免留下指紋地下了車,然后開始擦起車身來。尤其是門把的部份得擦得特別仔細。 “你和男人搞過啊?怎么搞上的?” “替他打了針之后,把他給jian了。” 夏美好像想說什么,卻說不出口,只是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我。 接下來只聽得到麂皮與金屬的摩擦聲。夏美好像想矯正剛才太多話似的,閉上了嘴,默默看著我工作。擦完一遍之后,我很快地確認一次有沒有漏掉的地方。bmw這下子變得很干凈。好像變成了另外一輛車似的。 我用麂皮包著鑰匙鎖上了門。鑰匙過幾天再寄還給他就好了。明天早上那個有毒癮的小鬼會來拿車吧!當他發現車子里沒有當初講好的毒品時,一定會驚惶失措。 “好了,走吧!” 我一說,夏美馬上跑到我左邊跟著,好像這就是她該站的位置似的。 一走出停車場,夏美就開口問道: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我們倆該怎么辦?” 我聳聳肩膀,雖然下一步我心里有數,但是我哪知道我們倆的未來會是如何。雖然有時我也會有些夢想,但是多年來的經驗早就告訴了我,夢想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只是現在沒力氣告訴夏美這一點罷了。 第52章 我們沒回去參宮橋的公寓。因為在道玄坂的賓館街找不到空房間,只好在東武飯店訂了間房。服務臺的家伙陰沉著臉表示已經客滿,但是我一多塞給他兩萬圓,他馬上就替我們準備了一間雙人房。 一進房間,夏美就撲到了床上。本來以為她還要嘀咕些什么,但馬上就聽到她開始打起了鼾。我拿著鑰匙離開房間,走下了大廳。崔虎的舉動讓我無法釋懷,看來非得買個保險不可。我在大廳的公用電話撥起了一個記在腦子里的號碼。電話馬上就接通了,是一個講廣東話的年輕女人。 “麻煩找程先生。”我用北京話說道。 “請問你是哪位?” 對方也改口用北京話問道。雖然說得很破,但總比她用廣東話鬼叫要來得好。 “我叫陳錦。” 我報了個假名。程恒生聽到這個曾經照顧過我的臺灣流氓的名字,應該會有所反應才對。 電話那頭的女人重復念了陳錦這個名字兩次,就要我稍等一下。我點上了一支煙。 程恒生是個把日本電影賣到香港的發行人。雖然才三十五歲,但在這行里已經小有名氣了。只不過,在日本很少有人知道程恒生的本行是什么。 程恒生的老爸在香港雖然是個經營電影公司的生意人,卻也是三合會里的一個重要角色——也就是說,程恒生也是個流氓。 聽說在他來到日本以前,主要的工作好像是拿槍威脅拒絕在他老爸片子演出的明星,大家繪聲繪色,說他是后來出了岔子,才不得不離開香港的。 程恒生與陳錦之間并沒有直接的關系。陳錦已經歸西十多年,而程恒生直到三年前才到日本來。不過,程恒生的老爸與陳錦是多年的死對頭。在獲悉三合會打算進攻日本市場時,以陳錦為首的臺灣流氓就準備讓他們死了這條心。 掌握到三合會一舉一動的臺灣流氓動作很快;他們準備在對方登陸日本以前,就在香港把他們給解決掉。流氓們送了一些槍手去香港,挑起了激烈的戰爭,最后以程恒生的老爸腿部中彈收尾。帶領這些殺手的人就是陳錦。凱旋而歸的陳錦因而在歌舞伎町聲名大噪,連我也順勢沾了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