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謝淮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他局促不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沒問題。我把你送阿瑤的包賣掉了,將近一年半的房租。這就是謝淮基金,到時候咱們都能發(fā)大財!” “不都是我的錢嗎?” “現(xiàn)金當然比包實在。”要不是看在他開車的份上,謝淮都想擰他大腿,“下次不許這么沖動。” 他老實巴交地點頭。車里又安靜了一會兒,只剩藍風鈴香水的甘草味,似有若無地調(diào)動著全身細胞,甜得好像往嘴里塞了顆糖。 謝淮咂吧了幾下嘴,好奇地問道:“秦軼言,為什么你會在車里放女香?” “因為這本來不是我的車,mama去世后我從老家把它運過來了。”他看了眼車頭晃動的半瓶香水,若有所思地垂眸,“這是她最喜歡的味道,我已經(jīng)換過兩瓶了。” 謝淮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道歉。 “沒事,我也想用這種方式紀念她。” 其實兩人都沒意識到,一旦確認關系,秦軼言很容易依賴別人。就像盲人的導盲犬,他迫切需要一個人成為自己與外界媒介。之前是養(yǎng)育自己的母親,現(xiàn)在是誤打誤撞闖進來的謝淮。 謝淮不敢再問東問西,安靜地等車開到目的地。 兩人來到城區(qū)最繁華的商業(yè)街。人流來往絡繹不絕,看著櫥柜里琳瑯滿目的商品,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 秦軼言碰了下謝淮的肩膀:“有什么想買的?” 謝淮沒有陪人逛街的經(jīng)驗,最近一次還是兩年前高中畢業(yè)時被幾個女生喊來拎包,不僅累得半死,回頭率還很高。 “要不就買吃的吧。”他盯著負一層的超市望眼欲穿。 “不缺衣服嗎?”秦軼言提議說,“參加節(jié)目還是要穿得正式點。” “我寢室里有西裝。”謝淮撓了撓頭,“其實能走到哪一步我都不知道。” 秦軼言否認了這個想法,帶他走進了一家男裝專賣店:“別想太多,就當是給你買生日禮物。” “你還知道我的生日?” “轉接檔案的時候掃到了一眼。” 謝淮受寵若驚,心想這家伙該不會早就一聲不吭地注意到了自己吧。 在偌大的商場里逛了幾圈,他總算看中一件合眼緣的深綠色短夾克,拿到鏡子前比劃了很久,發(fā)現(xiàn)很難搭配,為難地走回衣架前。 “試試這個。”秦軼言從衣架上取下暗粉色的t恤,又丟給他一條純黑的直筒褲。 粉配綠?謝淮看著手里混雜的顏色,將信將疑地走向更衣室。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站在試衣鏡前,卻意外地眼前一亮。 “從色彩學的角度來說,這兩件衣服的飽和度較小,明度也在同一個區(qū)間。你的膚色偏白,會顯得更柔和。”秦軼言端坐在沙發(fā)上,指著下半身說,“和你的新鞋也很配。” 周圍人聽到他們的對話,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謝淮都不記得自己穿了什么,低頭看到一時興起買的sao杏色運動鞋,都要懷疑他故意說這么大聲。 看著他穿著萬年不變的黑襯衫,謝淮也把他拎到衣架前,取下一件白色衛(wèi)衣:“好看嗎?” 白底上有深色線條,畫得很抽象。秦軼言仔細觀察了一下,說:“還算有設計感。” “那你進去試試?” “對我來說有點幼稚。” “可我喜歡看你穿得年輕點。”謝淮慫恿他。 秦軼言拗不過他,也不想費勁解釋,走進試衣間滿足了他的心愿。 因為封閉得太久,他比同齡人老成許多,看到這身十八九歲男生的打扮,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你應該嘗試改變自己。”謝淮戳了戳他的嘴角,“笑起來就合適了。” 秦軼言不置可否,回試衣間換好衣服,任憑他處置。謝淮剛把包賣掉,仗著自己有錢就把幾套衣服全買下了。 走出店鋪,他看了存款,又抓著秦軼言的胳膊嚎叫:“完蛋,兩個月房租沒了。” “這就是你的謝淮基金?”秦軼言調(diào)侃他。 “我會努力存錢的,但該用的地方不能省。”謝淮把他拉到地下超市入口,“走,我們?nèi)ベI吃的。” 走進超市,就到了他的主場。超市里人擠人,秦軼言走在后面幾次都差點跟丟。 “你買這么東西,吃得完嗎?”不一會兒,購物車就塞滿了。 謝淮把塑料袋重新排列整齊,又理出不少空間:“不多,而且一半都是給你準備的。” 說完他從車里撈出幾袋藕粉和乳制品:“這都是我在家養(yǎng)病時親自實踐過的配方,口味甜而不膩,還有多種養(yǎng)生功效,睡前喝一碗比安眠藥都管用。” 一包藕粉硬生生被他推銷成了冬蟲夏草。秦軼言看他蹦跶得這么歡,鬼使神差地抬頭,摁住了腦袋:“假一賠十。” 溫熱的掌心就像一團電流竄進謝淮心里。他縮了縮脖子,瞬間安靜:“嗯……賠一百包都行。” 從小到大,他在團隊里一直擔任保護者的角色。幾乎沒有人知道,他一米八多的身軀里,有著一顆只想躺平做零、被人關愛照顧的心。 秦軼言抬手就能扛人的身板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謝淮被他揉得頭腦發(fā)熱,傻乎乎地靠在了他肩上。 秦軼言并不排斥他的親密舉動,只是輕輕聳了下肩,提醒這里是公共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