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他鄭重地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蹲得太久,起身瞬間竟有些站不穩。 他下意識想去扶什么東西,可四面都是空氣。謝淮見狀眼疾手快地架住了他的胳膊:“你還沒吃晚飯?” “沒事。”他揉了揉眉心,緩緩抽出手,“不用管我。” 但謝淮還是放心不下,摸出一塊山楂糕塞到他手里:“以后吃完飯再來。我說的那些店都是這一帶最棒的餐館,你也可以去試試。” 說完他便醫院里走去,朝著他的背影瀟灑地揮了揮手,完全看不出十分鐘前兩人剛吵過架。 秦軼言看著眼前系滿紅色絲帶的老銀杏樹,又捏了捏手里的山楂糕,愣愣地站在原地。 作者有話說: 今日份秦狗:老婆好像生氣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但還是要哄一哄√ 第22章 以身抵債 回到病房后謝淮又和小男孩聊了幾句,得知他叫常泓,上個月突然發高燒被送進醫院,后來確診為急性脊髓炎。好在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病情得到了控制。 兩人混熟后,他時常追著謝淮問東問西,比如高考難不難,大學生活又是否和大人們說得一樣輕松有趣。 謝淮聽到這種問題,腦子里全是一具骷顱站在陽臺上大喊快跑的表情包,但看孩子充滿好奇心的眼神,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不少謊話。 周三學校課少,孔欣慧和體委帶著水果籃到醫院里看他,三個人一起哄小孩,玩得不亦樂乎。 秦軼言遵守承諾每天給他帶飯,順便檢查復習情況。為了防止上次的尷尬局面再次發生,他特地選了些難度適中又具有代表性的題目choucha。謝淮答得還算輕松,偶爾有說錯的地方,他就及時指出錯誤,耐心糾正。 于是在眾人的熱情關照下,他如愿以償地吃胖了五斤。 周六早晨,秦軼言幫他辦出院手續。復診時醫生說他的傷比較難養,平日里要多注意保護。謝淮不以為然,活動著僵硬的手指,蹦蹦跳跳地走到屋外。 秦軼言跟走在后面,冷不丁問:“現在可以畫圖了吧?” 他頓時感覺被雷劈中:“你的腦子里只有工圖?” “如果可以的話,今天下午就給你補課。” “不行,”謝淮嘗試握拳,搖頭說,“還有點疼。” “不行也得行,我只有今天有空。”秦軼言出爾反爾,直接把他塞進車里。 這是一輛普通的白色越野車,不過十五六萬,和他談吐中散發的書香門第氣質截然不符。 不過車型很大氣,空間也很寬敞,飄著一股清淡的藍風鈴香水味,后視鏡上還掛著塊用紅線串起來的平安玉。 謝淮不情愿地系好安全帶,低頭刷起了手機。他想給常泓挑個禮物,左挑右撿半天,卻找不到滿意的東西。 “喂,”他把目光投向駕駛座,“我在給隔壁床的小男孩選禮物,你有什么推薦嗎?” 秦軼言愣了幾秒才意識到他在和自己說話,看著前方路況,淡淡道:“你總是喜歡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分心。” “什么叫無關緊要?”謝淮有些生氣,想起那天他對小朋友說的話,更加反感,“秦軼言,有時候我覺得你挺冷漠的。隔岸觀火,感受不到他人的痛苦。” “什么?”他聞言驚訝地轉頭,下意識放慢車速。 這個社會對精神病人并不友好。這幾年來秦軼言都在努力裝正常人,就連導師和同事都不知道他其實是個缺乏共情能力的人格障礙患者。 沒想到才認識謝淮兩個月,就被看出了端倪。 秦軼言突然有點傷心,就像小孩子最寶貴的玩具被偷走一樣。 在內心掙扎片刻,他還是決定繼續偽裝:“你可以給他買3d建筑拼圖。他對建筑感興趣,應該會喜歡。” “這個建議倒還不錯。”謝淮若有所思地點頭,似乎并未察覺他剛才一閃而過的慌亂。 這周的課是軸測投影,不算特別難,但知識點較為繁瑣。回學校后秦軼言把他拎進辦公室,囑咐說盡快開始。 辦公桌容納兩個成年男性顯得很擁擠,謝淮搬著小板凳縮在他邊上看ppt,像只乖巧的寵物貓。 軸測投影一共有四講。秦軼言先按照課件順序講解,再自己過濾消化,用彩筆分類標注,寫得井井有條。 當面輔導不比大課,更考驗老師因材施教的能力。秦軼言很快發現他做筆記的特點,故意關掉總結頁的幻燈片:“給你三分鐘時間,把四種軸測圖的優缺點說給我聽。” “不用了,我現在就能說。”謝淮自信地合上課本,從四個角度對比分析,輕松作答。 這道題課本上沒有原話,全靠學生自行理解。他聽完贊許地點頭,重新打開課件:“不錯,接下來開始做題。” 幻燈片最后一頁是這周的課后練習,足足有十五題。看天色已晚,謝淮擔心自己吃不上飯,為難地問:“全做完嗎?” “做到我覺得你掌握了為止。” 他只能抓緊時間寫。右手還很疼,他舍不得自己受委屈,繼續用左手畫線。沒想到書脊把書本左側的紙張拱起來了,線條根本畫不直,還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顯得無比笨拙。 突然,從右手臂彎下伸來了一只修長的手,壓住了翹起的書頁。 謝淮驚訝地抬頭,見秦軼言落在窗外的暮色里,同樣側目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