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為聘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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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陳叔從葫蘆門那邊走來,附身在裴勁廣耳邊,密語了幾句。 長子拒絕了他們安排的絕色美人。 小夫妻還真是郎情妾意! 裴勁廣懶得與一小女子計較,單手支頤閉上了眼,“為父有些累了,先回吧。” 被下了逐客令,秦妧也不多留,起身行禮后款款離開,腰桿挺直,可在裴勁廣看來,不過是被嬌饒壞了,沒了自知之明。 秦妧回到客院后,收起了用于偽裝的隱形甲胄,冷著一張小臉坐進客堂的羅漢椅,不知在想什么。 老邵和承牧從醉春樓隨裴衍回到總兵府后,直接回了客院這邊,見秦妧獨自趴在廊下的欄桿上發(fā)呆,對視一眼,一前一后走進葫蘆門,只不過承牧沒有靠近廊道這邊,一個人站在了庭院的槐樹旁。 老邵咧嘴走向秦妧,“大奶奶怎么不回屋???” 秦妧扯了扯唇,“屋里悶。世子呢?” “去跟侯爺商討堤壩的事了。”看秦妧有點兒打蔫,老邵又關切地問道,“大奶奶有心事?” 與老邵打了多次交道,知他是個熱心腸的老伙計,苦于無人可傾訴心事,秦妧悶悶道:“邵伯,一個女子若先給自己的夫君塞了侍女,又出爾反爾,想要獨占夫君,是不是不可理喻呢?” 沒想到大奶奶會同他一個老頭子傾訴心事,老邵受寵若驚,因著閱歷擺在那,老邵猜出了大奶奶口中的女子就是她本人,但照顧著女子臉皮薄,沒有戳穿。 “老奴不覺得那是不可理喻。盲婚啞嫁,女子的姻緣多數(shù)不由己,或許起初,那女子的確是想給夫君添個可心的人,可后來日久生情,對夫君多了占有欲,也是情有可原的?!?/br> 日久生情? 秦妧茫然地眨眨眼,腦海中一次次閃過裴衍的身影,即便是強勢的時候,她似乎也沒厭惡過。對親昵的事情都不厭惡,是否就是邵伯口中的日久生情? 沒得到秦妧的回應,老邵自顧自地牽起了紅繩,“日久生情的例子很多啊,老奴和內人就是這樣的。世子對大奶奶也是啊?!?/br> 為了證實自己的話,老邵拉過冰塊一樣的承牧,“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秦妧看向面無表情的承牧,剛要笑著搖頭緩解尷尬,卻見承牧點了點頭。 “對?!?/br> 這是承牧第一次摻和別人的感□□,也是第一次說了違心的話。老邵猜的并不準確,世子對秦妧不是日久生情,是很早之前就已情根深種。 只是這個秘密,不能由他揭穿。 深夜,裴衍從父親那里回來,多少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一來他并未打算因為修繕堤壩而推遲回京,二來已猜到那樂姬是父親有意安排的,并告誡父親不可再擅作主張。 推門離開時,父親的那句“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尋常”令他生出反感,自幼他就厭惡父親那滿是胭脂味的后院。 回到客房時,見秦妧等在門口,不覺柔了目光,“怎么不先睡?” 秦妧單手扶在門框上,想著老邵和承牧的話,很想試探一下,眼前這個男子是否對她日久生情了。 雖不能完全理解自己怪異的試探心里,可內心深處,似對這份“日久生情”有了期待。若老邵的判斷是假,她很可能會......失落。 但為何會有失落的情緒,她還無法梳理清楚。 “兄長可用膳了?” “在外用了一些,不多?!?/br> 聽此,秦妧命人將事先備好的飯菜端了進來。 兩人來到圓桌前,秦妧很有眼力見地為男子按揉起肩胛,“堤壩那邊可解決了?” 裴衍沒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銀耳蓮子燙,閉眼享受起她的服侍,“有了初步的修繕計劃,還要再完善一下?!?/br> “嗯?!鼻貖€不再多問,目光落在男子的右耳上,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耳舟上有道血痕,趕忙拿出帕子去擦,“兄長受傷了。” 裴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是考察堤壩時,被枝椏剮了一下,無礙的。” 可秦妧還是執(zhí)意為他擦拭,還對著破皮的小口子吹了吹。 通過屋中的落地鏡,裴衍看清了秦妧嘟嘴吹氣的模樣,甚覺乖萌,心中一動,將人拉坐在腿上,穩(wěn)穩(wěn)抱住。 不比前幾日的拘謹,今晚的秦妧有意試探,主動伸手環(huán)住男子的肩,繼續(xù)為他吹著耳舟,還學著他上次在書房的手段,舔了舔傷口。 裴衍一僵,掐住她的后頸逼她仰起來,“做什么?” 秦妧無理找理,“學你。” “學的不像,像小狗?!?/br> 像小狗......秦妧沒有生氣,反而被逗笑,大著膽子跨坐在他身上,對著他的左耳耳尖下了嘴,還甕聲甕氣道:“一邊一個小口子,叫你笑話我?!?/br> 感受到妻子今晚的熱忱,裴衍兜住她的胯骨走向羅漢床,身體向后一倒,靠在了圍背的如意紋引枕上,閉起眼聞著她身上的鵝梨香,似這樣就能解乏。 秦妧還保持著跨坐,雙腳一勾,成了樹袋熊。 離得近了,秦妧從“雪中春信”中聞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想起今日公爹的施壓,她忽然有種警惕感,又揪起裴衍的前襟仔細聞了聞,“你今日去飲酒,可有舞姬作陪?” “沒有?!?/br> “這還差不多?!?/br> “有個樂姬?!?/br> 舞姬和樂姬區(qū)別很大?秦妧掙開他的束縛,坐起身,抓起自己的裙帶一角甩在他的胸膛上,精致的小臉浮現(xiàn)不滿。 裴衍捏捏鼻梁骨,斜瞥一眼,“不是你給我送人的時候了?” “上次的賬,不已翻篇了?!?/br> 裴衍默了默,將她拉回懷里,解釋了幾句,“以后不會了,再有人敢趁機興風作浪,為夫就搬出夫人這張底牌。” 秦妧嘴兒一歪,氣人的話張口就來,“再有下次,我也去外面尋歡作樂就是了?!?/br> 裴衍低笑,知她在說氣話,沒有亂吃味。 氣氛尚好,秦妧還記著正事,忍著劇烈的心跳,堵住了裴衍的唇,將他壓于引枕上,生疏地展示起吻技。 看似像個女霸王,實則外強中干,很快沒了氣焰。 她還不太會換氣。 裴衍抬起下頷,雙側的頜骨線條更為流暢,凸顯了優(yōu)越。 不知是不是今日飲了酒,有些困倦,還是享受于秦妧的主動,裴衍看起來慵懶至極,沒有反客為主,就那么半仰著,感受唇上的絲絲甘甜,照單全收。 沒夾雜欲念的吻,令兩人渾身的毛孔和皮膚都舒展開來,不約而同尋到了親昵的樂趣。 秦妧很喜歡裴衍的唇,尤其是能給她帶來由涼轉溫的層次感官,但她沒膽兒更深層次的試探,淺嘗輒止地浮于表面,卻已用盡了勇氣。 裴衍似乎很喜歡她的靠近,真的是日久生情嗎? 呼吸不暢時,她扭向一側,覺得口干,又從榻邊退開,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碗荔枝桂花甜水,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裴衍摸了摸自己的唇,眸底似蘊了夤夜狂瀾,偏被溫雅的外表遮掩,看起來人蓄無害。 沒人知道他等待秦妧的主動等了多久,可這種得償所愿的感覺并不踏實,或許暗奪來的與明媒正娶之間,有道越不過的鴻溝吧。 等秦妧折返回來,又趴在他懷里時,男子的眼中只剩下繾綣和柔煦。 “喏?!焙宦暫?,秦妧將口中的荔枝桂花甜水渡給了裴衍,然后一張紅透的俏臉揚揚下頷,“好喝吧?” “嗯?!?/br> “唔。” 她本想問“喜歡嗎”,有種一語雙關之意,可話到嘴邊,慫唧唧地變成了“好喝嗎”。 暗惱一瞬,她想故技重施,再去喝上一口荔枝桂花甜水,可剛撅起身子,就被仰躺的男子按了回去,虛虛圈住腰,“不折騰了,躺會兒?!?/br> 以卑劣手段謀算來的人兒,多少會讓謀劃者患得患失,即便圍守重重,不可能讓人兒跑掉,可主動的“依賴”遠比強勢的“牽手”能沉淀謀劃者縹緲的心緒,此刻,裴衍真切感受到了塵埃落定前來自曙光的溫度。 掐住女子的下頷,他仰頭吻了上去,同樣不染欲念,翻身將人壓于竹席上,與投入窗欞的皎光相融,溫柔又耐心十足。 掐了一下她的臉蛋,裴衍示意她別緊咬著牙關。 “要我教嗎?” 秦妧被皎光晃了眼,又似被蠱惑般,微瞇著張開檀口,感受著唇齒的觸碰。 后頸有些累,她伸手摟住裴衍的肩,沉浸在了柔情中。 怎會有裴衍這樣的人啊,明明一身風華和卓躒,卻喜歡在暗欲中停留,寧愿被塵埃染了月白衣衫,也不愿做高嶺上清心寡欲的“寒松”,遠離一切世俗淺薄,專心清修。 胸口有些微痛,秦妧單手抵在男子的唇上,偏頭道:“渴,取些甜水來?!?/br> 怎么總是渴呢,裴衍擦了擦她的唇角,取來小半碗荔枝桂花甜水的同時,將瓷盅上用于裝飾的四季桂沾在指尖,遞到了秦妧面前。 一朵沾水的桂花花鈿躍然眉間,點綴了女子的秾麗,錦上添了花。 秦妧喝了幾口甜水潤喉,又攬住男子渡了過去。 裴衍彎下腰,接受了他本不喜歡的甜食。 說來也怪,不喜甜的人,卻鐘情于女子身上的清甜,連他自己都不知其中的道理。 將甜水喝得見了底,秦妧心跳如鼓地問道:“喜歡嗎?” “喜歡。” 秦妧頓了頓,“我是說,喜歡我嗎?” 靜默許久,久到秦妧開始懷疑,懷疑剛剛柔情是鏡花水月,一碰消弭。 可裴衍沒有她的不確定,慢慢坐在羅漢床邊,對上她的琉璃眸,低啞道:“喜歡,一直喜歡?!?/br>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可以看了,不要漏掉哇 多多留言 隨機50紅包 感謝在2023-04-20 21:36:22~2023-04-21 20:59: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橙味甜甜圈 9瓶;杰子 5瓶;莞莞類卿、57528745、小鈴鐺、碓冰巴衛(wèi)是只乖貓貓、梨花渡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7章 ◎甜蜜日常(一更)◎ 秦妧沒有去辨別“日久生情”和“一直喜歡”的區(qū)別, 只因當初被小姑子誤導,試探裴衍不成反被戲謔,從那晚起, 她就沒有懷疑過裴衍娶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