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真千金的童話 第12節
柯坤琪感慨道:“狗學長和貓學長要不是找到了我們學校,在野外可能都活不下去。” 郭果果:“可不是嘛,家狗出去流浪就是死路一條。” “搶不到食物,還不會翻垃圾桶。” 他們學校還好,每年被遺棄的動物不多。而且學校生態環境好,大家看到什么動物閑逛都不會詫異。 偶爾還會出現五顏六色的奇怪的斗雞和黑身白底的貓貓打架事件,學生會還要給雞學長和貓學姐判案。 “嗚嗚嗚,好可憐。”耿一然鄙夷那些不負責的人,“這些人在寢室養貓還養大狗,畢業也不帶走,真的太可惡了。” “這些寵物狗根本沒有野外生存的能力啊,而且把人家養成了家貓,又要丟出去,怎么可能適應得了呀。” 王見秋腳步未停,只是在路過時她低頭看了眼路邊的一貓一狗。 流浪貓可以適應野外環境,野狗也能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 但被帶回家養成了寵物的家貓被剪去了指甲,狗狗被剔除了野性,再也不能兇狠搶食。它們信任每個人類,無法分清黑白好壞,無法重新回到沒有人類寵愛的環境。 * 又到了半月后,祝從容問王見秋今天來不來別墅吃飯,王見秋沒什么反應,只應了聲“好”。 她沒什么拒絕的理由,也沒什么過多的舉措。 飯桌前,祝天語似乎已經被安撫好了,坐在自己專屬的位置上吃飯,只是從不看王見秋。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看見祝從容在剝螃蟹,祝天語立馬把碗遞過去:“爸爸,我也要吃。” 祝從容本來打算給王見秋,但天語的碗都伸過來了,只能放在她碗里,無奈道:“好好好,給你吃。” 嫩白鮮嫩的蟹rou剝了一碗,祝天語一口咬下,又道:“哎呀,爸爸選的螃蟹好肥好嫩。” 梅雪笑起來,有些嗔怪地說她:“這么大了還愛撒嬌。” “哼,”祝天語湊近她,“mama不給我夾菜嗎?” “給給給,”梅雪給她放了一筷子烤鵝肝,“你愛吃這個。”又挑了塊火腿蜜瓜奶酪球:“都是你喜歡的。” 王見秋吃不慣鵝肝,覺得口感奇怪,粉粉的,不像rou;有點鮮,但也不像蝦般能咀嚼到緊實的rou。 她也不會剝螃蟹,不會用瑣碎的蟹八件。她只吃過rou蟹煲,直接用牙齒咬里面的rou蟹,從來沒有這么繁瑣著挑出蟹rou的過程。 她只安靜地關注自己面前飯菜,不再去碰不習慣的菜式。 正吃著撒了海苔的飯,旁邊被推過一碗干干凈凈的蟹rou來:“沾點姜末醋汁再吃。” 王見秋抬頭看去,祝風休面前多出兩只藝術品般的完整螃蟹殼,他垂著眸,取過濕巾,一寸寸一厘厘擦著手指,不放過一絲角落。 祝從容笑著說:“風休對小秋真好,以前可是從不碰螃蟹這種食物。嫌螃蟹殼硬、rou少又麻煩。” 祝天語停下吃飯的咀嚼動作,咬著筷子,很是不快地瞪了眼這邊,直生悶氣般纏著祝風休:“哥哥,我也要。” 祝風休慢條斯理擦手:“你碗里不都是嗎?” “我也想要你剝的。” 祝風休簡潔明了:“沒有。” 他放下濕巾,仍然覺得滿手腥味,起身去洗漱臺按下洗手液,仔細清洗。 回來后,見到蟹rou還沒動,便往王見秋那邊推了推。 碗里的蟹rou彌漫著香甜氣息,王見秋遲疑著放入嘴里,吃到嘴里時居然能感受到眼眶有些熱。 她想,姜末沖鼻,鼻腔都有些酸了。 吃完飯后,王見秋客氣告別,照例被塞了一袋子零食。而祝天語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臂,鹿一樣的眼睛盯著王見秋:“下次再來啊。” 她站在家里,城堡的里面,送王見秋出去,去家的外面。 兩個孩子能交流,梅雪和祝從容覺得她們關系也在緩和,這是一件好事,笑呵呵看著王見秋:“放假了記得回家吃飯。” “在學校里好好照顧自己,缺什么都和mama說。” 眼底不見半分起伏,王見秋只淡淡道:“嗯。” 車廂明明寬敞,還能再塞下五個人,可王見秋仍然覺得胸膛有些悶,只能打開車窗,任由逐漸變涼的風吹進來,吹過額間碎發,露出一雙依舊烏黑沉靜的眼睛。 車輛并沒有往望月小區開,反而更遠了些,進入了學校稍遠處的老小區,徑直開向里面的小獨棟。 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王見秋站在門前,“?” 祝風休帶著她來到后院,只見后院開墾了一處地。 方塊樣的土地整齊繞著房子,足有一畝大,六百多平的大面積,4.6個標準足球場,看起來極其震撼。 “王見秋,你在學校里的試驗地沒這么大吧?” 瞳仁微縮,眼睛睜大了些,少女站在土地前,茫然問:“什么意思?” 祝風休微微一笑:“一樓改造了實驗室,沒有時間限制,也不用和學校打報告,我覺得在這里做實驗也挺舒服。” 看王見秋平靜的臉上露出有些呆滯模樣,他臉上的笑意加深,微俯下身,問道:“你覺得呢?” 仰頭撞進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王見秋抿著唇,張了又合,小聲問他:“給我的?” 祝風休理所當然:“不然我去種地嗎?” 從學校離開的那天,他坐在車里想了很久。 王見秋此人,真真是塊石頭,是頭犟得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驢,是只縮回厚殼里的小烏龜。 夜色深沉,他罕見地點了支煙,銜在唇邊,煙霧下他又覺得,王見秋還是比較像蚌殼。 殼很大很硬,藏在里面的rou很少很柔軟,還會把沙子咽進去,吐出珍珠來。 烏龜縮回去還能看見一點爪子和腦袋,可蚌殼一閉什么都瞧不見。 他好不容易看到蚌殼邊開了一條小縫隙,將將能看見里面粉色柔軟的觸角了,可一陣突如其來的雨噼里啪啦砸下,這只剛剛冒出的觸角又立馬縮了回去,還把自己的蚌殼合得更嚴實,更堅固了。 他是沒什么耐心的人。固然外界人總說他翩翩公子,溫和儒雅,待人接物沒有半分錯。 但祝風休此人,最討厭浪費時間,更厭惡有人在他面前站十分鐘說不出一個字。 對王見秋,他居然沒半分厭惡嫌棄,只沉思,她喜歡地,那就買地吧。 大平層不喜歡,喜歡實驗室,那就建個實驗室吧。 雖然這間小小的實驗室價格堪比大平層,但也無所謂。 即使是把小區里的玫瑰園挖了的行為被人說腦子有病,也無所謂。 只要那個鬧脾氣的蚌殼能稍微再開點縫隙就好,等看到縫隙,他一定拿鏟子給她撬開,往里面卡根棍子,再也不準它合上蚌殼。 祝風稍稍回神,睨著王見秋:“這里的鑰匙只在你手里。” 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王見秋的頭發都泛著樹梢漏下來的金光,斑駁的陽光像金色游魚在她脖頸處浮動。 “謝謝。” 瘦弱的少女站在光下,靜靜看著土地,側顏金光閃爍,唇角似乎泄露了半絲笑意,祝風休一怔,想看清楚些,這偶然的晃神瞬間是不是光給他的錯覺。 但光太耀眼,少女很快恢復了波瀾不驚的模樣。 祝風休眼眸半闔,低低笑出聲:“要哄一個蚌殼可真不容易。” 第14章 土地是巨大的寶藏,僅僅是放在那里,就已經發散出誘人的氣息。 王見秋不知道祝風休是怎么弄到了這么大一塊地,還明晃晃躺在那里,但她不可能不心動。 農具齊全,設施完整,距校不遠,面積夠大,又是小區最邊緣,少有人來。 是再好不過的種植基地了。 她把土地分為六個大塊,區分不同種物。很快就背著鋤頭把自己埋進了地里,翻地松土劃區域、蓋棚搭架撒化肥、記錄數據建自動灌水器...... 埋在灰色工作服里的人,和土地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瘦小的身影,在地里來回穿梭。 看起來像是想在里面鋪個床,直接睡下。 祝風休時常分不清她和務農的工人有什么區別。 他把工作搬到這邊,廚娘何姨也跟了過來,很自然地適應了新環境,笑著說:“哎呀,這后面還有這么大一塊地啊?那不是能種些新鮮菜了?” 王見秋略一遲疑,用泡木箱裝了些土出來,給她種上蔥蒜和辣椒。 祝風休:“......” 第一次見到王見秋別捏的小氣,他覺得稀罕,也問道:“能不能分一小塊地出來種草莓?” 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沒什么波動,但祝風休就是能從眼神中看到糾結。 半晌,王見秋回他:“好吧。” 祝風休微微一笑:“謝謝呢。” 明明是他買的地,還需要和王見秋說謝謝,祝風休手指比劃一個范圍:“要大一點。” 王見秋在地里蹲了很久,最后在最邊緣的地方搭了個小小的透明棚子,插上牌子,牌子上寫著“草莓研究地”。 祝風休笑得意味深長。 沒過幾天,王見秋培育的小蔥就冒出一小節了,何姨很是驚喜,蹲在泡木箱前嘖嘖稱奇:“這蔥長得可真喜人。”她扭頭又問:“小秋,這是火蔥花吧?” 王見秋嗯了聲:“這個季節種火蔥方便,長得快。” 何姨嗅嗅蔥花的香味,無意說道:“那能種點細香蔥嗎?蔥根細細的那種,那種香,包餃子好吃。” “可以,”王見秋給蔥花撒了些營養液,應了下來,“我再種一箱。” “那東北那樣的大蔥呢?過冬吃那個蔥可甜了。” “也行......” 隔了幾天,王見秋再去地里時,看見“草莓研究地”的牌子上畫了幾種不同顏色的草莓,畫工很好,栩栩如生,并配了兩行清雋有力的字——“要紅的、白的、粉的。請長甜一點(^_^) ” 王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