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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真千金的童話 第10節

    “嗯。”王見秋淡淡應道,起身離開。

    祝從容匆匆追過來,拿著一袋零食塞給她:“小秋,看你都沒怎么吃,先拿著。”

    身后祝天語崩潰大哭,他頭疼極了,對著王見秋笑了笑:“等說開了爸爸去接你。”

    王見秋沒什么反應,收了零食,轉身離開。

    身后的別墅大得和夢中的公園一樣。

    大理石臺階很硬,踩上去會有噠的聲響,倒計時一樣噠噠噠響徹夜晚,在耳朵里形成嗡嗡嗡的耳鳴。

    王見秋靜靜盯著臺階,邁下了最后一步。

    所有人都知道,太美好的夢總是會醒的,就像白天一定會來臨,夜晚總是有限。

    祝風休微不可見地皺眉,拉開座椅:“爸爸mama,你們給她解釋吧,我去送小秋。”

    他走出門外時,正好看見少女仰著頭望向天邊點點星光,細到只剩骨架的手往上夠,在路燈下試圖握住什么東西。

    月色清冷如紗,襯得少女身影都虛幻了起來。

    祝風休腳尖微滯,頓在原地,忽然覺得身后房子里的人太吵了,前面的人又太安靜。

    推了推眼鏡,祝風休緩步走到王見秋身邊,淡淡道:“回去了。”

    “回?”王見秋發出一個疑問詞,側眸看他,吐出第二個字符,“哪?”

    祝風休安靜站在她身側,聲音低沉清冽,“望月桂宮。”

    他們住的地方。

    第11章

    望月桂宮,全京市最高的大平層,俯瞰全城夜景。

    暗沉的木質墻體內斂低奢,依舊干凈得一塵不染,偌大落地窗透過清涼月色,真正宛如月桂宮。

    王見秋在這住了一個月,看到玄關處層疊的游魚感應燈還是會怔住,游魚戲水,明珠瑩亮。月桂廣寒宮一樣的地方,住著仙人月兔,她怎么就住進來了?

    她照例認真上課、吃飯、兼職,存好每一分錢,記錄每一筆消費。把存折放入背包最里層,藏得嚴嚴實實。

    夜晚十點,祝風休準時在酒吧里出現。他有時來得早,就在卡座里等著,微笑著拒絕來來往往搭訕的人;有時來得晚,就在車里等著,處理公務,或是閉眼假寐,但從沒有讓司機單獨來接人的時候。

    他也覺得詫異。

    祝風休的耐心其實并不多,能用三分鐘解決的事,不想用五分鐘解決,向來只做最效率的選擇。

    所以最不喜工作效率低下的員工,工時結束請立馬下班,不要拖延,不要加班,去享受下班生活。

    但他對王見秋的耐心真是與日俱增,連這么臟、亂、破、小的酒吧都愿意踏入第三四五六七八九回,真是太奇怪了。

    這就是來自血緣的、親meimei的奇妙能力嗎?

    “又來了又來了,”頤年春滿臉羞紅,眼巴巴盯著祝風休,特意端了酒從他身邊經過,又搭訕道,“哥哥,又來接小秋呀。”

    視線從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流連忘返,又粘稠地貼著男人俊美無儔的面容,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貼在男人身上。

    鏡片后的眼神冰冷,涼涼看向頤年春:“小姐,請注意你的眼神,不太淑女。”

    頤年春臉頰燙紅,吶吶挪開視線,癡癡地往邊上走。然后匆匆去休息室拉住正要下班的王見秋,“小秋,他真帥啊,能不能把聯系方式給我啊?”

    王見秋套頭穿上襯衫,淡漠道:“不能。”

    頤年春:“我們一起工作兩年了,連你哥哥的聯系方式都不能給我嗎?”

    “你去找他。”王見秋鎖好小柜子,又拉了下鎖,檢查確認過后,才背著包,轉身離開。

    “我這不是不敢嘛,”頤年春盯著王見秋的背影嘟囔道,“能要到我怎么還會來找你?同事快兩年,居然一個電話都給我。”

    沒理身后的抱怨聲,王見秋徑直走向那輛勞斯萊斯庫里南,熟練開門進去,見祝風休半闔眼眸靠在窗邊時動作微頓。

    祝風休取下眼鏡,閉眼揉揉眉心:“走吧。”

    靠右邊規矩坐下,王見秋開了半截窗戶,盯著窗外夜色,默了會后,淡淡道:“你很累可以不用來接我。”

    祝風休戴上眼鏡,睜眼看她,意有所指:“你什么時候不做兼職了,我就可以不用來接了。”

    不做兼職是不可能的,王見秋生硬道:“哦。”

    祝風休聳聳肩,也不知道這顆又硬又丑的石頭什么時候能想通。明明已經給了她不限額的黑卡副卡,可她從來不用;也沒見她有什么消費,還要這么賣命的兼職,到底是為什么?就為了體驗這種忙碌無用的日子嗎?

    一路無話回到望月桂宮,廚娘何姨已經準備好了兩人的夜宵,“快去洗漱,今天燉了點牛奶燕窩,甜滋滋的,喝了就去睡覺。”

    兩人照例去洗漱,王見秋洗漱時很快,從不在浴室里拖延,比祝風休這個龜毛的男人快多了。每次她都先洗完出來,連頭發都吹干了,祝風休還在浴缸里泡著。

    她搞不懂,男人洗澡要這么久嗎?衣服幾乎不穿第二次,車里有了泥第二天就換了輛新的。

    是不是洗澡的時候還要往里面撒點玫瑰花瓣?

    門鈴毫無征兆響起,何姨奇道:“誰呀?這么晚過來。”不等她起身走到門口開門,外面的人徑直輸入密碼打開了門。

    門被用力推開。

    何姨有些慌張地走上前,見到是位年紀不大的姑娘,才緩了緩神,問道:“哎呀,請問你是?”

    王見秋從桌前抬頭,看到祝天語一言不發地站在門口,目光不悅地射進來。

    兩人相互望著對方。

    祝天語本就比王見秋高些,又踩著小高跟,面色頗為不愉。幾秒鐘后,她噔噔噔地走進來,穿著一襲碎花米蘭風連衣裙,高傲極了,她率先開口打破平靜:“你叫王見秋?”

    王見秋放下瓷白小碗,問她:“有事嗎?”

    何姨再次問她:“姑娘你是誰呀?”

    祝天語往客廳里走去,“我是祝風休的meimei,這位阿姨你先離開吧。”

    何姨扭頭看向王見秋,王見秋點了點頭,何姨便收拾圍裙,有些奇怪地去了自己的房間。

    見到她們之間的小動作,祝天語一瞬間生出呼吸困難的錯覺,渾身不舒坦,她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發出明顯嘈雜聲響:“我哥呢?”

    王見秋說:“房間里洗澡。”

    祝天語在沙發正中間坐下,面色奇怪,沒有一絲笑容:“你和我哥住一起?”

    王見秋平靜道:“顯而易見。”

    “我哥這么潔癖的人,你居然能住他這里。”

    “所以呢?”

    “所以爸爸mama這些天就是在照顧你是吧,所以才不管我住院的事。”

    “哦。”

    咔嗒,祝風休的房門開了,兩人下意識看向那邊。祝風休發絲微干,散漫搭在額前,眼鏡換成了居家圓形,穿著休閑睡衣走出房間,有些隨意的慵懶勁。

    他一眼看到客廳里突然出現的祝天語,眉頭輕皺:“你怎么在這里?”

    祝天語突然有些忿忿不平,受了極大的委屈般,“哥,我生病了,你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祝風休緩步走上前,先看向她腳上的鞋,問道:“為什么不換鞋?”

    祝天語僵住,抿著唇瓣說道:“我忘記了嘛。”她試圖撒嬌混過這個問題:“哎呀,哥哥,這不是重點啦。”

    祝風休嘴角弧度不變,眼神透著涼意:“所以你來做什么?”

    祝天語用溫軟的、又啞著哭腔的聲音說道:“哥哥,我都沒在你房子里住過這么久,你有親meimei就不要我了是嗎?”

    “爸爸mama也是,有了親女兒就不要我了。”

    “說什么胡話,”祝風休嗓音沉靜,“爸媽從來沒說過這種話,你的生活還是和從前一樣。”

    “哪里一樣啦?”祝天語哭著喊,“你們都喜歡親meimei親女兒,都不關注我了。”

    祝風休狹長眼眸半瞇:“祝天語,你都22歲了,還想要什么樣的關注?”

    在王見秋到來之前,他也是不怎么關注祝天語這個meimei的。不曾有耐心后哄過,也不曾為她一件件挑過衣服。

    他比祝天語大8歲,他讀初中時,她還在玩泥巴;他高中了,她還在小學吃泡泡糖;他大學了,她在非主流;他工作了,她在早戀......

    沒有共同語言,又聚少離多,在學校里時間比在家中多,像很多尋常兄妹般平淡相處著。

    祝天語咬著唇角,臉頰肌rou抖動,紅著眼:“哥,你欺負我,我要告訴爸爸mama。”

    祝風休淡淡站在她面前,薄白眼皮半撩:“祝天語,是你先不請自來的,對嗎?”他不甚在意地補充:“你隨意。”

    這話說得太直白,明明王見秋那個外人還在旁邊,可哥哥一點面子也不給她,祝天語鹿一樣的眼睛滾落大顆淚珠,難受極了。

    在第三人在場的時候,委屈就變得更加委屈,甚至還夾雜著一點難堪羞惱。

    總有人要承擔這股惱羞成怒,她極其埋怨地怒視向王見秋:“都是你的錯。”如果沒有她,哥哥也不會這樣冷漠,不會這樣對她。

    王見秋不置可否,只目送她憤然起身,一把抓起包,又噔噔噔大步走向大門,裙擺跟花骨朵一樣披散展開,像風一樣離開。

    祝風休打電話給祝天語的司機:“你在樓下?”

    司機應了聲,祝風休吩咐:“送她回去。”

    電話打完后,他轉頭看向王見秋:“怎么不叫我就開門了?”

    碗里的燕窩涼得很快,王見秋吃到一口涼意:“她知道密碼。”

    “是嗎?”祝風休語頓,緩了會道,“我忘了。”

    第12章

    這只是個平常的夜晚,也是平常的一件事,不會在王見秋心底留下一點波瀾。

    隔天就是國慶節,梅雪和祝從容張羅了一桌子的菜,像是教育過祝天語了,祝天語神色不悅地坐在餐桌上。

    梅雪小聲道:“小秋,不好意思,天語被我們寵壞了,但她只是一時沒想明白而已。”

    王見秋神色如常:“沒事。”

    祝天語沒說話,只斜了王見秋一眼,用鼻孔瞧人。

    祝從容頭疼道:“天語,和小秋道歉,你貿貿然沖過去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