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人垂眸看了他片刻,漆黑的眼眸好似宇宙黑洞,會將人吸引,深陷沉淪其中。 溫故招架不住這樣灼灼,能讓秘密無處遁影的目光,支起身想躲開,“別壓著我,先……” 話音忽被掐斷,他猛然注意到自己稍微直起身,嘴唇就湊到離林止醒毫米之近的位置,整個人直接頓住。 呼息交錯,沒敢亂動。 林止醒也罕見的一僵。 “老溫!剛剛男主持把你的外套給我了,我找你半天你原來在這里……哎呀臥槽,我了個大去。”陳哲徹以沖刺的速度,風風火火殺來,大嗓門兒回蕩在黑魆魆的藝術樓走廊。 然后他猛地剎車,滿臉震驚,“我靠,醒哥老溫你倆干嘛呢!?直男的把戲玩壁咚?”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溫故一抖,意外踉蹌,他的嘴唇突然碰上林止醒濕冷的唇,昏暗中相抵。 黑暗放大了柔軟濕潤的觸感,如電流般借唇酥麻傳來,溫故腦海頓時混亂,仿佛有悶雷炸響。 一秒鐘后再狼狽側滑,匆匆擦過林止醒的臉頰,最終親在酒窩的位置。 第51章 爭執 溫故的眼睛倏然瞪大,愣愣地后縮抵住墻,沒動,大腦就跟死機似的一片空白。 他感受到林止醒也猛地呼吸一滯,波瀾不驚的眼神晃過錯愕,掀起隱晦的波濤,就這樣在黑暗中直直看他,似乎難以置信。 剛才都干了些什么? 和林止醒……唇對唇……碰了,還親他酒窩。 溫故的目光僵直地落到林止醒的薄唇,發現濕漉漉的,有點潮。 因為罪魁禍首在此之前,由于隱瞞秘密的心虛舔了自己的嘴唇,所以才會在靠上去的時候,將林止醒的也沾濕。 “喂你倆理我一下!這兒咋這么黑我都看不清!壁咚夠了沒有啊?”陳哲徹困惑的聲音驟然靠近,還有中途被道具絆倒的聲響。 溫故如同驚醒般掙扎著站起身,和面前之人拉開距離,其實朋友間不小心碰到了,分明只需開個葷段子就能過去,但不知為何,他卻半點擠不出,顯得反應各外不自然。 只是從兜里胡亂摸出張紙巾,看都不看就塞到林止醒手里,咬牙憋出一句“對不起”,連打架都不甘示弱,辯論場能唇槍舌劍的他,此時全程低頭,也說不出多余的話。 就像打敗仗的將軍似的,一把抓過陳哲徹拎著的外套,佯裝鎮定的大步離開藝術樓。 陳哲徹手心一空,目瞪口呆,“哎老溫你怎么了?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生氣!” 可惜沒能落入心亂如麻之人的耳畔。 林止醒起身按了下陳哲徹的肩膀,落下“只是在聊天”幾個字,就跟著出去。 舞臺旁遇到吳倩倩的時候,他稍微逗留了一會兒。 “怎么了?”她扭頭。 林止醒的臉色微沉,“你排練的時候,是不是有一個花旦服的女生從藝術樓出來?” 吳倩倩啊了一聲,“還真有,香水味兒挺重的對吧。” “幫我一個忙?!彼櫰鹈碱^,“確認是哪種品牌?!?/br> - 文藝匯演依舊熱鬧,可慌亂和迷茫都伴隨寒涼的夜風,鉆進溫故單薄的襯衫領口,冷的他打了哆嗦手指發冰,也吹冷了剛才灼熱跳的的心。 完蛋,徹底的全完了。 距離結束的時間還早,但溫故半分鐘都不愿在人群里待,拐向寂靜無人的樹林,匆匆走向黑壓壓的宿舍樓。 高三的學生都還在晚自習,這個點不會有學生回來,于是樓梯走廊一律沒有開燈,宿管在自己的宿舍里刷小視頻。 溫故避開刷臉機,從門禁旁的間隙鉆進去,在黑暗中摸索著爬上五樓。 不想開燈,校服就丟在地上,發疼紅腫的傷口也沒心思處理,溫故沖把臉就直接上床,拉過遮光簾鉆進被窩,仿佛這樣就能與外界隔絕。 溫故知道他最后根本沒勇氣去看林止醒的眼睛。 因為害怕看見無處遁影的厭惡,害怕看見審視異類的目光。 剛拉被子,寢室門就嘭——的一聲被推開,伴隨著喘氣聲,似乎很急切,隨后寢室門被輕輕關好。 腳步聲逐漸靠近,于近在咫尺的位置停下,似乎有人站在他床旁看著他,彼時昏暗的寢室只有兩個壓抑著的呼吸聲,都無人說話。 意外、尷尬、沖動、苦惱煩悶、恐懼慌張、心虛逃避、負罪感、隱晦的情愫……各種復雜的事件情緒錯雜交織,彌漫在空氣中,化作粘稠的固液混合物,堵住咽喉。 溫故翻身面朝墻,臉埋在臂彎里,想到男的被男的親了后,第一反應肯定是排斥、厭惡和抵觸,心里就騰升出深深的無力感。 就這么沉默許久后,困意難得席卷,他蒙住頭意識模糊。 以至于最后是否有洗衣機的運作聲傳來,寢室門是否又開關了一遍,他都沒有很深的印象。 只記得一晚上都做著混亂與光怪陸離的夢,脖子上的抓傷半夜火辣辣的疼起來,讓他渾身大汗淋漓的醒來又睡去。 溫故不可控的想起了一件小時候的,很小很小的事情。 關于他是天生的左撇子。 滿歲時家人想沿襲下老傳統抓周禮時,他伸的就是左手,只是當時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抓周禮結果和祝福上,并沒有特別留意。 直到依舊能握住筆的年紀,一天溫故和另幾個小孩一起畫手抄報,手卻總是和別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