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林程眼里閃過一抹慌張,但還是扯著討人嫌的笑容,“沈萱的詛咒都在應驗對嗎?別看表面多光鮮亮麗,班長、三好學生、學霸!身邊好多朋友,但如果他們知道了你的事,會怎么想?還有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會怎么看你?” 心口似乎被利刃隔開一寸,幾乎是瞬間刺痛他的心。 遠處文藝匯演的熱鬧聲,忽然穿透樹林傳來,也讓溫故如夢初醒。 他撂下句“與你無關”,甩開林程拔腿就跑,疾風似的狂奔,耳畔氣流高速翻涌,呼嘯而去。 緊張,腎上腺飆升,時間根本不等人。 他答應過林止醒一起演出的,這是他的承諾,所以千萬要趕上。 “下個節(jié)目好期待啊!” “我也是,而且林止醒居然要彈鋼琴,表演的還是陳奕迅的《陪你度過漫長歲月》,15年那時候我追這部劇,哭的可傷心了。” 舞臺下人頭攢動,熒光棒閃爍,攝像機的快門聲不斷傳來。 舞臺越來越近,主持人已經拿起話筒。 溫故喘著氣匆匆趕到時,林止醒恰好在鋼琴前落座,面朝觀眾席似乎在尋找什么。 “不是說雙人表演嗎?怎么只有一個人。” “溫故呢?” 許多人發(fā)現了異常。 他著急地揮手,擔心人太多下面太暗沒法看到,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擺手的瞬間,林止醒竟然如有心電感應般回頭,和他在茫茫人海中對上視線。 他篤定林止醒那瞬間,眼底有難以言說的情緒躍過。 “咦,溫故?”正圍觀錄像機的男主持認出了他,詫異地忙把話筒遞來,“你的衣服……” “謝謝,出了點意外。”溫故將臟兮兮的外套脫掉,只剩里面一件干凈的白襯衫,迅速整理頭發(fā)。 勉勉強強。 臺上林止醒翻開琴蓋,手指在琴鍵敲擊出一串流利的旋律。 “走過了人來人往,不喜歡也得欣賞,我是沉默的存在,不當你的世界只作你肩膀——” 這瞬間另盞聚光燈投到觀眾席中,照亮臺下溫故的身影,老師同學都驚訝聲音是從底下傳來的,紛紛側頭投來好奇的目光。 男主持也徹底被起唱吸引,愣愣地盯著看。 鋼琴旋律如流水般傾瀉,臺下慵懶溫柔的少年嗓音輕唱,聚光燈中他一身干凈的襯衣,黑發(fā)利落,校褲隨性地挽起。 被光淡化了的眼角傷口,居然更添學生時代的朝氣。 另一束投在林止醒身上,讓他的手指愈發(fā)白的發(fā)光,西裝黑色,發(fā)梢烏黑,是如同水彩畫般的流光溢彩。 指節(jié)間音符躍動。 溫故穿過人群向舞臺走去,燈光一路追著他,走過這不長不短的路途。 靠近,再靠近,最終光束匯聚在一起。 溫故注意到鋼琴旁還架著一個話筒,還在想林止醒也會開嗓嗎,下一秒那人就湊向話筒,在場下的驚呼中,用高音替他和聲。 話筒是臨時加的,他們從未在排練時對過,但此刻卻意外的配合默契,溫故的每個音調都能被林止醒穩(wěn)穩(wěn)接住。 仿佛被溫柔的風包圍,沉入寧靜的歲月里。 臺下的觀眾也情不自禁開始合唱,熒光棒揮舞,就像漫天螢火蟲。 曲畢,場下掌聲雷動。 溫故握話筒的手垂在身側,望著人潮,內心同樣洶涌澎湃。 林止醒合好琴蓋,走過來,并肩而立。 他的左手背碰到了溫故的右手背,輕輕地抵靠。 體溫偏低,微乎其微。 但溫故敏銳察覺,心里一跳,沒有移開。 抬頭就是漫天繁星,為夜空點綴夢境般的光,閉眼能清晰聽見晚風聲,伴隨掌聲,如潮水涌來。 他們就這樣并肩而立,朝臺下鞠躬。 多想時間就在此刻定格,永不消逝。 “順利結束。”吳倩倩跑來擊掌,興奮的像只小麻雀,“溫故,等你倆換完衣服我再來算賬,跑哪里去了!” 溫故連連應聲。 藝術樓此刻都沒開燈,昏黑不清,演出服和道具都暫留在這兒,亂糟糟的。 他的外套還丟在cao場,不用換,就蹲在更衣室門口等人,揉揉還疼的脖子,發(fā)現都是被黑臉掐出的血痕,腹部一塊淤青。 眼尾出的擦傷不是特別明顯,溫故抓抓頭發(fā),勉強遮掩住。 自從知道黑蝎的頭兒要出獄,他就料到沈萱有了靠山,就會來挑事兒解恨,這在所難的,畢竟當初是他把她爸送進牢里。 但溫故沒想到的是,林程會和黑蝎的混混搞一塊,成了不確定因素,還真是破事兒成堆來,只希望這人嘴巴嚴實點。 他私心絕對不要讓林止醒知道,半點渾水都別趟。 門嘎吱一聲,漏出光,林止醒換回校服走出來。 “演出順利。”溫故仰頭笑笑,伸出拳頭。 林止醒和他碰碰拳頭,忽然也蹲下,撩開他的發(fā)梢,等傷口暴露出來后,沉默地盯著他。 溫故被看的心虛,下意識推開他的手,“搬東西不小心撞的。” 被推開的手沒有收回,反而撐在他的左側,溫故只感有陰影投落,被迫坐到地上,被林止醒抵在墻面,后背貼住冰涼瓷磚,惹得他一激靈。 林止醒檢查傷口,語氣很淡,“沒騙我?” “沒有騙你。”溫故心虛,別開視線,“對不起啊,差點沒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