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醒勾了下嘴角，放他繼續去忙活。

    擺好牙刷與毛巾，溫故掏出膠帶去貼窗花，各種轉剪刀和搬凳子，再到門口掛好對聯和辣椒，單調的老房瞬間喜慶起來，洋溢著春節的火紅熱鬧。

    落雪很盛，但卻為窄巷里的老房增添別樣的意境，夜幕低垂，屋內透出昏黃的燈光格外溫馨，溫故站到對面的石階，以這樣的角度看著房子。

    石階灰白，早已因飽經風霜而破敗，小時候他就喜歡站在這兒張望，時間流逝，當初他還是站在石階仍需仰頭的小男孩，現在抽條拔苗已經長的很高了。

    他呼出團白氣，翻開攝像頭想拍照，結果手機一下就顯示視頻通話。

    “哥！你這是在基地呢。”一個女孩擠到屏幕最前面，頭頂扎小啾啾的部位別著櫻桃，睫毛特別長，分明是漂亮的小孩，偏偏視頻的角度很窒息，“難得啊你居然會浪費打游戲的時間掛對聯。”

    話音剛落，林止醒推門出來，正面迎上攝像頭，于是溫歸的眼睛一點點瞪大，貼近屏幕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哥你背著我有男人了？”

    “小烏龜你欠揍是吧。”溫故無語扶額，追著那家伙進屋準備吃飯，“那是上周接你電話的人，說吧你這個點打視頻想干嘛。”

    他冷的直打哆嗦，套好棉拖后打開暖氣，這才覺得四肢不那么僵硬，坐到餐桌旁將手機立在那兒，林止醒端出兩只空碗，和溫歸點頭打聲招呼。

    見meimei一臉花癡樣，溫故十分嫌棄埋頭扒飯。

    “止醒哥！有空快幫我管管我哥，他以前老是故意買兩個冰淇淋，然后當著我的面全部吃光，還經常嚇我。”溫歸那邊也在準備吃年夜飯，她因為腿不方便，轉著輪椅在客廳里無聊。

    溫故猛地嗆了一下，就連林止醒也掩飾性咳嗽了聲，于是說：“你別信她鬼話！小烏龜我問你，小時候受人欺負了其他人都喊‘信不信我爸來教訓你’，是不是就你喊的是‘信不信我哥來揍你’，搞得你的同班同學都超怕我，我哪里這么可怕，這簡直毀我形象。”

    兩兄妹就這么絆起嘴來，抖出不少蠢事，期間爺爺奶奶也出境了，對著屏幕向他們笑吟吟地打招呼。

    結束后溫故主動把瓷盤丟進刷碗機，去客廳提前把電視打開，現在cctv臺還沒開始，在放對一些明星為本次春晚所做準備的采訪。

    溫故坐在柔軟的地毯上，靠著沙發刷手機，林止醒拎著稍微加熱過的可樂走過來，在他身旁盤腿落坐，這瞬間衣料擦過手臂。

    “你有帶練習冊嗎？”溫故不太自然地摸了摸手臂，忽然問，“干看春晚我怕直接睡著，刷會兒題唄。”

    林止醒嗯了聲，“聽你的。”

    于是溫故立馬把自己的試卷拎來，雖然他這人平時閑的無聊的時候就瞎琢磨題，還很能熬夜，作業早就剩的不多了。

    但他只是覺得待在林止醒旁邊學習的感覺很舒服，這人不像陳哲徹寫幾道題就來借鑒，也不像課代表喜歡抓耳撓腮，林止醒很安靜，又能讓人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沒帶筆。”林止醒將書本攤開后說。

    溫故拉開筆袋丟給他一只，里面一個孤零零的金屬筆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出來的同時，瞬間想起了筆蓋的由來。

    這是在培優班晚自習的時候，他和林止醒第一回交換成績單，在受到這人英語成績暴擊故意要補償時，林止醒丟在他手掌心的。

    后來溫故有時候上課閑的無聊，都會在手指間轉著玩兒，愣是忘記歸還了，想起來的時又覺得這不過是林止醒隨便丟給他的，或許那支筆也早扔了或忘了，還回去也沒必要。

    趁那家伙寫作業時注意力很沉，溫故趁其不注意又把金屬蓋塞回筆袋，想悄悄留下來做紀念，然后也迅速伏案書寫。

    但溫故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將蓋子偷偷摸摸丟進筆袋時，林止醒的眼皮微微上撐，嘴角勾起一個稍縱即逝的弧度。

    他們就開始靜靜地刷起題目，等電視機忽然傳來開幕式的音樂聲，主持人走出來致辭開幕介紹嘉賓時才抬頭。

    林止醒將物理換成較為簡單的生物，溫故則索性把靠枕丟在茶幾，下巴懶洋洋地擱在松軟靠墊，專心聽岳云鵬講相聲時唱的歌，甚至也跟著現場觀眾哼起幾句。

    空調暖氣很足，和外面的寒風冽冽形成鮮明的對比，每次到了小品環節林止醒也會抬頭看，想知道是什么情節設計能讓溫故悶頭笑，甚至在班級群搶紅包時的手都是抖的。

    “茍富貴勿相忘云氏家族”年級段群熱火朝天。

    「大徹大悟哲學家：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5-倩倩：“陳哲徹你太摳門兒了，不會整個紅包就只有1元吧。”」

    一群人用扔骰子的方法發紅包，手氣最佳的人接龍，溫故連拆了好幾個都是手氣最佳，被起哄著發，玩到最后發現自己反而還虧了。

    “不玩了不玩了。”他趕緊卷鋪蓋溜走，“賠本生意啊。”

    “賠了多少？”林止醒從不參與這種群里的活動，一直思考著題目，任由溫故在旁邊折騰，這會兒忽然開口。

    溫故深深嘆氣，手機給他比劃了一個痛苦的數字，然后抓過靠枕擋在臉上，“絕了，我以后賺錢養家，還得學學理財才行。”

    忽然，扔在地毯上的手機震動，他奇怪地低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