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下面還有孩子在呢!” “誰去阻止她啊!木板丟下去命都減半條!” “你他媽瘋了嗎?”外面?zhèn)鱽砣藗兊捏@呼,就在畫板即將脫手而出的剎那間,林湛輝猙獰著面目踹開房門出現(xiàn)于視線中,狠狠把木板甩向沒人的一邊。 畫板中途受力,拋物線側(cè)向另旁,在墻壁刮擦出刺耳難受的尖聲,灌木叢的枝葉沒了一半。 最后萬音俱滅。 緊張的心霎時松下來,溫故突然感覺脖子后面有流動感,他困惑地伸手一摸偏頭看去,由于被人抵在身下的緣故,陰影里的視線并不清晰,但仍能看見手指上沾著的暗紅液體,掉了一滴在他的眼尾。 他剛想開口,手腕卻被林止醒一把捏住拉到眼前,那人的臉色很沉,確認只是顏料后才松開,胡亂把眼尾的血滴抹掉,聲音都透著如釋重負地顫抖和惱火,“擅作主張,白癡!” 手抹過來很用力,就好像一點令人心驚的痕跡都不需存留。 溫故整個人忽然愣住,還未曾見林止醒這般失態(tài)的模樣,而眼尾的觸感讓他幾乎是瞬間將此刻與夢境重疊,而夢中近在咫尺的臉龐此時就在面前。 包括那一顆在夢中他親過的痣。 但他突然和二樓被牽制住的鄒吹笙對上視線,那瞪的渾圓的眼睛看的他一陣寒顫,仿佛女人下一刻就會沖過來抓人。 “先走!”溫故的心中沒來由的恐慌,掙扎著起身后,拽住林止醒就跑向院門,擰鎖踹開后,鐵柵欄發(fā)出痛苦的嘎吱——聲,他們就如同大逃亡似的狂奔出視線范圍之外。 太過匆忙而跌跌撞撞,中途幾次三番要迎面撞墻,溫故的鼻尖差點被擦沒,七拐八彎到最后,兩人都氣喘吁吁沒了半點力氣,被迫急剎腳步。 溫故直接癱坐在路邊,“你媽她怎么了啊?大清早的亂扔東西。”他實在是沒力氣了,也只有三千米沖刺時這么快過,接過林止醒遞來的紙巾,兩人都還是整理起亂七八糟的衣服。 “昨晚畫展最后一天,她出門的時候遇到林程mama,所以受了刺激,半夜來房間翻東西。”那人掃開臺階的積雪落坐,按開手機。 有來自林湛輝的消息,說帶鄒吹笙去醫(yī)院了,今晚不會回來。話雖如此,但溫故覺得林止醒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算是去網(wǎng)吧熬夜也根本不打算回去。 他注意到背包,忽然想起剛才林止醒沖出門的畫面,心里不舒坦起來,微微皺眉,“她是不是翻了你重要的事物?” 半夜胡亂拿東西,清早還扔物品又撕獎狀,實在是有些過分。 林止醒點頭,沉默片刻后從口袋摸出一個東西。 是深藍色的御守,烙拓金榜題名四個字,哪怕被粘灰微濕也俊秀漂亮,就這么靜靜躺在他的手心。 溫故始料未及,兵荒馬亂起來,盯著御守的眼神有些發(fā)怔,不明白為何林止醒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他的心悸。 這肯定不對勁,而且似乎從驕陽似火的盛夏,榮譽榜上那次初識就已然開始,只是被不動聲色的埋藏于心底,未曾發(fā)覺。 “今天除夕夜如果你無處可去的話,就和我過吧。”他忽然站起身,跳步到馬路邊攔車,“先去趟集市,我想買對聯(lián)和熟食,然后再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晚上還能看春晚和放鞭炮。” 出租車疾馳而來,卷起一陣雪花,戴著棉耳罩的司機面頰凍得通紅,搓手招呼他們上車。 “你是在邀請我一起過年嗎?”林止醒的聲音在身后傳來,不急不緩,非輕非重,略微有些詫異,卻穩(wěn)穩(wěn)落往他的耳畔。 這瞬間有寒風呼嘯而過,風雪刮往充滿市井年味的街巷,溫故額前的碎發(fā)被撩起,他手插在兜里,晃晃悠悠地轉(zhuǎn)身看過來,下巴微揚。 “那你答應嗎?。” 林止醒的眉目清晰,和他平靜的對視,片刻后踏破風霜凌冬向前走,“等會兒帶路。” 內(nèi)心深處的老房有一扇狹窄的鐵門,用老式橫鎖鎖著,門、鎖全都銹跡斑斑,長滿了郁郁蔥蔥的綠色爬山虎,將所有的秘密封印在了里面。 這鎖形同虛設,可以輕易拉開,但卻一直沒人嘗試,大概是對古怪建筑物的恐懼勝過了好奇,害怕自己一碰那門鎖,鎖上的植被就會順著指尖蔓延,然后把人纏進充滿未知的黑暗里。 但溫故沒有害怕,他童年時就各種闖禍,有勇氣探秘未知的領域,他走到鐵門前,隨手抽掉橫鎖,只是稍稍猶豫就推開。 心中一直以來都被他忽視的某種情緒,此時就像老房墻旁的爬山虎,非但沒有將他纏繞,反而肆意蔓生,攀緣滿壁,古老紅磚的映襯著生命。 朝著驕陽與藍天。 第42章 棉被偷襲計劃 集市是一條路通到底。 賣喜慶窗花、鞭炮和掛在家門口的中國結,還有戴墨鏡的半仙使喚珍珠鳥算命。 溫故站在店前細細打量,熏鴨皮烤的焦脆、鯰魚澆蔥油,還有不少擺冷盤用的金桔,面露難色,“這些熟食不經(jīng)放,等我們回去都涼透了。” “買冷盤就好,我會做簡單的。”林止醒提走一袋車厘子,再拿些基礎食材和一板年糕。 溫故半天沒能說上話,震驚地看林止醒面無表情地把年糕裝進袋子,仿佛那不是年糕而是英語試卷,完全想象不出,直到那人奇怪地看過來才鬼使神差道,“還、還想喝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