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溫故啞然,猜到這只小棕狗就是他手機上粘的那根毛的主人,到不是很驚訝,只是見它跑來的姿勢,一點說不出的別扭,但在黑暗里實在是看不清。 “打燈。” “啊?”思緒忽然被打斷,溫故有些發愣,抬頭看著林止醒,一時間竟沒聽懂人話。 林止醒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把手電筒打開照明,既然進來了,就做點有用的事。” 溫故噎了一下,在這種情況下也懶的開嗆,就在林止醒身旁蹲下,乖乖按開了手電筒,但想想又覺得不甘心,補充說,“記住啊,我跟你只是暫時休戰,暫時互信。” 林止醒不置可否。 一束刺眼的白光劃亮了昏聵的黑暗,照亮了林止醒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也照清了深藏在棕色毛發里,那個血rou模糊、污濁不堪的傷口。 第6章 聯手 是血。 撲面而來的厚重腥臭味裹挾著黑暗襲來。 噩夢般的死黑中傳來迷糊不堪的低語聲,像是誰在惡毒的咒罵,扼住你,瘋狂地想將你拽入永無止盡的暗夜。 四面都是墻,根本逃不出去,你只能任由沾滿血的手掐住你的咽喉,掙扎地對上如吐著紅信子的蛇般,怨毒的目光。 溫故的突然呼吸亂了。 他知道是誰。 “你和我一樣,我們一輩子都逃不掉。”那人神經質的笑著。 溫故眼前黑了大半,耳朵開始聽不見聲音,就像落水者即將失去意識前那樣感到窒息和難受。 胃部的翻江倒海的惡心感陣陣襲來,突如其來的暈眩讓他晃神,頭痛欲裂。 手機啪的掉在地上,溫故只覺有一只手猛地扣上他的腕部,把他從天旋地轉的黑暗中扯了回來,至此死黑竟似潮水般退卻,不情愿卻被迫將現實世界吐出歸還。 溫故短促地喘息著,起的冷汗居然在片刻內就順著下頜線打在地面,眼前廢棄老式電視的那種發黑還沒完全消下,他本能地掙扎著睜開眼抬頭,想去看那只手。 居然……是暖和的。 夢魘肆虐之時,從未有人心懷善意拽著他離開過。 但他卻突然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慌忙把那個自己藏回內心深處的小角落。 有些東西不是他該渴望的。 溫故的呼吸緩緩喘勻。 就見林止醒指尖動了下,然后才不動聲色地松開了手,眉頭輕皺,“你......暈血?” 溫故這下緩過來,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捂住臉悶聲悶聲地反駁,“謝、謝謝啊......但我不暈血。”他的嗓子沙啞的可怕,透著精疲力竭的無力。 旁邊那人顯然沒有相信。 “真不暈,剛剛只是沒心理準備,一下被刺激到了,現在可是法制社會,平時什么雞鴨魚rou都是阿姨做好的,連刮魚鱗都沒機會看,我親眼見過最大的傷也只有皮膚擦破了那種程度。” 溫故立馬東扯西扯地解釋,就見林止醒的臉越來越黑,偏過頭去,根本懶得再和他說話。 這下好了,林止醒徹底把自己當成養尊處優的沒用草包了,媽的溫故,你怎么黑起自己這么狠。 溫故嘆了口把手機撿起來,重新把光束投向小棕狗。 算了隨便吧,好歹是搪塞過去了。 林止醒從書包里取出剪刀,按住小棕犬的前爪,十分小心地剪去傷口周圍的毛,再拿出雙氧水沖洗,把傷口里的臟東西清出來。 往傷口上倒雙氧水的感受堪比往上頭撒鹽,小狗碰到雙氧水的瞬間顫抖,就要把爪子抽回來,但卻被林止醒輕柔卻不容置疑地按住了。 溫故忍不住看他。 手電筒的光很刺眼,但落在林止醒身上后,卻化為了柔和的淺光,描摹出男生如精雕細琢的玉般,無可挑剔的側臉。 這人還真是,比想象中要不冷漠一點點。 他信了,林止醒和許勝京絕不會是同路人。 “喂,湊近點。”林止醒在用棉簽把碘伏抹到傷口上,也沒有特意抬頭,出聲提醒溫故,“我要看不見了。” 溫故的走神被抓了個包,尷尬地撓了撓頭,哦了聲,老實當個工具人,過了老半天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反駁道:“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蕁!” 旁邊那人沒搭理。 有了光的加持,林止醒迅速綁完了繃帶。 小棕犬是很有靈性的家伙,知道是誰幫他減輕了疼痛,朝兩人感激地搖著尾巴。明明前腳還不能碰地,這毛茸茸的小家伙還是繞著兩人瘸著腿跑了好幾圈,一跛一跛的十分滑稽。 溫故摸摸它的腦袋,“它晚上住哪兒?” 林止醒正把紗布棉簽理回包里,“不清楚,它會自己找地方。” “那許勝京不會再來找它?”溫故有些驚訝。 林止醒搖頭,“這人雖有虐待動物的心理,但喜新厭舊,捉弄過就會失去興趣。” 溫故噎了下,“所以你那天晚上來是因為發現許勝京對這只狗……?”他旋即得到了肯定的回應,沒有恍然大悟的欣喜,只有撲面而來的震驚。 林止醒拍拍小狗,示意它回家。 他發現這事是在一周前,他和另個同學去文印室幫老師取資料,恰好撞見許勝京鬼鬼祟祟地翻墻出學校。 那同學之前和許勝京待過同個班,告訴林止醒這人以前發過一張,被剪了尾巴的貓的血淋淋照片到朋友圈里,那同學越想越害怕,但又憋在心里不敢說,只能先把這人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