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第23節
大姐是怎么知道的? 姜覓冷笑,“鬼話說多了,自己都不記得了?十年前你?跟我說你?用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六文錢替我求了一個?平安符,那符和你?今天給?我的一模一樣。你?還說來年等你?再多攢些錢,就能?花十文錢給?我求兩個?符。” 十年前姜婉四歲,那年是她第一次跟隨劉氏出?京。她離京之前和原主說悄悄話,說自己背著?孟姨娘攢了六文錢,會給?原主帶禮物回來。 彼時原主也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哪怕是徐氏留下來的東西再多,也會對別人的禮物充滿期待。原主等啊等盼啊盼,盼到了那個?平安符,為此高興了好些天。 姜婉此時也隱約記起往事,頓時后悔不迭。 “大姐,你?是不是記錯了?” 她表情真誠,好像真是姜覓記錯一樣。 姜覓給?子規遞了一個?眼色,子規轉身去了內室,出?來時手上拿著?另一個?平安符。兩個?平安符放在一起,除去一個?因為顏色略褪之外幾乎一模一樣。 當年原主僅戴了兩天,所有?人都以為她把這個?平安符給?丟了,包括姜婉。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愛惜自己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個?禮物,一直將其珍藏。四歲的姜婉或許對原主有?幾分真心,但十年后的姜婉只有?欺騙和算計。 姜婉萬萬沒有?想到姜覓的手里還保留著?以前的平安符,正欲開?口替自己辯解時安怡堂有?下人來傳信,說是老夫人有?請。 一聽劉氏有?請,姜覓心下了解,姜婉同樣如此。不過二?人的心情相反,姜覓是神色平靜,而姜婉則是忐忑不安。 兩人心思?各異,一前一后去了安怡堂。 一進安怡堂,不光余氏母子三人在,姜婉口中?生病的孟姨娘也在。孟姨娘一臉病容,在看到姜覓之后神情更是凄楚。她的身后站著?姜洵,姜洵望向姜覓的目光充滿了譴責憤怒。 所有?人齊聚一堂,唯獨不見姜惟。 劉氏臉色暗沉,眉眼嘴角耷拉得越發厲害。等姜覓和姜婉進來后,她說不用等姜惟,讓余氏有?話就說。 姜覓心下微動,嘴角揚了揚。 一夜過去,余氏應是已有?對策。嫡庶之爭,事關爵位,比起自己的不愿意和排斥,余氏更是無?法?容忍有?人以庶充嫡壓自己兒子一頭。她帶來了關鍵證據,那就是姜氏一族的族譜。 旁人或許沒這個?本事,但承恩公府如日中?天,她背后還靠著?余太后和今上,弄到姜氏的族譜不在話下。那族譜打開?,先是讓劉氏過目,然后送到姜覓面前。只見姜惟的名字后面寫著?一列字:妻徐氏令嬌,子姜潤、姜洵。 “母親,敢問這上面為何沒有?我和沅哥兒的名字?” 平妻不是嫡,可也算得上是正妻,一般都會記于族譜。如果說姜洵被記在徐氏的名下令余氏憤怒,那自己和兒子的名字沒有?出?現在族譜則是奇恥大辱。 姜覓實在是有?些意外,意外于余氏的戀愛腦。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余氏太不爭氣。嫁進侯府十幾年,到頭來連族譜都沒上,早干嘛去了? 如今發現自己和兒子的名字不在族譜上,不應該大鬧一場嗎?不管是去娘家搬人也好,還是去宮里告狀也罷,怎么著?也不能?忍下這口氣,更不可能?心平氣和地?站在這里管別人的事。 你?越是示弱,有?些人就越是欺你?哄你?。 果然,劉氏正是這般處理?的。 她盤著?手里的檀木珠串,耷拉的嘴角抬起了一些。“這些年侯爺不太愛理?事,有?些事也就一直沒有?顧上。既然今日提及此事,過后我必叮囑他把你?們母子倆的名字記上。” 這般高高拿起又輕輕放下,明?顯就是敷衍。 余氏當然生氣,心想著?既然婆母都這么說了,此事暫時擱置一旁,還是姜洵被記為嫡子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她是侯府的主母,她的兒子必定是侯府將來的主子。徐令嬌生的兒子也就罷了,一個?姨娘生的賤種是無?論如何也不可以! 記嫡子的事她不好反對,但有?人可以。 然而當她朝姜覓看去時,瞬間被臊得一個?滿臉通紅。 姜覓眼中?的幸災樂禍過于明?顯,看笑話的嘲諷意思?太過濃烈,仿佛在譏笑余氏的懦弱和好欺負。 一個?蠢貨在笑自己蠢,余氏哪里能?忍。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她也無?法?對深愛的男人生出?怨恨之心,而是將埋怨遷怒到劉氏身上,她認為這一切應該都是劉氏搗的鬼。 “我還以為母親是對我不滿,或者是當我娘家沒人。” 這話有?點重,劉氏立馬變臉。 不等劉氏圓話,姜覓幽幽地?開?口。 “余夫人你?就知足吧,祖母不是說了過后會把你?們的名字記上。總好過我母親的娘家真的沒人了,什么事情都由別人說了算。” 劉氏氣結。 這個?孽障! 竟然和余氏一唱一和,莫不是想氣死她! 余氏羞臊的同時,又敏銳地?抓住了機會,趕緊道:“庶子被記為嫡子,一是要族老們見證,二?是要嫡母同意。兒媳心中?略有?疑惑,徐jiejie已去世多年,洵哥兒是如何被記在她名下的?” 姜覓立馬像炸毛的貓,瞬間來了脾氣。 “祖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到她這聲質問,姜婉和孟姨娘適時換換了一個?眼色,在默契傳達了一些消息。姜婉吃了一顆定心丸,心知祖母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劉氏確實是站在他們一邊,確切的說是在維護姜惟。 不管后宅如何相爭,此等大事真正做主的人是姜惟。姜惟已經同意把姜洵記成嫡子,那么劉氏就一定會保住兒子一家之主的威嚴。 所有?人都看著?她,等待她的解釋。 “這是徐氏臨終的遺言。” “徐jiejie的遺言?”余氏臉上的臊熱散了一些,她就說自己還能?被一個?蠢貨笑話,蠢貨只能?是被她利用。她一個?禍水東引,蠢貨就順著?她指的方向走。但有?些事蠢貨能?做,有?些事只能?她自己出?手。 她皺著?眉,裝作疑惑的樣子,“母親,不知徐jiejie交待遺言時,當時可有?人作證?” “當時侯爺在場,還有?孟氏。” 也就是說能?作證的都是他們自己人。 余氏不甘,又問:“那時孟姨娘也只是一個?開?臉不久的妾室而已,徐jiejie如何能?料到世子一直找不到,又如何能?料到孟姨娘會生兒子,竟然未卜先知交待這樣的遺言?” “我哪里知道。”劉氏轉動檀珠的手一頓,嘴角越發耷拉。“或許是人之將死,上天有?所預示。侯爺正是依著?徐氏的遺言,這才將洵兒記在她的名下。” “我相信母親所言,可是傳出?去未必有?人信。若徐jiejie真有?遺言,便是她已經不在,記嫡子的事也應該知會大姑娘一聲。我瞧著?大姑娘此前并不知情,這又是為何?” 余氏說這話的時候,眼晴一直看著?姜覓。 姜覓知道,她這是等自己發難。 禮法?有?依,若嫡妻去世,記嫡子之事需征得嫡妻娘家人的同意,以及其子女?的同意。徐氏唯一的血親只有?原主,原主不僅有?知情權更有?否決權。 劉氏嘆了一口氣,對姜覓道:“這些年潤兒一直找不到,覓兒你?也應該有?所打算了。” 這個?有?所打算姜覓聽懂了,不就是覺得她和余氏更不對付,哪怕是再不滿意姜洵被記為嫡子,也因為要對付余氏和姜沅而忍下一時之氣。 但是這些人猜錯了。 什么親者痛仇者快,在她這里都不存在。 因為整個?侯府之中?她沒有?親,只有?仇! “我不同意!” 劉氏臉一沉。 孟姨娘母子三人大驚失色,而余氏和姜晴雪姜沅這邊則是大喜過望。 幾家歡喜幾家愁,姜覓誰也不在意。 “覓兒,祖母說了,你?莫要一時之氣,得為自己的日后好好打算。”劉氏又道,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余氏何嘗聽不出?劉氏話里的意思?,她只能?忍著?。 所有?人都看著?姜覓。 姜覓也在看他們,涼涼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劃過,清澈如水的眼眸像是兩面鏡子,不僅照出?他們隱藏的心思?,還折射出?他們所有?的算計。 這些人哪,誰不是在算計她,算計著?她的一切,名聲、地?位、還有?錢財。 “祖母,我說了,我不同意。” “這是你?母親的遺言。”劉氏的聲音大了一些。 這個?孽障是想氣死她嗎? 好賴不分,分不清事情的輕重,哪怕是和孟氏生了一些齟齬,也應該以大局為重。如此不管不顧的小家子氣,怎么能?讓人喜歡。 她聲音大,姜覓的聲音更大。 “誰說這是我母親的遺言?祖母親耳聽到了?” 劉氏當然沒有?聽到。 安國公府出?事之后,她就有?意遠著?徐氏。徐氏難產之時她嫌晦氣,除了派人過問之外壓根沒到場。 這事她撒不了慌,但也容不得一個?小輩質問! “你?……你?竟敢質疑長輩,你?這是大不孝!” “我母親早已去世多年,你?們說這是她的遺言,那為何不敢公開??” 為什么不敢公開?呢? 還正是因為說不通又不占理?,怕原主鬧。 劉氏沒辦法?再辯解,一對眼珠子激凸出?來死瞪著?姜覓,其中?憤怒如同兩把摩擦的刀子,險些磨出?了火星子。 這個?又蠢又壞的孽障! 簡直愚不可及。 若是個?聰明?的,哪怕心里再是有?些不太痛快,也當以大局為重。如此胡攪蠻纏不知變通,弄巧成拙而不自知。 她指著?姜覓的手指都在抖,顯然是氣得不輕。 “祖母,您消消氣,大姐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一時沒想明?白,不知道您的苦心。”姜婉小聲勸著?。 孟姨娘低聲啜泣,“大姑娘,這真是夫人的遺言。夫人是怕有?個?萬一…早早做了打算。日后世子回來了也不妨礙什么…” 姜潤是嫡長子,底下無?論多少個?嫡子,管他嫡二?嫡三還是嫡四,確實都振動不了他嫡長子的地?位。 但有?些事不是這么算的,更何況人心最是難測。 “我壓根不信這是我母親的遺言!”姜覓怒睨過去,“今日你?們想以庶充嫡,說是我母親的遺言。日后你?們有?人想打我母親嫁妝的主意,是不是也可以說是我母親的遺言?” 還真是一語中?的。 劉氏和孟姨娘齊齊心驚。 她們的表情落在姜覓眼底,姜覓更替徐氏和原主不值。她冷冷地?環顧所有?人,帶著?寒意的目光一一掠過,停留在孟姨娘的身上久一些,最后定在劉氏那里。 “我最后說一次,我不同意!” “我說了,這是你?母親的遺言!”劉氏一拍桌子,怒道。 什么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