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第21節
“大姑娘,大姑娘,你這是做什么?萬一傷了你自己怎么辦?” “好你個孟海棠,我真是看錯你了!想不到你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竟然哄得父親把姜洵記在我母親名下?!?/br> 孟姨娘心下一驚,方才洵兒不是說大姑娘猜測的是余夫人嗎?很快她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心知一定是余夫人從中挑撥。 “大姑娘,姨娘真的不知道…我一個妾室哪里有這樣的本事,今日若不是洵兒和我說起,我根本就不知道侯爺他…” “你不知道?”姜覓冷冷地看著她。 她拼命搖頭,“姨娘真的不知道。” “好啊?!苯捙呐氖稚系幕?,滿意地看著一地的狼藉?!澳悄闳ズ透赣H說,就說你身份低賤,你的兒子不配被記為嫡子,讓父親收回成命。” 姜洵氣極欲發作,被姜婉制止。 這時吳婆子回來了,對姜婉搖了搖頭。 吳婆子是個機靈的,她之前一見形勢不對趕緊去通風報信,卻不想安怡堂的下人說老夫人已經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姜婉最是知道劉氏的作息,自然知道這個時辰祖母并沒有睡。祖母之所以不愿理會,一定也是深知大姐的脾氣。 這一通火若是不讓大姐發出來,只怕更難收場。 “大姐,你就不要為難姨娘了。你也說姨娘身份低微,她又怎么能讓父親收回成命。何況父親這么做都是為了大姐,他是知道大姐和余夫人不和,以后姜沅必不會護著大姐。所以才想著抬舉洵哥兒,就是希望洵哥兒將來能成為大姐的依靠。” “我的依靠?”姜覓大怒?!拔铱词悄愕囊揽堪?!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是不是都盼著我早死?” 孟姨娘和姜婉同時駭了一跳,隱晦地對視一眼。 難道她們的心思真的被猜到了? “大姑娘,這話太誅心了,你真是想要了姨娘的命??!” “孟海棠,你少在這里裝腔作勢。你當真是好心機啊。先讓自己的兒子記在我母親名下,以后再讓你女兒也記在我母親名下,到時候我一死,這侯府的爵位還有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統統都落在你們手上!” 這…這是真的被猜到了嗎? 孟姨娘不敢相信。 她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承認一個一直被自己蒙在鼓里,玩弄于掌心的蠢貨會看穿她所有的謀算。 姜婉也是臉色發白,心神大亂。 姜覓冷冷地看著她們,“我不管你們藏著什么樣見不得人的心思,只要我活著就不可能成功。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如果明日之后姜洵的名字還在我母親名下,休怪我翻臉無情!” 說完,她揚長而去。 這么大的事,她總要留一點時間給別人。 比如說余氏,比如說姜惟。 一回到采薇軒,她一眼就看到桌上的兩個匣子。 “你回去歇息吧。”她對子規說。 子規已經習慣,順從告退。 關上門后,她打開匣子。里面除了開鎖所用的工具,她自己想要的工具也全部打造好,這些工具的精巧適用程度比她預估的還要理想。 身后傳來動靜,她慢慢回頭。 燭火的暖光中,白到瘆人的美男子正用空洞如深淵的眼睛看著她。那漆黑的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像個血都冷了的活死人! 第25章 蕭雋一步步走近,詭異而艷麗。 那陰冷的氣質,那無形的殺氣,似勾魂的使者。 此情此景,怪誕而恐怖。 姜覓一點也不怕,反而笑著打招呼。 “王爺,你來了。” 蕭雋黑沉沉的瞳眸像兩眼深不見底的暗潭,潭底奇異的美景幽幽地招搖著,仿佛瞬間能將人吸進去。 他看著姜覓,問:“你有心事?” 姜覓驚艷于眼前的美景,又惋惜其中的兇險。 她輕輕點頭。 偌大的侯府之中,她孤身一人。看似身邊全是至親,卻無一人真心待她。她不懼爭斗,但又實在是為徐氏和原主感到悲傷難過。 “世人都說我父親情深義重,對我母親一直念念不忘。所有人都像是瞎了一樣,看不到他這么多年依舊妻妾和美,也看不到他和別的女人又生了一堆兒女,我真替我母親感到不值?!?/br> “男人三妻四妾,不過是尋常之事。” 是啊。 尋常之事而已,何來的值與不值。 姜覓低頭苦笑,拿起一把刻刀。 這刻刀按她的要求打造,小巧而鋒利。她試了試手感,掂在手中把玩起來。刻刀和鋼筆一般大小,在她手指間如活物一般。 突然她“嗤”了一聲,抬眸望著蕭雋。 “嘴上說著心里有人,身體則想什么快活就怎么快活,這般身心不能如一的感情,算什么狗屁癡情!” “你這是善妒?!?/br> “我不是善妒,我只是不想受氣。不管別人怎么看怎么想,反正以后我是萬萬不愿受這樣的氣。我長得這么好看,還這么有錢,誰要是敢讓我受這份氣,休怪我不客氣!” 她用刻刀比劃了一個切割的動作。 蕭雋莫名感覺自己身底下一涼,氣勢大變。 一時之間,屋內仿佛陰風過境。 姜覓不由自主抖了抖,后背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明明她心里也不怎么害怕,但身體的反應最為真實。 她以為這位慎王殿下多年裝傻,心智和心性必定異于常人,一定可以接受任何不合世俗的人和事,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哼。 看來男人就是男人。 哪怕是像蕭雋這樣看上去沒什么七情六欲的男人,依然想著三妻四妾齊人之福。 她語氣緩了緩,道:“王爺莫怪,我說笑的。我才不會做違法犯紀之事,萬一把自己搭了進去多不值當。我這個心胸狹窄又行事偏激,大抵是不能容忍自己和別人共侍一夫。何況我這么有錢又這么好看,以后我才不要看男人的臉色,別人看我的臉色還差不多。” 蕭雋氣勢一收,又恢復成活死人的模樣。 他曾聽到那些人私下談論此女,言語之垂涎令人作嘔。貪其色又不愿娶之為妻,欲納為妾室又礙于身份太高。 徐家失勢,安國公府早已名存實亡。酈京城中的世家名門誰也不愿和徐家沾染關系,恐引來無端的猜測與打壓。 “你不怕別人說你猛浪?” “說我猛我承認,說我浪我不能認。再說我不是還有王爺嗎?我現在就盼著王爺能得償所愿,到時候我背靠大樹好乘涼,日后有王爺罩著誰也不敢說我半個不字?!?/br> 氣氛突然凝滯,一室的沉默。 良久,蕭雋垂眸道:“你等我?!?/br> 姜覓以為他指的報恩一事,頓時滿眼堆笑。 “好,我等王爺。” 她卻是沒有看到,蕭雋眼底那一瞬間的變化。 言歸正傳,他們還有正事要做。蕭雋既然按照她的圖紙打造出了工具,今晚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開鎖。 她查看開鎖所用的工具,技藝精巧且不說,所費的時間也不過一天而已。心知蕭雋這些年來暗中經營,手底下應該有一些有用之人。 有了趁手的工具,她蹲下去開鎖。 幾綹發絲散落在耳側與額前,隨著她的動作不時攪亂她的視線,她幾次隨意將它們捋到耳后,不多時復又零亂。最后她實在是不能忍受,索性將簪子一取準備重新挽發。 烏發傾泄,青絲如絹。黑瀑般的發散落下來,越發顯她容色流光冰肌玉骨,似春風溫柔了山水,般般入畫美不勝收。 她的動作無比自然,毫無顧忌。 蕭雋就這么看著她,空洞而幽深的眼底似有無數火花迸開。那支白玉茶花簪子斜插進她的發間時,一如有什么東西直直穿過蕭雋的心。 她挽好頭發后繼續開鎖,神情無比專注。半刻鐘后她找準竅門左右兩手同時用工具一旋,獸鐐應聲而開。 “王爺,打開了?!?/br> “你果然很有用。” “謝謝王爺夸獎?!苯捫α艘幌拢凵袂宄红`動?!澳軒偷胶顮?,是我的榮幸?!?/br> 她掂了掂獸鐐,這鎖的重量比她以為的還要沉一些,鎖環的內壁之上刻著一行字:山獸為患,馴化為上。 蕭雋應該早就看過這些字吧? 山獸指的是誰? 馴化的又是誰? 被別人當成要馴化的獸,是怎么樣的一種心情? 須臾間,透過眼前這張絕艷的臉,她好像可以想象多年前那個五歲的孩子該有多么的玉雪可愛。原本金尊玉貴集萬千光環于一身的皇孫,到底經歷了怎么樣的裂變才會變成今天的模樣。 “為何這般看我?” “我看王爺好看?!?/br> 蕭雋蒼白如雪的臉上,忽然多了一絲血色。 姜覓大感驚奇。 “難道王爺從不知自己好看?” 蕭雋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承繼了母親的七分容貌。幼年時世人夸他贊他,無一不是極盡溢美之詞。后來旁人議論他,通常都帶著幾分惋惜與隱晦,甚至是惡意。 “聽別人說過:那個傻子,可惜了一副好皮囊?!?/br> “真是巧了,別人也說我:一個蠢貨,真是白瞎了那張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