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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墜落 第21節(jié)

    悸動?之后,她忍不住笑著問:“女孩子?有叫停的權(quán)利,男孩子?沒有嘛?”

    這話把?顧時屹聽笑了。

    看,明明前一刻還怕得不行,這會?兒又能笑著跟你侃,總是不按套路出牌,偏還叫你覺得新鮮。

    “這種事上?,女孩子?總是容易吃虧的那一方。”

    “男孩子?就不會?吃虧嗎?比如我今晚跟你睡了,明天就翻臉不認人。”

    顧時屹扶住她的臉,叫她正視他,而后,他揚揚眉:“你舍不得。”

    這話挺耐人尋味,陳暮忍不住往前湊了湊,學(xué)著他揚眉的樣子?,昂著腦袋、信誓旦旦反駁說:“我舍得。”

    她承認她今晚很?饞他,但這世界上?男人這么多,也絕沒到非他不可?的程度。

    顧時屹聽言用手掌擦了下她的臉,又把?人往上?抱了抱,隔幾?秒,他輕嘆:“是我舍不得。”

    轟一聲。

    陳暮好不容易蓄積起來的氣勢,因為這句話,瞬間?像松了口的氣球,跑的沒了蹤影。

    看吧,他這樣的人,什么女孩子?沒見過呢,偏還能在這種時候滿含深情的跟你說這種話,叫你覺得,你是多么的不可?替代,他有多么的中意你。

    陳暮的心情因為這沒來由的一句輕嘆揚了又揚,她緊了緊環(huán)在他后頸上?的手臂,眉梢飛舞道:“那就看你今晚的表現(xiàn)了。”

    顧時屹笑著,低下頭親在她泛著紅的耳尖。

    ……

    ……

    風(fēng)從未關(guān)嚴的露臺吹進來,床頭綠植在風(fēng)中搖擺飄蕩,有葉子?在搖曳中掉下,輕輕漂浮,重重墜落。

    寂靜的夜,讓人沉淪的夜。

    .......

    .......

    后半夜陳暮怎么都?睡不著,她在他懷里微微昂首,小聲說:“顧時屹,我們的酒還沒喝完呢。”

    顧時屹擁著她,好脾氣的笑:“現(xiàn)在想喝酒,會?不會?晚了點。”

    陳暮緊了緊環(huán)著他的手臂,撒嬌:“可?我現(xiàn)在就是想喝。”

    索性?睡不著,不如暢飲一整晚。

    顧時屹還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瞧著她,片刻,他伸手從一旁的衣架上?撈過來睡袍,抱著人起身,動?作溫柔的給她穿上?,薄薄的衣料,阻擋不了他溫?zé)岬捏w溫,陳暮因這不明顯的觸碰,身體不受控的輕顫。

    顧時屹感受到她的發(fā)顫,停下穿衣的動?作,埋首在她細膩的肩上?,這下,陳暮不止身體發(fā)顫,心也跟著顫,才?結(jié)束沒多久,總不能……她不想了,一點也不想了。

    顧時屹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似的,發(fā)狠的咬了下懷里的姑娘,他自詡克己,卻在這一晚,少有的失控。

    陳暮唇邊不受控的溢出一聲,之后軟聲軟調(diào)的表達自己的不滿:“顧時屹,你是小狗嗎。”

    顧時屹親在那咬痕上?一下,而后動?作迅速的幫她把?睡袍穿好,瞧著眼前姑娘小貓似的發(fā)狠神情,他捏了下她軟乎乎的臉頰,笑道:“你是小貓,我是小狗,貓狗夫婦,咱倆絕配。”

    陳暮慢吞吞的偏開臉,嗔他:“誰跟你貓狗夫婦。”

    顧時屹牽牽唇角,拿起一旁的睡袍裹在自己身上?,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女孩,但沒對誰有過感覺。

    眼前姑娘氣鼓鼓嘟著唇的模樣真是可?愛,想抱進懷里,狠狠親兩下,這么想著,他也這么做了。

    四肢還未散盡的酸痛感讓陳暮下意識想推開他,“顧時屹,不要了,說好的去喝酒,你還說……”

    真真切切的有過一場酣暢淋漓后,陳暮深刻相信了那八字箴言: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可?信!

    她中間?叫停了好幾?次,都?被他吻著堵了回去。

    再提這話,她都?替他羞。

    但某個?饜足的男人顯然沒意識到這一點,他喘著氣,按她的腰窩,“還說什么,嗯?”

    他一下又一下的誘哄她繼續(xù)往下說,陳暮受不住他手上?動?作,抖著攀住他的勃頸,用近乎氣音的聲響重復(fù)他不久前的話:“你說,女孩子?有隨時叫停的權(quán)利。”

    她的聲音很?輕,也很?沒底氣,呢喃細語,嬌得過分。

    顧時屹聽著她發(fā)抖的聲線,努力壓制心中那點上?竄的小火苗,初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真弄狠了,以后吃虧的還是他。

    他抬起頭,輕柔地親吻她的發(fā)頂,像對待什么稀世珍寶似的,“嗯,我們暮暮有這個?權(quán)利。”

    陳暮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這一刻內(nèi)心沉溺其中的感覺,她覺得沒有誰能在這樣恰到好處的柔情下逃脫。

    情感小白遇上?情場高手,好像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她落荒而逃的結(jié)局。

    陳暮忍不住想問他,顧時屹,你怎么這么會?,一段感情的開始,你就給人地老天荒的錯覺。

    話在口中繞了又繞,她只是說:“我想喝酒。”

    他笑著應(yīng)了聲好,抱著她回到露臺。

    露臺風(fēng)大,走到一半意識到這一點,他又抱著她折返回房間?拿毯子?。

    陳暮被他毫無預(yù)兆的折返嚇了一大跳,他看穿她的心思,攏著她的腰笑她。

    兩人重新坐回露臺,已是夜半時刻,天際依舊明亮,當(dāng)下是南極的極晝期,那天的講座上?,有位探險隊員告訴她,夜半的光亮有個?好聽的名字,翻譯為中文是午夜陽光,她覺得這名字起得真好。

    陳暮坐在顧時屹懷里,端起他遞過來的酒杯抿了口,放下杯子?,她問顧時屹,“這酒是我喝過最好喝的酒,它叫什么名字?”

    顧時屹順著她的發(fā),回答說:“今晚第一次嘗試,專門給你調(diào)的,所?以還沒有名字。”

    陳暮盯著酒杯半晌不語,好一時,她抬眸說:“那我給它取個?名字吧。”

    他挑起眉梢看她,示意陳暮繼續(xù)。

    “就叫它午夜陽光吧,好不好,希望以后還能喝得到。”

    顧時屹低垂著眉眼望她,笑道:“看不出來,原來我們暮暮想做小酒鬼。”

    她搖搖頭,把?臉埋在他胸上?,有些話,視線相對她講不出,可?今夜氛圍太好,總給她一種這美?好是無期限的錯覺,她說:“不想當(dāng)酒鬼,就是不喜歡吃苦,天生偏愛甜口,這酒很?甜,我喜歡。”

    顧時屹斂著眸看懷里的女孩,有那么一瞬間?,他想說:“往后,總不會?叫你吃苦的。”

    可?又覺得沒必要,這一晚,他好像不受控的說了太多甜言蜜語,一段男女關(guān)系中,做應(yīng)該是大過說的。

    他的女孩這么嬌,誰會?舍得讓她吃苦。

    ......

    ......

    陳暮也不記得她那一晚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她只記得,她在他懷里,在午夜陽光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午夜陽光。

    再次轉(zhuǎn)醒,是聽到清晨船上?的例行廣播,為了讓乘客保持正常的作息,船上?每天會?在清晨七點準時廣播,提醒大家新的一天即將開始,同時預(yù)告當(dāng)天和后一天的行程。

    陳暮睡眼惺忪的躺在那,聽著廣播里的聲響,今天會?有其他組的登陸活動?,以及,明天會?抵達帕爾默科考站和別?林斯高晉科考站附近,廣播提醒想要參觀科考站的乘客可?以在早餐后尋找工作人員報名。

    聽到科考站,陳暮猛地睜開眼,顧時屹的睡意也因身側(cè)姑娘瞬間?瞪大的眼睛頃刻消散,他問她:“怎么了。”

    陳暮失望的撇撇嘴,明明前天的預(yù)告還說長城站也是備選可?參觀的科考站之一。

    船司在出發(fā)前向三個?途徑的科考站發(fā)送了參觀申請,也都?收到了可?參觀申請的許可?證,但具體能不能接受參觀,還要視實際抵達日期科考站工作人員的繁忙程度而定。

    這么看,長城站的工作人員大抵是因為忙碌,無法接待本次參觀了。

    好一會?兒,陳暮才?接受這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她說:“我在學(xué)校的時候,聽過我們學(xué)院院長好幾?次講座,他是長城站的第一任站長,先后七次在南極參加科考,講座上?他說長城站的廣場上?有個?牌子?,寫著南極距離臨城的距離,那是他親手做的牌子?,我想在那個?牌子?下面打卡拍照想了好久,現(xiàn)在沒機會?了。”

    顧時屹淡淡笑著,把?人撈進懷里,“榆華大學(xué),生物學(xué)院的學(xué)生。”

    陳暮不可?置信的昂起腦袋看他,她覺得顧時屹也太神了,平日里她有什么問題他都?能回答就罷了,現(xiàn)下她只是提了下學(xué)院院長,他竟然都?能知道她是哪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

    她眨著眼睛好奇道:“以前就是覺得你博學(xué),什么都?懂,但你總不會?還能記下每個?學(xué)校學(xué)院院長的名字吧。”

    他揚揚眉梢,“早說了,我同你有緣,恰巧知道你們學(xué)院院長罷了,學(xué)什么專業(yè)的?”

    緣在這一刻再次被印證后,陳暮開心的笑:“生物制藥。”

    他又問:“大幾?了,畢業(yè)后想直接工作還是繼續(xù)讀書??”

    陳暮得意答:“大四,我一早就保研了,要不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還在學(xué)校被被期末考試折磨呢。”

    顧時屹握住她的手腕,夸贊道:“這么厲害,保的本校外校?”

    陳暮說:“本校。”

    “哪個?導(dǎo)師?讀什么方向?”

    陳暮彎著眼眸看他:“你總不會?還知道我們學(xué)院所?有導(dǎo)師吧。”

    他說:“那倒沒有,不過我也是學(xué)生物出身,我有同學(xué)就在你們學(xué)校做碩導(dǎo)。”

    這么一說,陳暮便也理解為何顧時屹能知道她們學(xué)院院長了。她說:“我報的齊教?授,讀微生物與生化藥學(xué)方向。”

    “開學(xué)做實驗會?很?辛苦,畢業(yè)前怕是沒有假期能像南極行這樣玩了。”

    陳暮嘆口氣,道:“是的,師姐說齊教?授卯著一股勁申青基,實驗室里的師兄師姐都?覺得老板越來越慘無人道了,開學(xué)后我就是沒有感情的科研民?工。”

    顧時屹聽言稍作沉默,片刻,他說:“科研民?工,很?形象的說法,我讀書?那會?兒還沒這個?詞。”

    陳暮被他一本正經(jīng)的沉默逗得哈哈大笑氣來,大約是因為第一次深切體會?到倆人年齡上?的差距,“嗯,這是我們年輕人的新鮮說辭,你年齡太大了。”

    顧時屹無奈的笑,想,這姑娘,怎么才?一晚,就敢嘲笑他的年紀了,不過總歸是他看上?的人,笑就笑吧,他比她大許多歲,總是不爭的事實。

    ......

    ......

    翌日上?午,陳暮在睡夢中聽到顧時屹說要外出辦事,她猜想也許是找那位老太太,這般棘手的事,她應(yīng)該可?以趁機溜回自己房間?,于是陳暮在聽到關(guān)門聲后瞬間?坐起身,她一點也不想繼續(xù)和他呆在同一房間?了。

    回到自己的三人間?,兩位室友大約都?報名了科考站行程,她進去房間?的時候屋里空無一人,陳暮張開雙臂長呼一口氣后,放松的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這床雖小,可?畢竟是自己花錢買來的床位,踏實感無可?比擬。

    和顧時屹在套房度過的那一天兩夜,總有種虛度光陰的不真實感,大約是因為他不知節(jié)制的行歡暢之事,再不溜回來,她覺得她真要吃不消了。

    在床上?躺了沒一會?兒,睡著之際,門外忽而傳來一陣敲門聲,陳暮拿枕頭蓋住腦袋,突然后悔那一晚跟著他回房間?了。

    這個?點,能來找她的只有顧時屹了吧,他大概是來興師問罪的,明明答應(yīng)了在房間?等他,卻又不守信用的偷偷溜回房間?。

    敲門聲再次響起,陳暮慢吞吞的起身走去開門,卻意外看見門外站著船上?的工作人員,陳暮立時收起臉上?的不滿神情,溫聲問道:“有什么事嗎?”

    工作人員說:“您報名的科考站參觀活動?已經(jīng)準備就緒,就等您了。”

    陳暮詫異道:“科考站參觀行程不是早就出發(fā)了嗎?我室友她們都?去了啊,而且,我沒有報名科考站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