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再度見到乖乖學弟，晉海眼睛為之一亮，興許是心境開朗的緣故學弟看上去比上次放假更加開朗陽光，光線照射下彎彎的嘴角勾起襯著陰影很是對比開明，受到影響也跟著漾開笑容。

    但笑容不是最令晉海驚訝的事，曾經羞赧的懷抱也變了，彷彿久違──也確實久違的大擁抱在雙臂一張牢牢的鎖在他腰際兩側。

    這到底都誰教他的！

    深感錯愕的同時，擁抱里傳來一句話：「好想你。」說完手就放開向后退一步，仔細看能瞧見藏在曬黑的皮膚下淡淡的暈紅。

    晉海被驚喜惹笑，食指揉幾下因為感冒而鼻塞的鼻子，隱含了點錯愕的表現在其中，搞得像是情竇初開的小伙子見到初戀情人手腳不知該往哪擺的狀態。

    到底怎么了！晉海的心底在瘋狂的吶喊。

    眼見晉海學長毫無反應，就一直笑著胤華的笑容跟著消退，恢復到晉海常見的狀態，胸腔里那撲通撲通瘋狂亂跳的心臟也回歸原本的秩序。

    晉海拉下脖子上的圍巾，掛到胤華的脖子上，幫忙繞好以掩飾自己體溫高升的事實。「嗯，天氣冷先圍著，我請了兩天的假可以陪你在這里玩。」

    「好。」胤華愉快的點頭。

    說去玩，在這種好山好水好無聊的花蓮當兵，實在也沒有什么地方好跑。

    跟花蓮不熟，晉海來到這里是選擇搭乘火車的方式，沒有交通工具的兩人只好在火車站附近開了房又借了一輛機車，在旅游中心的地圖上比手畫腳，最后決定跟著一般觀光客的游程去趟太魯閣之旅。

    在旅館吃完早餐后踏上旅途。

    花蓮的路不得不說的壯觀大條，遠比寸金寸土的臺北市大不知道幾倍，也比臺中市的寬廣，飆起來特別爽快。

    不過胤華還在后座要飆也頂多快十公里罷了。

    以前的行道樹每到冬天就會落得一片葉子也不剩，公路上成堆的枯黃落葉襯托著筆直的道路放眼望去只能嗅出蕭瑟的氣味，光禿禿的枝干沿著規劃的路線整齊的栽種，竟也有悲鳴的壯麗感。但現在都是栽種長青植物，遇逢冬季卻還不免俗地灑落幾片葉子，半黃半枯松松散散掛在細細枝椏的尖端，欲落欲飄的姿態不勝凄零。

    風很大，很凜冽。

    晉海從背包里拿出兩個口罩，一人用一個，遮擋凜凜冬風，口鼻呼吸霎時變得輕松。在人車稀少的路段上，晉海拉過胤華的手，將其環抱在自己的腰間，背緊貼著胸，熨燙著人心溫暖。

    右手邊海線，滔滔白浪刷過長灘，腥澀的海風吃進嘴里跟淚水一樣微咸，品嚐完畢后胤華又拉起口罩，沉默地坐在后座雙手擁抱令他朝思暮想的對象，他的愛情就像他的學長里頭的海字，是溫柔又恐懼的存在，沉溺卻又懼怕，愛得走不了，讓他在里頭起伏掙扎，想回岸上又捨不得被包圍的寵愛。

    漫長的柏油路另一側是蒼翠綿延的山巒，隔著黑色的線條遙望海面，佇立其中望去是碧波藍光，即使巒頂有彩云陪伴，但云朵是什么，太陽一照會消失的水氣，它會失去陪伴。領悟覺醒后，胤華能見的風景都成了心靈上新的啟發，很慶幸莫名的鑽牛角尖行為沒有錯失、沒有放棄。

    沿途壯觀的景致隨著海拔的高升呈現出從外觀看不出的細緻景色，巖層的紋路曲折蜿蜒，巖縫間窩藏著避著寒冬綠色，不小心把腳遺漏在外頭被風吹得一晃一晃。濃濁的藍綠色河流宛如沉睡般在平靜的底下暗潮洶涌的流動，河面上的水氣被山谷間猛烈的冷風兇狠的掃上岸，激得兩人渾身顫抖，車頭頓時搖擺了下，嚇得兩人回過神時哈哈大笑來安撫對方。

    小車奔馳在蜿蜒山徑上，穿梭過一個又一個洞xue，在人多的地方停下來請路過的旅客幫忙拍照留念，又繼續逆流而上。山壁上偶有滲出的水流，涓涓淌著或數股細流匯聚成，滴滴答答在空曠的地方形成回音，是山靈空靈的歌聲。

    最后他們并肩站在風景區河崖上，胤華打著顫摘掉口罩，用力地、像要把肺撐爆般貪婪的吸取沾染芬多精的氧氣，一反常態直視晉海緩慢地訴說這段時間的醒悟：「晉海學長，謝謝你的選擇。謝謝你的包容。謝謝你的付出。謝謝你愿意喜歡我。因為在乎跟忌妒的不甘，你是我僅有的答案，但我卻不是，更因為你可以順著大流走，懼怕遺失所以在你旁邊時又想要你走。我不相信自己能有把你留住的本事，所以無時無刻再害怕等待失去，所以三不五時想推遠一點，讓自己受點傷提醒夢是會醒的，這樣子真的好蠢。」

    晉海安靜的站在他面前，發梢被風吹得凌亂，微微瞇起的眼還在催促他的下文，胤華繼續說：「我知道晉海學長有一顆善良的心，想為愿意付出的人付出，你確定自己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有自信，我的手不長也不大，只能像這樣抓住眼前的東西。」他張手揪住晉海的衣襬，臉頰被寒風刮紅。「我……我想繼續站在這個位置，用手抓著你，我不用跟別人比較，我只要相信自己能夠站在你旁邊就好了，對吧？」

    「……嗯。」風又起，晉海的聲音在很近的距離完整的讓風放進胤華的耳朵里，溫溫柔柔像根羽毛搔癢著他。

    當天晚上在溫暖的被窩里，肌膚貼燙著肌膚，很多很多的感情在吻里交換，故事在時間里持續堆疊，如同一本書一頁又一夜的加上去。

    第一次，胤華完整的告白。很簡單又很困難的話，包容并含許多無以名狀的情緒，回盪在充滿彼此氣味的呼吸間。

    「晉海學長，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喜歡你。」

    –完。

    至此，這本書已經完全沒有番外了，應該也不會寫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