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
隨著部隊換車到第二次后,胤華終于看見熟悉的人,僅憑三言兩語跟察言觀色能力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的程建,對方正開心愉快的朝他揮手熱情的打招呼,三兩下就走到他面前了。 移動的不單單只有程建一人,善于聊天的他身邊盡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卻已經在短短的時間聊開并能夠集體行動,所以胤華現在等于是被一群人包圍住。 「我來跟你們介紹,這是我同梯,方胤華。」程建手臂一揮挨個介紹旁邊新認識的兄弟。短暫停留的時間里胤華腦子被塞滿了新的臉孔跟名字,霎時間無法成功搭配。 好不容易又上了車,程建坐在他的旁邊,難得的胤華做了比較,一條一條的表格比對的對象卻是歐品管,同樣感覺敏銳的人,同樣對團體有號召力,晉海學長也有,但察言觀色反到不是很明顯。 一項一項比過后,胤華才明瞭為何對上程建會有一種信任感尤其是被有和歐學長一樣銳利的眼睛看著的時候特別明顯。 火車顛簸搖擺著,車廂內漸漸悄然無聲,即將睡著之際,程建用手肘頂了頂胤華,詢問的語氣像講天大八卦一樣神秘:「還不甘心嗎?」 一但開始思考瞌睡蟲就自動渡假去,胤華馬上反應過來搖頭回應:「我想要學著把這個情緒放下。」 「看開了?」程建音調上揚,不自覺挑高了單邊眉毛。 「會努力。」胤華式的簡短對答。 程建聳聳肩,表情有點不可置否的味道在,又開口:「有吵架嗎?」 「……被兇了。」 程建覺得稀奇了,但為了一慣的紳士風格他這么問:「要說說嗎?」 胤華輕輕搖頭,表情微赧,矛盾的又說:「我跟他說—-算了,總之被訓了。」 看樣子內容讓胤華感到羞恥,還臉紅。 程建也不再追問,安慰性質的拍拍他的肩:「吵架總會說一兩句蠢話,是撒嬌嘛,別介意,合好就好。」恰當的劃下句點,反正擁擠的車廂也不是講秘密的好地方,都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拉長耳朵在聽。 接近晚間八點,到達目的地,一下車就整備,開始了新的軍旅生活。 人說:當兵是無腦的,胤華也這么認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疲憊的訓練跟扎實的生活讓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唯獨在夜里、臨睡前寧靜的那一小刻鐘中恢復以往靈敏的思考。 說要改變,胤華從一團混亂的線球中找到一個頭,用很笨拙的方式開始去接觸人群,他不確定這個方式對不對,但他想要試試看,走一條跟以往不一樣的路,或許能夠看見不同的風景或者更多以前沒見過的角度。 休息時間他會坐在同梯的附近,居多時間還是扮演一個傾聽者的角色,比以往多說了一些話,在適當的時機里加入發言,慢慢地他成為單位里的樹洞先生。大兵們的家務事──當然這只能聽不能說──或者戀愛問題,是一個或多或少都有的頭疼題目,他只能用他一慣的方式溫柔的去對待,然后用他貧瘠的戀愛經驗跟身邊朋友聽來的經歷去提供很微小的意見。但偏偏這對女孩子很受用,她們就是希望男朋友們可以做到多點貼心溫柔的對待。 程建蹲在一旁沉默的聽著胤華跟他人聊天的內容,內心不由得讚嘆愛情的偉大,把一個悶葫蘆變成一個可以提供意見的樹洞。到底是傻人有傻福還是天公疼好人,溫柔貼心的小零竟然是屬于一個直男的,太不公平了! 從傾聽別人的愛情困擾中,胤華慢慢從中獲得了啟發跟一些感受。聆聽男人們的苦惱或者炫耀戀愛,更多不一樣的感受充斥在他的心里、腦里,勾起他一些記憶中的畫面。 原來那時候他問晉海學長是不是喜歡小孩時,對方是以為他在吃醋,因為他花了大把的精力、時間去面對那些病例、患者、需要的人們,又用一臉嚮往的表情去訴說,不可否認的事,他確實會嫉妒那些女性,他不如自己和大多數人想像中的美好。 另外他也開始正視自己內心里一直不想去檢討的部份。 每當他想到晉海學長能夠擁有更多的選擇時他就難過生氣,懊惱現在的決定跟影響,去干涉了別人的人生,所以他一再提問,不斷的觸碰那條線,想試試看是否能夠往后推,或是斷裂,真的是好卑鄙。 試探,對愛情又有什么好處? 什么才是真正為對方好,停下負面想法后胤華第一次看清楚真相。 原來最初的,那些簡單的思維跟作法才是最正確的,用心去看,不要用質疑懼怕猜測出來的答案去找答案,最終只會走上一條歪路。 原來可以這么的簡單。 胤華把這些想法在某天夜里告訴了他唯一的密友,換得了一顆大大的爆栗,和一個恐怖的經歷。 程建說:「這算什么,最簡單的就像這樣!」 浴室后面的角落算不上是死角,程建腿一掃用力的把他推到墻上,雙手關住他左右兩側,似笑非笑的神情有點鬼魅。 「胤華你真像個笨蛋,不甘心跟嫉妒的時候就該像我這么做,直接把人撲倒按在墻上!」然后發神經哈哈大笑的又說:「你真是一個惹人喜歡的傢伙,少對自己不滿意了,照他說的多相信自己一點,被愛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 被暴力相向的腦袋有點疼,撞在墻上的背也痛,現在的局勢讓他不是很自在,不過他也很訝異程建跟晉海學長的想法是一樣的,真的只有身在迷霧中的自己看不清楚…… 他蹲下往旁邊移動一步后站直,才回應:「程建謝謝你聽我說,但是我不想用這種方式,對我而言,喜歡一個人就是不勉強對方,所以才不小心在這點上糾結很久……」 「我很喜歡身邊每一個認識的人,每個都是難能可貴的對象,唯獨學長──不對。」他偏了一下頭,想好怎么說后又擺正臉卻不經意紅了。「對我來說這是一道單選題,當我想到我的選擇只有學長,而學長不受我拘束時還有其他選擇就很不愉快,這種心態真差勁……」 「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么多?」程建雙手還是撐在墻面上,低頭俯瞰著地板,聲音變了調,一種與剛才截然不同的語調,含著細微哀愁跟憎恨的味道存在。 胤華不明白,卻清晰感受到句中的不和善,眨眼間程建抬起頭,一副哥倆好模樣,搭上他的肩膀:「你呢,現在就打電話給你的學長,把剛剛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這週你回家的時候就會歡喜大結局了。」 胤華乖巧的點頭,出言關切:「很抱歉我講了那么多,如果你聽了不舒服下次就直接跟我說。」 程建笑得沒心沒肺,擺手:「哪的事,喜歡你的人絕對很多,你的選擇也不會只一個。你跟我不一樣,天生就是個專情種,才會只看見一個選項。只看得見a選項也好,乖乖當這圈子里的奇葩吧。」 「……你會找到的。」天生不擅長安慰人,出口的安慰實在不太像樣。 胤華的自卑源自于封閉的生活習性,當看得越多視野越寬廣想法也會跟著默化潛移地改變,慢慢地就走出了原本的小圈圈,他開始期待假日,期待下一次能夠跟晉海學長會面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的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