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對方是個女性omega,看起來五十多歲,可是皮膚保養得很好,栗色卷曲的頭發服服帖帖得綁在腦后。 沈靳覺著她有點眼熟,望向了她身上戴的胸牌,女人叫陳映,是個很陌生的名字。 “怎么了,是不是傷口感染了?” 陳映莫名緊張得站起身來,在他們講明狀況前,快步邁過來,拉起了邊圳的衣服。 “他之前做過腹腔手術,”沈靳替alpha回答道,又感覺太多余,“線好像崩開了。” 對方似乎很了解邊圳的傷勢,曉得他出過車禍,也曉得他的刀口是在腹部。 “問題不大,不需要重新縫線,”陳映看完松了口氣,去拿器具幫他處理,“要是覺得不放心,可以白天再來做個徹底的檢查。” “不用,”邊圳沒理會,輕描淡寫得下了結論,“又不嚴重。” 他的標準在陳映看來很奇怪,險些在手術臺上失血致死,命都是從鬼門關生拉硬扯搶救回來的,還要怎樣才算嚴重。 “不要仗著恢復得快就說這種話,支具也沒戴,萬一落下了病根可怎么辦,稍微上點年紀就受不住了。” 她像在拉家常似的,動作也盡量放輕,一應妥帖后,才對沈靳道:“你的也處理下吧,會發炎的。” 腺體被咬成那個樣子,都快搞不清他們誰該看醫生了。 沈靳在她的勸告下,坐在了椅子上,低下了些頭。 蘸著碘伏的棉球在脖子上涂抹著,有點涼意,他突兀得想起自己是在哪兒見過對方了。 是邊潔的婚禮上。 第十六章 那是一場泛泛尋常的婚禮,在中等偏上的酒店里舉行,邊潔的結婚對象是一個工薪階層的男性beta。 整場儀式進行得很順利,唯一的違和是邊潔的父母并未到場,需要父親在臺上陪她走向伴侶的那段路,是當時二十三歲的alpha弟弟陪她走的。 邊圳練過七八年射箭,肩膀寬厚個子高,穿西裝身姿筆挺,襯得更為勢強。 沒人會覺得這一幕不合常理,在場的賓客都看得心安理得。 不相稱的兩個家庭相結合,這場婚姻注定得不到認可,邊潔的父母不來是情理之中。 “得有多想不開,才要和這種資質的beta結婚,聽家里的安排找個門當戶對的不好嗎,講出去也體面些。” “聽說兩個人是大學同學,處好幾年了,是真有感情。” “有感情管什么用,本來她在邊家就不受重視,說不上話,這下徹底成笑柄了。” 沈靳坐在女方的主桌觀看著儀式,隔壁的議論聲不間斷得爬進耳里。 他的手機震個不停,工作群喧雜得像翻炒的鍋。 他畢業后入職這家事務所剛滿一年,眼下正是最忙的時點,下午還要坐高鐵去外地出差,說不準又要待幾個月。 催進度的電話打來時,臺上的新人剛好在相擁親吻,手機那頭的聲音被四周的哄鬧壓過,沈靳只能起身去宴會廳外接。 走到大廳的門口,他看到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那出神得望著里面,對方不像是來參加婚禮的,卻比那些應邀來的賓客看得還要認真。 “嗯,你說……” 沈靳移了兩步停在了一旁,接著聽電話,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總覺得那女人瞄了他好幾眼。 賬務上涉及的問題太多,通話遲遲結束不了。 從臺上下來的邊圳等了十多分鐘都沒等到他回座,干脆找了過來。 找到沈靳的同時,alpha也瞧見了那個女人。 比他年長許多的omega有些慌亂得從皮包里摸出一個紅包,遞給了他:“這個可以麻煩你拿給邊潔嗎,幫我祝她新婚快樂。” 紅包很厚,但邊圳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只是說:“里面還有位置。” “不了我還要回趟醫院,”女人連忙擺了擺手,嘴角上揚的弧度不太自然,“時間比較緊。” 她走得很急,像背后有人在追趕她,又像是前頭有人在等。 沈靳接完了電話,轉身發現邊圳還站在旁邊等他。 “怎么事這么多。” alpha忍不住抱怨,想到他待會就要出發去別的城市跟項目,就煩躁得很:“這次又是多久。” 沈靳收起了手機,往宴會大廳里走:“還不確定。” 邊潔和她的伴侶在一桌一桌得敬酒,起哄聲鬧騰得像要把房頂給掀掉。 邊圳不喜歡這樣的氣氛,跟在沈靳的后面,眉頭直皺:“結婚能不能不辦儀式,吵得要死。” “可以。” 沈靳在想事情,注意力沒集中,答完了才回過神來,后知后覺得聽出對方不是在發牢sao,而是在問他的意見。 他腳下一頓站定在那,側頭望向了邊圳:“你是說跟我?” alpha心情不悅得注視著他,比他想象中更理所當然得反問道:“不然跟誰。” 不該意外的,談婚論嫁對二十三歲,前景還不明朗的他們而言,考慮得未免過早,可對于邊圳,他只會顧及自身,不抑制任何的欲望和渴求,不思量任何的后果和代價。 “你沒想過?” 充斥著惱怒的信息素登時涌了過來,嗆進了喉嚨里,燒灼得厲害。 “沒想過,”沈靳卻對此熟視無睹,冷靜得回答道,“目前這種狀態就很好,我沒想過要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