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詳細情節(jié)不多加敘述,總之,萬俟莫旗二話不說塞給南宮北宮一條毛巾,趕到浴室里叫他自行解決(連三歲小孩都會用的衛(wèi)浴系統(tǒng)應(yīng)該沒問題),自己則枯坐在房間里等它自己消下去。 這簡直像是快下課或午休結(jié)束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勃起,那種莫名其妙又尷尬的感覺。萬俟莫旗滿心無奈,坐了一陣才恢復(fù)正常。 幾分鐘后,南宮北宮從浴室出來了,乾凈清爽,又是清新好男兒一個。 「你要一直穿著那條紅色內(nèi)褲嗎?」萬俟莫旗看著地上被遺棄的灰色內(nèi)褲問。 「你剛剛又沒給我拿進浴室,我要怎么穿回來?」南宮北宮撿起地上的內(nèi)褲,迅速把大紅內(nèi)褲脫掉扔到地上,穿上原來的灰色內(nèi)褲。 萬俟莫旗睜著死魚眼看他一脫一穿,說:「直接在我眼前脫褲子已經(jīng)變習(xí)慣啦?」 「我喜歡,你管我。還有,為什么是我洗澡你是用時間沖淡一切?要洗就一起洗,要等就一起等。你又不是沒看過我這樣。」南宮北宮語氣有點怪。 「你是怎樣?你難道不覺得兩個人呆呆坐在那等下面軟掉……很奇怪嗎。」 南宮北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像是有點。」 「這就對了吧?我們結(jié)束這個話題吧,說說你的手。」 「啊?怎樣?心理諮商?」 萬俟莫旗投以死魚視線:「你什么時候拆的?」 「昨天啊,你還希望我再包久一點喔,沒人性。」 「竟然那么快就好了……」萬俟莫旗驚訝地說,還沒等南宮北宮反擊就跳下床說:「我爸和我姊回來了。我們應(yīng)該要下樓去中庭了。」開門聲很大,因為這里隔音差,空間也小。 萬俟莫旗多年的經(jīng)驗果然準確,沒多久就聽mama喚他們下去吃飯。 一樓除了正門和李叔家那扇門外,還有一扇不起眼的藍鐵門,那是中庭的入口。它們家這個老公寓格局較為特殊,是由四棟五層的公寓組成,四棟公寓之間還有個陰暗狹小的空地,美其名曰中庭。每棟公寓的一樓都有一扇門通向中庭。 從中庭往上看,觸目所即皆是一排排的冷氣機、晾著的衣服,最后才是中間一小塊方形的天空。站在中間常常會被水滴到,不外乎是冷氣機的排水、衣服沒晾乾或是下雨。 但這個空間是住戶多年以來的活動場地,中間不知從何時起就擺著一張實木的大圓桌,過年只要家里有人會煮菜的都會煮一道菜拿下來,拼拼湊湊也是頓相當豐盛的大餐。 小小的中庭里塞滿了人,雖然不是每一家都全員出席,圓桌旁仍是一圈圍著一圈,除了中間坐在圓桌旁的一群老爺爺老奶奶,大部分的人都是站著吃飯的,也有人擺幾張紅色的塑膠椅自成一個小圈,有說有笑。裝菜要到旁邊臨時準備的長桌上裝,挺有自助餐的感覺。 能掛燈的地方都掛上了,除了傳統(tǒng)的白熾燈泡、捲得像麻花的led,還有人拿圣誕節(jié)圍在圣誕樹上的彩燈繞著墻邊點燈,五顏六色,熱鬧極了。燈的色彩在寒夜中開闢了一塊溫暖的區(qū)域。 流光映照南宮北宮的臉頰,他拿著粉紅色的塑膠免洗餐具,張大眼看著,一副心馳神往的模樣。 萬俟莫旗推推他:「快去裝吧,晚了連我們買的臭豆腐都要被搶走了。」萬俟莫旗還不太餓,沒去,端著碗發(fā)呆看自己吐出的白煙。 - 萬俟莫旗躺在床上吃可樂軟糖趕稿,耳邊忽然隱隱傳來尖叫和怒吼,拉開窗一看,一群男孩在中庭生猛地追逐。他恍然大悟,原來是每年散會之后的戳屁眼大賽,竟然忘記了。萬俟莫旗又把頭伸出去一點,鼻尖幾乎貼在銹蝕的鐵窗上。 南宮北宮瘦高的身影竟然也在其中。發(fā)色接近金色的大概是阿川,眼看阿川瀟灑一轉(zhuǎn)身就要達陣,南宮北宮帥氣地一個回馬槍——阿川寶地失守! ……這殺小。萬俟莫旗磅一聲把窗關(guān)了。 從來沒說過年要休更的萬俟莫旗苦苦煎熬了數(shù)小時終于憋出三千字,虛脫地發(fā)上了網(wǎng)站。看時間還不太晚,披上外套出門去便利商店買酒喝。 外面下雨了,過年總是下雨,一下雨就冷。便利商店里里外外擺滿年貨禮盒,沒看到有多少人買,紅紅的幾座小山從半個月前就一直堆到現(xiàn)在,義美小泡芙鐵盒也堆在柜檯上。萬俟莫旗打開冰柜,拿了一瓶臺啤和低酒精水果氣泡酒,心想就算南宮北宮酒量再差,喝這個也沒辦法醉吧。況且上次ktv的事,看那樣子應(yīng)該是喝了不少才會爛醉的,不用擔心。 南宮北宮選了水果酒。第一口酒,無事;第二口,依舊無事;直到整瓶下肚,才發(fā)覺南宮北宮面目慈祥,口中喃喃不知意欲何如。湊近了聽,也聽不出個所以然。毫無預(yù)警地,南宮北宮直撲床上,臉朝下悶悶地笑了起來。 「靠,你在玩我?」萬俟莫旗說。 「被騙了吧。我演得像不像?」笑靨如花的南宮北宮捧著臉,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不想聽。」 「可是我想講。我喝烈酒不會醉,一喝啤酒就醉。」 「為什么這是秘密啊?你總會在別人面前喝酒吧。」萬俟莫旗詫異,另外覺得這個人真的是純粹的奇葩。 「你想,如果我在別人面前都喝烈酒,會有人認為我喝啤酒會醉嗎?所以這是秘密啊。」 「你喝喝看。」萬俟莫旗把手上的臺啤塞過去,躍躍欲試。 南宮北宮接過,把剩下的一飲而盡。忽而眼中水霧瀰漫,忽而如泣如訴如怨如慕,最后紅透額頭到脖子根,開始竊笑不止。 「你又騙我!」 南宮北宮沒反應(yīng),還是一直笑,兩手撐著爬到萬俟莫旗面前,說:「我真的好喜歡你,你知道嗎?」 「不知道。」果然醉了,真是自找麻煩。 等一下他會不會大吼大叫裝猩猩踩過我的臉一走了之呢,嗯應(yīng)該不會。那衝出去見人就告白呢,很有可能。拿招財進寶內(nèi)褲請我媽幫他洗呢,希望不要。 萬俟莫旗還在沉思南宮北宮會怎么個醉法,南宮北宮就突然靠近了,在他嘴上親了一口,然后嬌羞得像個大姑娘似地躲到一旁掩嘴笑。 萬俟莫旗被他笑得有點毛,呆呆地摸著嘴唇說:「我也醉了嗎……」可是被親的感覺,好純情啊。萬俟莫旗完全沒有反感,只是有點摸不著頭緒。 - 南宮北宮在他身邊酣睡,萬俟莫旗自己卻是一夜無眠。 看到墻上的窗溜進幾絲陽光,忽然有點絕望。連一個小時都沒睡到,今天還要跟南宮北宮搭火車到他家去啊。 這是第一次比南宮北宮早起,萬俟莫旗有點沾沾自喜。就著那一絲絲陽光,在有點昏暗的房間里整理行李。他和jiejie都搬出去自己住了,但父母都還是有給他們留房間,里面從來都沒動過,還是有很多衣服和以前用的一些東西。 小學(xué)二年級的時候吵著要買一個自己的書桌,爸爸不堪其擾,終于在賣場買了一個高高的,貼皮的書桌,還連著一個鴨子頭的桌燈。然后就一直用到現(xiàn)在。記得以前半夜爬起來讀書不敢開房間的燈,黃黃的燈光從鴨子頭里散發(fā)出來,在一片黑暗中顯得很刺眼。 現(xiàn)在那個鴨子頭還是在那,黑黑的兩個圓形貼紙眼直勾勾盯著萬俟莫旗,還是那么惹人厭。 萬俟莫旗到浴室去梳洗,正好撞見jiejie走過來,還一臉「我知道你們昨晚都發(fā)生了什么」的臉,笑得詭異至極。萬俟莫旗雖然自問除了有人喝醉以外算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但還是有點心虛,低著頭趕快進浴室。 坦蕩蕩已經(jīng)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