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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佳珣走出房外后,宋清秋才開口說,「你為什么不阻止她?她這樣做,會帶來多少不好的影響,難道你不知道?」 「清秋。」姜成瑄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女人愛上女人是件很可恥的事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一點都不可恥,只是我們的工作和大眾的觀感是息息相關的,如果失去了大眾的支持,那我們的工作也算是毀了。」宋清秋解釋道。 「既然不可恥,就不需要擔心。」姜成瑄聲音有些沙啞,她清了清喉嚨繼續說,「再說,這是為了讓小珣和夏子清做個了斷。我不想再讓她們……」 姜成瑄的聲音戛然而止,傅品珍眼明手快地扶住姜成瑄搖搖欲墜的身體,將她放在窗前的單人沙發上。 「她怎么了?」宋清秋擔憂地看著姜成瑄的臉,以現在這個像調色盤一樣的臉,如果不是毫無血色的嘴唇,還真看不出來姜成瑄的身體狀況。 「大概是低血糖,再加上感冒了。」傅品珍緊鎖眉頭,轉身看著宋清秋,「她的房間是哪一間?」 「她沒有房間,這幾天她都是待在錄音室里。」宋清秋面有慚色地說。 「難怪會把身體搞得這么糟。」傅品珍很想把姜成瑄揪起來暴打一頓,不管她是不是病人。 「你先讓她在這里休息吧。我去處理些事情。」宋清秋沒給傅品珍拒絕的機會,便逕直走了出去。 姜成瑄雖然全身發軟,可是意識還是很清楚的,她們兩人的對話,她都聽得很清楚。她拉了拉傅品珍的裙襬,「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傅品珍嘆了口氣,聽到她這種語氣,誰還生氣得起來。姜成瑄脾氣硬起來的時候,會讓人想把她剝皮剉骨大卸八塊,可放軟的時候,又會讓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呵護。她扶起病懨懨的姜成瑄,把她放到床上,拉來被子蓋好,便側臥在姜成瑄身邊,輕輕撥弄著姜成瑄額前的瀏海。 「你這個笨蛋,處理公事就那么厲害,生活卻搞得一塌糊涂。」傅品珍輕戳著姜成瑄的額頭,接著語氣又轉為柔軟地說,「你睡一下吧。」 「你陪我睡。」姜成瑄握著傅品珍的手不放。擺脫不了姜成瑄的糾纏,傅品珍只好抱著她,一起躺在床上。 「陪我說話。」姜成瑄的眼睛才閉上沒多久,又睜開。 「再不睡覺,我就回去了。」傅品珍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把手穿過姜成瑄的頸后,從另一邊輕輕拍了拍姜成瑄的臉頰。 「噢。」姜成瑄心不甘情不愿地再度閉上眼睛,可是才維持一下子又睜開,「你會跟我一起回臺灣吧?」 「如果你乖乖睡,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傅品珍的聲音聽起來比姜成瑄更想睡。 姜成瑄微微笑了下,「那好吧。乖乖睡喔。」 「到底是誰才要乖乖睡?」傅品珍的聲音又更含糊了。 姜成瑄沒再出聲,因為她知道傅品珍已經睡著了。她閉上眼睛,側了側身體,一手環上傅品珍的腰,和她額頭靠著額頭睡著了。 當傅品珍醒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她撥電話叫了餐,便到浴室去洗漱。嘩啦啦的水聲把姜成瑄吵醒了,她知道是傅品珍在浴室,便靜靜地躺在床上,這是一種安心的感覺,即使看不到人在哪里,但還是能感覺到那個人就在這里。 很快地,餐點送來了。傅品珍和姜成瑄各自佔據了床上的一角,除了叉子碰撞餐盤的聲音之外,沒有別的聲響。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姜成瑄,「你要不要說點什么?這樣太安靜了。」 「你如果不怕消化不良,我是可以說啦。」傅品珍無所謂地回答著。 「比起擔心消化不良,我更想要聽你的聲音。」姜成瑄才吃一點東西,就有了力氣甜言蜜語。 「那你說,你和宋清秋是怎么回事?」傅品珍叉起水煮花椰菜,放進嘴里。 「啊~我的胃好痛。」姜成瑄放下餐盤,抱著肚子大喊。 「不要裝了,你的演技退步了,以前額頭還會滲出汗的,現在都沒有。」傅品珍抹了一把姜成瑄的額頭,裝模做樣地檢查指腹,當然是乾的,又敲敲姜成瑄的餐盤,讓她趕快吃。 姜成瑄傻傻地笑著,「那是空調太強了,汗一滲出來,就被吹乾了。」 「快點回答。」傅品珍瞪了姜成瑄一眼,這傢伙明明一副就是很想坦白的樣子,又愛玩這種欲迎還拒的游戲。既然她想坦白,那索性就來個逼供大會吧。 「那個……她想幫我把你追回來,就假裝跟我在一起,想……。」姜成瑄半推半就地回答著。 「想氣死我?」傅品珍挑眉道。 「不是。是氣氣你而已。」姜成瑄連忙解釋。 「我看,是只有你一個人這么想吧。你明明知道宋清秋喜歡你的。」傅品珍緩和了臉色,又回復到淡然的模樣。 「那是因為我太生氣了。」姜成瑄理直氣壯地說。 「你還有理了?生氣就可以肆無忌憚,不顧他人心情地利用人?」傅品珍開始教訓小孩,「宋清秋那么好的人,你就捨得這樣玩弄人家?」 「我沒有玩弄的。只是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姜成瑄的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聲。 「抬起頭看著我。」傅品珍伸手抵著姜成瑄的下巴,「宋清秋的幸福,就由你來想辦法,除了以身相許之外的辦法。這是你欠她的。」 傅品珍在心中暗嘆,為什么自己老公的感情債,要她這個做老婆的人當監督執行官? 姜成瑄聽到除了以身相許之外的但書,幾乎要笑得闔不攏嘴,有股甜蜜的感覺在胸中蔓延。「我已經想好辦法了。」 「馬磬言?」傅品珍想起馬磬言那天的行為,不禁又用力地嚼了幾下牛排。 「這個你也知道?」姜成瑄睜大了眼睛,不過很快地她就想通了,「清秋都和你說了吧?」 「她沒有說得很清楚。所以你可以從頭到尾再說一遍。」傅品珍斜睨著姜成瑄。 宋清秋找到傅品仁之后,又過了幾天,傅品珍才同意和宋清秋通電話。從她的談話中,第一次聽到馬磬言這個名字出現在姜成瑄的生活里,傅品珍和馬磬言并不認識,名編劇的大名在這圈子里的人多少都會聽過。她不意外姜成瑄可以找來這么強的編劇為juliet量身定作劇本,在聽到她們一起去山上度假的經過之后,她就料準姜成瑄絕對是心懷鬼胎。 姜成瑄很會為別人著想,如果她無力照顧一個人,也會想辦法帶進一個人來取代自己,標準的會代表后事的類型。而馬磬言就是被她定位成這樣的一個角色,不過,傅品珍卻不明白,姜成瑄是基于什么樣的理由而找上馬磬言。 「你不覺得,兩個美女在一起,是很賞心悅目的一件事嗎?」姜成瑄的雙眼陶醉得幾乎要冒出粉紅色泡泡了。 「那我和你在一起,豈不是太委屈了?」傅品珍揶揄著姜成瑄,一邊懷疑著,姜成瑄到底是什么時候染上這樣的惡習,居然會開始意yinpp戀了。 「話不能這樣說,我長得也不差啊。」姜成瑄放下餐盤,擦乾凈自己的嘴巴,飛快地找好位子,躺在傅品珍的腿上。 「喂。剛吃飽不要躺下。」傅品珍提著姜成瑄的耳朵,逼她坐正了身體,「那天馬磬言為什么要吻你?難不成,你又漏電,招惹上人家了?」 「那天那個才不是吻咧。她咬了我一口,你看看,傷口還在呢。」姜成瑄撅著嘴,身體往前傾,幾乎要貼上傅品珍的臉。 「哪有什么傷口?」傅品珍瞟了姜成瑄一眼,那已回復血色的嘴唇,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常地粉嫩。傅品珍看著送到眼前的粉唇,都宅配到府了,乾脆地吻了一口,吻完之后,又把人推回去。「那她為什么要咬你?」 「她在替清秋報仇吧。」姜成瑄漫不經心地回答,她撫著自己的嘴唇,還兀自沉醉在剛才的那個吻里。 「你果然已經招致天怒人怨了。明天開始吃素吧。」傅品珍用力地戳了下姜成瑄的額頭,嗔怪地看著她。她這樣作惡多端,就連站在路邊,都能讓經過的車子撞斷消防栓,明明不下雨的洛杉磯,也因為她而下起了局部性陣雨。再不把她收回來管教,很快地就要惡貫滿盈了。 姜成瑄露出令人發毛的笑容,靠到傅品珍的肩上,一手還在傅品珍的肩窩上劃著圓圈,「你吃飽了吧?古人不是說,飽暖要思yin慾的嗎?」 「古人什么時候這樣說的?」傅品珍沒好氣地回答,卻沒動手推開她。 「有啦有啦。某本古書上頭是這么寫的。」姜成瑄手腳俐落地將餐盤放到地上,重新撲到傅品珍身上,「這么久了,你一定很想。嗯……絕對是。」 傅品珍抓住正要解開她扣子的姜成瑄的手,「不要隨便替別人決定生理需求。」 「你不是別人,你是老婆。」姜成瑄開始吻著傅品珍的耳垂。 「我要回去整理行李了。」傅品珍翻身壓住姜成瑄的身體,不讓她再輕舉妄動,她嫵媚地笑著,戳戳姜成瑄的鼻頭,「你就從今天開始吃素好了。」 姜成瑄拉住正要翻身下床的傅品珍,引來后者的白眼,「怎么?有意見?」 「小的不敢。」姜成瑄松開雙手,攤在胸前以示清白,「剛才你問了那么多,該換我問了吧?」 傅品珍深深地看著姜成瑄,嘆了口氣,「有屁快放。」 「為什么要我說分手?」姜成瑄就連做夢都在思考,卻還是想不出為什么。 傅品珍嗤笑了下,那笑容彷彿在嘲笑姜成瑄的無知。「你這么聰明,怎么會想不出來呢?」 姜成瑄無辜地搖搖頭,「我真的想不出來。」 「因為這是你欠我的。要是哪天我想分手了,我會逼你說出分手兩個字,然后再把分手的責任往你身上一丟,我就可以拍拍屁股瀟灑走人了。」傅品珍壞心地捏了下姜成瑄的腰,讓怕癢的她大叫了一聲,整個身體縮成一團。 在縮成一團的同時,姜成瑄的心中有著數不盡的哀怨,這是活生生的現世報啊。而且是涵蓋了身心靈以及現在與未來,各層面無所不在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