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頁:小小的約定,大大的決心(5)
薇多穿越長廊,盡頭是一扇雙扉大門,此時正緊閉著,她停在門前連聲招呼都沒打就擅自開門進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豪華大床,房間的主人此刻正坐在床緣邊享受從半開窗戶吹進來的涼風。 「塞德,我來了!看來你好的差不多。」薇多俏皮地抬手打招呼。 法文塞德早已習慣薇多擅自在他的家里到處亂晃,所以看到她忽然出現在自己房里也不會感到驚訝:「託你的福,讓我吃了敗仗。」法文塞德指的當然是自己慘敗在伊爾烈茲手下的事。 「哎?前將軍在推卸責任嗎?」薇多極為夸張的擺手道。薇多知道法文塞德在怪她認識伊爾烈茲也不告訴他對方的強大,這也不能怪她,她也萬萬沒想到那個小弟竟然是皇宮的人,也沒意料到對方的實力竟如此高強。 法文塞德習慣薇多的說話方式倒也不生氣:「是嗎?要不是薇多把天空遺民的情報告訴他,我們也不用這么辛苦了。」 薇多無話可說,這的確是她的疏失,她有些氣惱的,鬧彆扭般的偏過頭去。 法文塞德好笑看著薇多小孩子般的行為,突然想起什么事開口問道:「對了,你今天來是要做什么?」 「塞德不知道?今天準備要回去了,翎翎會來接我們!」 「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全忘了。」法文塞德想起一個月前那個人特地來醉星國告訴他們接下來的計畫,她要他們回去日藤國做準備,要不是因為綁架事件,他們現在老早就回去。 話說回來,提亞沒有仔細說明計畫的內容,只是交代他們把醉星國的事處理完然后趕快回去,其馀事都閉口不提。 「大人,有客人來訪。」 這時,下來進來報告,法文塞德揮手示意要對方進來。 進來房里的是名豐姿綽約的女子,流洩至腰間的柔順長發拘束地綁成馬尾,雖面目清秀,但臉色緊繃、不言茍笑,要是她肯露出笑容一定驚為天人,如果只看她妖艷的身材,肯定沒人相信她是練武之人。 女子正是雪翎。 「翎翎,我們這次要做什么呢?」薇多像個要糖果的小孩般期待地看向女子,眼中閃耀危險的光芒。 「殿下命令各位在一星期內回到日藤國,到時候她會告訴各位接下來的行動。」女子也不拖延馬上進入主題說。 薇多露出失望的表情,她整個人趴在女子身上說:「你稍微告訴我們嘛!」 「殿下說她想親自跟醉星國國王面對面談一談,而且是私底下,希望各位能回去幫殿下的忙。」女子平淡地陳述。 法文塞德放大音量壓過薇多那興奮不已的歡呼聲說:「雪翎!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殿下要跟醉星國國王談話?依現在雙方的局勢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是私下一對一談話。」 「殿下說要確認一件事,殿下說要利用建國慶來達到目的。」 法文塞德低頭沉思,利用建國慶來製造私下談話的機會的確有可能辦到,但還是有很多變數, 最重要的是醉星國的護衛一定不會讓他們的國王落單。 雪翎似乎看出法文塞德的疑慮,平靜開口:「殿下說要製造混亂。」 總之那個人已經決定要這么做了,法文塞德當然沒有反對的理由,他只希望自己能盡力達到她的期望,不過要確認一件事是跟命令他們潛進飛揚宮有關。 法文塞德偷偷看著薇多興奮的背影,感覺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 「迦霍月在哪里?」伊爾烈茲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一遇到人就披頭問這個問題,每個被攔下的人原本想要破口大罵,但在看到伊爾烈茲那認真的語氣以及那期望不已的眼神,本來想罵出口的話頓時吞了回去,只能苦笑不已。 雖然想幫忙但是只知道名字根本不知道要從何幫忙,只能無能為力地擺擺手。問了幾個人后,終于有一個人在聽完伊爾烈茲的問題后,問出最關鍵的問題:「那人長什么樣子?」 不只伊爾烈茲連身旁的路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難怪沒人知道迦霍月在哪。」伊爾烈茲豁然開朗的說。 「哎呀!怎么忘了問長相呢?」這是曾被伊爾烈茲攔下的人們內心的心聲。 伊爾烈茲仔細描述迦霍月的長相后,那人想了想后忽然擊掌道:「我知道他,他太顯眼了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跌跌撞撞往那里走了,好像是武夷山的樣子。」 「武夷山?」伊爾烈茲目送那人離開邊低聲唸道,頓了一頓,說出要是冷血在場肯定會吐血的話:「好像在哪里聽過?」 ※ 「父王,齊連來跟您請安。」齊連踏入屋內恭敬說。 布洛基朝齊連招了招手,齊連來到布洛基身旁,順著父王的目光看去,透過落地窗看去是宮殿所在地的山景,放眼所及到處是美不勝收的景色。 「父王,您找我有什么事?」 布洛基指了指桌面上一封拆開過的信件,齊連得到允許才上前打開來大致閱覽過一遍。 「我都忘了都到這個時候了。」 布洛基轉身面對齊連說:「看來他們是想假裝沒這回事吧。」 齊連經布洛基提醒才發覺這件事的嚴重性,他皺眉說:「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還敢邀請我們!看來他們真的不想把這件事昭告天下。那我們該怎么辦?父王。」 「那就去吧。我不想因為這樣而發生爭斗。」 「真是jian詐。」齊連不禁咒罵一聲。 齊連抬頭提出請求:「那么這次我也要跟去,讓父王去太危險了!當然我會帶亞維斯他們,雖然他們老是給我惹事,但他們有時意外可靠!而且有伊爾在,誰都不會對我們怎么樣!」 布洛基重新看向窗外,點點頭算是答應齊連的請求,他喃喃說:「對啊,有他在……」 ※ 伊爾烈茲遲疑地東張西望,考慮要不要找人問問武夷山在哪哩,這時他的目光被一個小女孩吸引,那名女孩正低頭啜泣,斗大的淚珠滑落臉龐,令人憐惜。這時一名男孩慌張出現在女孩面前,那男孩明顯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他彎腰安撫女孩的情緒,但那女孩非但不領情還大力拍打男孩的胸口。 「哥哥好過分,你為什么要丟下小筱?小筱好害怕,哥哥是不是不要小筱了?」小女孩更加用力舉起拳頭一拳又一拳落在男孩身上,可愛的臉蛋都被她哭花了,小女孩一抽一抽的說道。 男孩慚愧的臉色表露無遺,他張大雙手把女孩納入懷抱,女孩在男孩的胸膛上低聲哭泣,男孩撫摸女孩柔順的頭發安慰說:「哥哥沒有不要小筱,哥哥錯了!小筱原諒哥哥好嗎?哥哥不會再隨意丟下小筱去跟朋友玩了。」 「真的?其實小筱相信哥哥一定會回來,哥哥不會食言的,對吧?」女孩抬起頭用淚眼光光的眼睛望著男孩。 「那是當然!哥哥對于丟下小筱后悔不已……以后不管怎么樣哥哥絕對會守在小筱身邊。」男孩信誓旦旦的說。 然后男孩跟女孩手牽手離開伊爾烈茲的視線范圍內,伊爾烈茲用力閉上雙眼,手緩慢地按在心口上,似乎只有這么做才能安撫那超乎尋常的疼痛。 「西絲坦丁,哥哥對不起你,我、我沒有后悔……」 伊爾烈茲忽然張開了眼睛,拿起手中的委託單,大致瀏覽了一次后視線直直盯向武夷山這三個字上。 迦霍月跟奇怪的生物都在這里。 ※ 迦霍月心情低落的隨處亂走,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想到沒有人煙的地方散散心,但似乎沒有多大的作用,心口沉甸甸的,有一股無法宣洩的情感卡在心頭,呼吸很難過,怎么樣也無法不往壞的方面想,越來越悲觀,不斷沉淪下去…… 迦霍月回到特瑪城后就被亞維斯半強迫的拉回宮殿休息,但是他實在不想再見到伊爾烈茲的臉,那只會讓自己更悲痛欲絕,所以趁亞維斯不注意時偷偷離開了皇宮。 迦霍月這么努力不為別的就只是想要重建家園,這根本是自欺欺人,矇騙自己的謊言,只是不想正視內心的空洞,因為無法填補只好隱藏起來,只要忙碌的投入一件事就可以忘記那空洞。 草地傳來些微聲響讓迦霍月回過神來,他心想應該只是兔子什么的邊不甚在意的抬頭看了眼,不過這一看就再也移不開視線,是從來沒看過的生物而且是一大群,看起來正躍躍欲試的準備衝過來。 那生物有黑色條紋的黃色身軀,看起來就像老虎,頭部卻像是狼可是又不太一樣,原因出在那頭上長著一根長長的角,向馬一樣的尾巴正不安分的地搖擺,那生物像狼一樣嚎叫,似乎在威嚇迦霍月。 迦霍月下意識把手伸向彎刀,卻在中途停止,心中萌生可怕的念頭,或許這是個機會,只要自己的心臟不再跳動就可以不必再被囚困住。 死或許可以解脫束縛。 其中一隻生物長嘯一聲,在迦霍月猶疑不定的時候直直往他的方向奔去,迦霍月反射動作想拔出長刀,但那生物比他更快,強而有力的長爪在迦霍月的手臂上留下恐怖的傷痕,也順勢把他的刀打落到遠處。 迦霍月痛得發出呻吟,視線短暫發黑,他用另一隻手按住手臂,傷口的疼痛感讓他扭曲了臉,其他生物趁機把他包圍住,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迦霍月粗重地喘者,他自嘲笑了笑,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都會死在這里,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他馬上就要解脫,可以離開這個另他痛苦不已的世界讓他打從心底感到開心, 再也不用欺騙自己,再也不用受到傷害了。 迦霍月不斷遭受生物們一波接一波的攻擊,終于不支倒地,視線模糊起來,雜草搔弄迦霍月的鼻子而感到些微的不適,但不管怎么拼命地聞也感受不到雜草特有的青草香,僅有難聞的血味,身體感覺不是自己的了,感受不到疼痛,渾身輕飄飄的,該不會這就是死亡的前兆,感覺還不錯,迦霍月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時那群長相怪異的生物傳來的哀嚎聲傳入迦霍月的耳里,他艱澀地撐開眼皮,模糊的視野里有道人影站在他身前替自己擋下每一波攻擊,那閃耀光輝的鐮刀正以疾風之勢斬落那些試圖對他不利的生物。 「你為什么要來?」迦霍月微弱的嗓音傳到那人影的耳里,那人影稍微停頓了下后又繼續砍殺生物。 迦霍月怒火中燒,他不顧自身的傷勢硬是撐起身子大吼道:「回答我!你該不會是來看我的丑態吧?」 伊爾烈茲突然停下攻勢,那些生物趁勢在他身上留下傷痕,他連吭也不吭一聲轉身面向迦霍月,讓自己的背后暴露在危險之下,他不在乎只用超乎異常的悲哀神情盯著迦霍月。 「迦霍月,你想死嗎?」 迦霍月狠狠瞪著伊爾烈茲,他的沉默已傳達肯定的答案。 「你忍心拋下在家鄉苦苦相等的家人嗎?你想讓他們再傷的更深嗎?你想要讓他們留下不可抹滅的傷痕嗎?你不是和他們約定過?難道你要辜負大家對你的期待?」 一連串的問題深深植入迦霍月的心里,支撐殘弱身子的雙手正微微發顫,他的腦中一片混亂,他所做的這一切不是因為想要隱藏自己的傷口,而是為了全村的村人們,他想要給予他們希望,他想要他們再度站起來,他想要看到他們再度展露微笑……在離開村子時他就已經下定決心,他怎么忘記了呢? 「約定過了……和尋影約定……一定要活下去,為了那遙遠未來再度相遇,為了再創下更深刻的羈絆。」伊爾烈茲斷斷續續的說。 迦霍月訝異地瞪大雙眼,照伊爾烈茲這么說,難不成尋影還沒……? ※ 尋影沉思了一會后,遲疑的開口:「你的意思是要我們逃走?」這或許是個好方法,只要這么做就可以逃離一死,可是……「村民們不會答應的,尋影村是大家生存下去的支柱,沒有它……」 「你不是尋影嗎?」伊爾烈茲簡短的一句話點醒尋影的遲疑。 沒錯,尋影村是大家的支柱而尋影是大家心靈上的支柱,當初母親的話在尋影心中的響起,也讓尋影下定決心。 「我們來做個約定。」停頓了下,尋影忽然說道。 「為什么?」伊爾烈茲平靜問道。 「這樣尋影就沒有退路了,而且想要放棄的時候,只要想起跟你的約定就會有源源不絕的力量支撐尋影……可以嗎?跟尋影做個約定?」 「好,什么約定?」沉默了一會,伊爾烈茲答道。 「活下去!不管發生什么事都要活下去!」 「……好,我答應你。」 之所以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只不過是不想再度失約了。 ※ 伊爾烈茲悶哼一聲,那奇形怪狀的生物把他撲倒在地,手中的鐮刀彈飛至遠處,那生物舉起虎爪作勢要往伊爾烈茲腦袋擊去,迦霍月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我要活下去,為了大家我不可以死!」迦霍月往生物撞去,那生物狼狽往一旁樹木撞去,生物痛得發出哀鳴。 迦霍月要活下去的慾望激起他不顧傷勢也要奮力一戰的雄心壯志,他撿起掉落在遠處的刀,馬上就是一刀,砍落朝他飛越而至的生物,在那生物的腹部留下又長又深的傷口。 伊爾烈茲也趕緊站起身來撿起鐮刀,放松身心把鐮刀垂落至腳邊,雙手握緊放在右側的鐮刀,由下往上迅速揮去,形成漂亮的圓弧,直取生物的生命,接者維持姿勢往后一轉,從上往下又是一擊,趁機偷襲的生物也難逃一死。 突然感覺到身后逐漸逼近的危險氣息,伊爾烈茲不理會持續一連串的攻勢,在攻勢緩和后,后頭傳來刀削rou體的聲響,不用想是迦霍月替自己解決后頭的敵人。 迦霍月雖身受重傷但每一擊毫不馬虎,每刀都砍在生物的死角上,不愧對他賞金獵人的名號。 ※ 伊爾烈茲和迦霍月聯手,那些生物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不消一會都已然斷氣倒地不起。 迦霍月累得靠在大石上稍微處理自己的傷口,他抬頭發現伊爾烈茲看那些生物看得出神。 「這到底是什么生物?看也沒看過。」 「不知道。」伊爾烈茲遲疑了下才說話的樣子實在令人可疑,但迦霍月也不想追問,他現在想問的是:「你是故意的嗎?當初講一堆刺激我的話,現在又說一堆激勵人的話,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嗯?我沒有講刺激你的話,尋影他們都要逃走了,我只是想勸你不要去送死……」 迦霍月陷入短暫的沉默,他突然站起身來,氣呼呼的說:「我要回去了!」 伊爾烈茲歪頭看迦霍月離去的背影不解的說:「怎么又生氣了?」 看來伊爾烈茲再這么想也想不出頭緒。 ****************************************************************** 迦霍月對伊爾烈資的好感度up(?) 迦霍月的戲分超足的啊!!! 說實在對這角色沒到特別愛的程度 因為是伊爾在外頭的伙伴,在以后劇情中地位非常重要 所以在這時候要稍微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