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我深吸了幾口氣，覺得酒精讓我的心跳變得很快，無數種猜測在我的腦中飛快閃過，雪齊他在跟誰說話？

    我被嚇了一大跳，雖然很想直接衝過去問他詳細情況，但是理智及時拉住了我，我不禁慶幸自己還好沒有在第一時間出去破壞場面，因為接下來我就聽見了很不得了的話，這時機一點都不適合我出現。

    「你拉住我衣服了……」男聲響起，隱含著無奈的溫柔，在離大廳正中有段距離的角落顯得格外清晰：「你不是想喝果汁嗎？我過去拿。」

    我內心爆出無聲的尖叫，這聲音不就是寇希淳嗎？但是等等——為什么他會在這里？今天雪齊是和我們一起進場的，我剛剛也沒去注意他們的動態，完全不曉得什么時候雪齊跑到這邊來的。

    請帖上有註明可攜伴參加……雪齊他的請帖給了誰？而且聽雪齊的聲音，好像他已經哭了一段時間……？

    我摀住嘴巴免得自己叫出聲音來，雖然知道偷聽是不道德的行為，但是我的八卦之心讓我的腳牢牢定在地上，半分也移動不了。

    「你是不是還覺得我是小孩子？」雪齊聲音聽起來楚楚可憐，撒嬌滿分，我忍不住偷偷地從簾幕后面探出頭，發現兩人距離我還有一段距離，從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雪齊的背影和希淳的臉。

    「嗯？沒有啊……」希淳的表情顯得困惑，而雪齊依舊沒有放開他的衣角，他想走也走不了。

    「那我到底算是什么？」雪齊邊吸鼻子，拋出的語句好像偶像劇里的女二臺詞……彷彿他正被無感的男主角拒絕。

    「呃，你……」希淳的表情依舊困惑，似乎無法理解為什么雪齊會這么問。

    其實我和希淳有相同的困惑啊！無意間撞破這個疑似偶像劇現場的場面，我還完全沒有進入狀況啊！

    希淳和雪齊的關係？難道不是雇主和員工嗎？還是學長和學弟？好吧不管是哪一種聽起來都蠻薄弱的，就算他們一起聯手擊退過賴大小姐好了，好像也不會改變什么……

    我明明記得剛見面時雪齊對希淳充滿敵意啊，中間我是落掉了什么細節嗎？！

    「寇希淳，你以為我干嘛要幫你趕跑前女友的忙？請帖只有一張，你覺得為什么我偏偏要找你？」雪齊等不到希淳的回答，用濃重的鼻音扔出了感覺很不妙的問句，已經過了幾分鐘，他依舊沒有放開希淳的衣角。

    希淳的表情很錯愕，感覺沒有反應過來，雪齊這句話拐了好幾個彎，害我也停頓了幾秒鐘才了解他的意思。

    告白啊！這是赤裸裸的告白！

    我心里的尖叫聲幾乎要衝破喉嚨了，雪齊的言下之意，不就是他會找希淳參加宴會，是因為很在乎他嗎？因為他是他心里的「那個人選」？

    況且水嵐的請帖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要不是因為事務所的關係，我哪可能認識這么個大少爺有錢人啊？還陰錯陽差地把好友送進豪門了。

    「……為什么？」不過看來希淳沒有我想像中的聰明，他眨了好幾下眼睛，有點遲疑地問：「因為你找不到伴……？」

    雪齊抬起頭來，我猜應該是瞪了希淳一眼，因為我看到青年后退了一步，但是隨后雪齊也又逼近了一步，一掌就打在他的胸口，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寇希淳，你真是個爛好人！」雪齊大概是無法再忍受希淳的沉默，扔下最后一句話，越過了希淳快步走到了外面，沒有兩秒鐘人就不見了，只留下希淳站在原地一臉錯愕。

    好險！好險雪齊沒有往我這個方向衝啊！不然我在偷聽的事實就會立刻被戳破了！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很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很好，現在這件事情是怎樣？雪齊疑似喜歡上希淳跟他告白撒嬌嗎？以雪齊的個性的確很像是會直接硬來的人，所以講話才會如此強硬。

    不過雪齊其實也只是個十七歲少年……跳級上來的他還有很多地方很像小孩啊……就比如他對希淳分明感覺就是我認定你了，但是卻又希望希淳可以自己感覺到他的心意。

    怎么很像是言小的發展呢……我一邊感嘆一邊小心地退后。希淳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他撫上剛才被雪齊拉皺的襯衫衣襬，感覺應該是在思考剛才的事情。

    過了幾秒希淳突然抬起頭，拔腿往雪齊剛剛離開的方向跑去。

    我目瞪口呆立在原地，看著希淳的背影消失在露臺的那邊，看樣子希淳應該是突然想通了雪齊的言外之意吧？所以才會追出去。

    看來就在剛剛雪齊就從女二變成女一了……現在這個世道已經很開放了，雪齊和希淳就算性別相同，但是也完全沒有問題！更何況，只要雪齊可以得到幸福，對方是誰又有什么關係呢？

    我又在原地站了幾分鐘，大廳里的音樂聲讓我聽不清楚露臺的聲響，理智不斷提醒我接下來就是他們的事了，八卦心如果在這個時候繼續發作會一發不可收拾，到最后可能反而搞砸啊！

    我還是忍不住往露臺走近了幾步，遠遠地聽見雪齊和希淳的聲音，依稀是說什么？

    「雪齊，你……你剛剛的意思是，你是本來就想找我跟你一起來嗎？」

    「不然呢。」雪齊的鼻音沒那么重了，但是聽起來悶悶的，似乎是在生悶氣，才想像了一下美少年緊咬著嘴唇的倔強樣子，我就覺得我好像要倒臥血泊了。

    「那……」希淳的聲音聽來侷促，似乎費了好大的勁才問出口：「那個不會是喜歡我的意思吧？」

    我沒聽見雪齊的回答，露臺那里沒有再傳來交談聲了，我頂多只能聽到外面吹來的風聲。

    于是我很冷靜地轉身回到會場里，手中的雞尾酒都還沒喝一半，但是我的手卻抖個不停，我猜——我猜露臺那里應該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比如說，讓兩個人都沒辦法繼續講話之類的事，嗯，嘴巴在忙的時候，當然就沒辦法說話了對吧？

    藍天大概看我整個心不在焉，伸手過來接了我的酒。

    「杉杉。」

    「嗯？」因為雪齊的事情我還在走神，回頭就發現藍天單手捧著我的酒，微瞇起的眼上下打量，看得我莫名心虛起來：「怎、怎么了？」

    「剛剛怎么了嗎？」藍天的眼神雖然慵懶，卻有種彷彿能看透我的銳利，害我莫名想后退。

    「啊？什么？」我只能呆滯地發出單音節。

    「你去了很久，回來之后的表情，應該是有發生什么事。」

    我發現藍天應該很適合去當偵探，各種微小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我去到回來其實也不過十分鐘左右，我什么也沒有跟他說啊！

    我的眼神大概很詭異，只見藍天勾起笑容，琥珀色眼睛柔柔地像會發光，他搖了搖頭，云淡風輕的表情卻讓我更想逃走。

    雪齊的事情我當然是不能說的，這種事情萬一廣播出去了但是結果卻不對就糟糕了！萬一——我是說萬一喔！萬一希淳他追出去，結果和雪齊卻鬧翻的話，那我洩漏情報就會把場面搞得很難看，兩邊都很難收場啊！

    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不過這種時候當然是乖乖閉嘴比較好，要當事人親口說出來，消息才顯得有價值。

    藍天將雞尾酒放回我的手中，看起來是不打算再問我了，我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暗自感謝藍天的體貼。

    嗯？體貼？

    我喝了一口酒來掩飾自己那瞬間的慌張，突然間想起了之前蕙家那時候的事。當初case指定要體貼的男友，我為什么馬上想到的人是藍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