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蜜糖(番外上)
臨恒集團旗下的溫泉度假酒店項目于四月建成,該項目龐大,從設(shè)計方案到招標投標,再到建成之日歷時三年多,以“海洋,大自然,娛樂和世界文化之旅”為設(shè)計理念,主打休閑娛樂,度假消費型,實施階級管理和會員制。 是江鶴池手中掌握的重要項目之一。 酒店地點位于東南沿海的南灣部島,臨山而建,三面環(huán)海,立于最高點,可俯瞰整片島嶼,欣賞遠處海岸線與天際交相輝映的畫面。 這座酒店由數(shù)座獨立的地中海風格別墅區(qū)組成,沿山錯落,面朝一望無際的碧波海灣,四周被各種樹木花草圍繞,極富有原生態(tài)和民族特色。 開業(yè)那日,江鶴池及公司幾位董事還出席了開業(yè)典禮。 這次出差,江鶴池一是出于公事,二是因為私事。公事則是作為臨恒集團CEO來考察酒店經(jīng)營狀況和商談周邊項目經(jīng)濟協(xié)同方案,私事則是代江老爺子來探望多年未見的好友。 源于一些考慮,江鶴池這次出行,除了助理,還帶了幾個保鏢出行。 要在那邊待三天,正好溫尋也在放暑假中,又因為一些事情導致這段時間情緒不佳,江鶴池不太放心,便想著把她一塊稍上。 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到達地方差不多下午四點鐘。 車子沿山行駛,隨著地理環(huán)境越來越偏僻,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遼闊的海域才展露在眼前。 視線往前方看去,一聳入云天的白色建筑輪廓逐漸清晰起來,掩映在茂盛的綠蔭之中,隱約能聽見從遠處傳來的浪潮聲。 碧海藍天,萬里晴空,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而熱烈的夏日氣息。 繞過酒店門前的噴泉,車子一路往后山的別墅區(qū)行駛,下了車,已經(jīng)有人在等著。 溫尋早已累得不行,肚子餓得咕咕叫,腦子都是糊涂的,恨不得到了地兒能倒頭睡去。 江鶴池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抽不開身跟她一起,就讓保鏢先把兩人的行李搬去住處,再帶溫尋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等他事情辦完后,再去找她。 晚上都住在同一棟別墅,兩人房間相鄰,倒也不用顧忌什么。 第二天一早,江鶴池出門同酒店主理人考察酒店周邊環(huán)境,中午還得跟酒店負責人和兩名經(jīng)理一起吃飯。 溫尋醒來時剛好接到男人打來的電話,嗓音低柔地問她睡醒了沒有,餓不餓之類的問題,還告訴她管家已經(jīng)準備好了餐點,要是餓了就打電話讓人送過來,或者也可以去餐廳吃。 兩人對話如同尋常未婚夫妻般,聊了一會兒才遲遲掛斷電話。 怕她待著無聊,掛斷前江鶴池還叮囑了一兩句:別總是在房間里待著,要是覺得無聊就出去走走,或是讓私人管家陪著四處逛逛。 溫尋沒有去,她一上午的時間就在房間里度過。 落地窗外面對著的就是清澈見底的巨大泳池,再往遠看去,便是一片廣闊無際的藍色大海,碧空如洗,云層淡薄,飛鳥掠過高空,只留下一串淺色尾影。 再次醒來時不知今夕何夕,直覺渾身舒暢,累意消散,腦子也跟著清醒不少。 洗漱一番,便去了附近的海鮮餐廳吃午飯。 溫尋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時分出門,彼時接近黃昏。 她換了身方便的衣服,帶上墨鏡和太陽帽,一個人往沙灘的方向走去。 開業(yè)幾月,酒店就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的狀態(tài),由于之前做的網(wǎng)絡(luò)營銷和各種宣傳,這地兒很快成了熱門的打卡地點,經(jīng)常會有明星來這兒拍廣告,加上環(huán)境和服務(wù)確實做得很好,酒店頂樓房間基本每天都被che。 酒店經(jīng)營狀況良好,預期計劃達標,投資回報率和利潤率甚至比預估還要高了幾個點,臨恒的股價也因此跟著上漲。 作為臨恒集團的總裁和家族從小培養(yǎng)的繼承人來說,江鶴池的確具備了一切符合條件的能力,他工作能力出色,擁有財富和地位,性格隨和,待人處事有度,又慣會拿捏人心。 夕陽西下,火紅色的太陽懸掛在遙遠的海岸線上,絢爛晚霞照映著平靜的海面,海天連成一線。 溫尋一身掛脖吊帶油畫碎花裙,外面罩著件白色防曬衫,裙子面料偏軟,收腰裹臀,頭上還戴著頂寬沿帽,悠悠然地在遮陽傘下的躺椅上曬太陽。 六七月份的夕陽還是有些炎熱,空氣中隱約有種濕潤的黏膩感,光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瞇著眼,視線投向遠處的海平面上。 海面上,一年輕男人開著摩托艇迎風飛馳,后尾掀起洶涌的白色浪花。 海風吹揚起他身上那件的墨藍色印花襯衫,白色無袖背心和沙灘短褲裹著精壯的身材,墨鏡遮住了上半張臉,但依舊難掩帥氣。 過于高超的技術(shù)和散發(fā)出的頂A的男性荷爾蒙,吸引了周圍不少男女注目。 甚至還有人在拍照錄視頻。 她的注意力也被那人吸引,細看了兩眼,發(fā)覺有幾分眼熟。 男人開了兩圈回來,不再有繼續(xù)的打算,便脫了身上的裝備,雙腿插兜,光著腳往人少的區(qū)域走。 斜陽將男人的影子拉長,投射在沙灘上,修長精壯的身材,過于英俊的面孔,近乎完美的頭身比例,從身高到長相,不論放在哪里,都十分打眼。 整個人色調(diào)柔和,仿佛是從一幅色調(diào)濃郁的油畫中獨立出來般。 那頭有人在等他,江延笙一走近,對方就熱情地將準備好的毛巾和水遞給他,叫了句:“笙哥。” 江延笙抬手摘下墨鏡,一張白皙英俊的臉龐露出來,他接過毛巾擦了下濕潤的短發(fā),抹了把臉,毛巾隨之掛在肩膀上,又擰開礦泉水,仰頭灌了一口。 耳邊有人嘖嘖贊道:“你這技術(shù)也太牛逼了吧,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啊?” 江延笙眉眼染著恣然的笑意,挑眉,扯唇回:“沒什么不會的。” 這得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說出這句話。 剛說完,驀地感覺有一道目光朝他投來,他側(cè)眸看去,正好和那道視線隔空對上。 大概對視了那么兩三秒,江延笙瞇起了眼,忽然興味盎然地朝她挑了下眉,眼神里滲透出幾分深意。 溫尋來不及收回視線,就已經(jīng)被人抓包,但她臉上還掛著半張臉大的墨鏡,她便以為,就算是認識的熟人,恐怕也很難將她認出來。 但還是有些心虛地別過臉去。 一開始她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可男人那張臉辨識度極高,跟她未婚夫有近六成的相似,又怎么會輕易認錯? 心里忍不住想著,江延笙怎么會在這里? 偌大的南城,怎么偏偏在這兒遇見了?是巧合還是…… 眼睛余光卻瞥見男人朝這邊方向走來。 溫尋擰起眉,打量了下周邊的環(huán)境,她這邊人較少,也比較安靜,屬于視野很好的觀景區(qū)域。 確定江延笙是朝她走來,心中頓時涌現(xiàn)起一絲異樣感,她下意識想閃躲,離開這里。 只見那人逆著光,寬肩窄腰,加上腿長的好處,幾步就到她跟前。 面前暖和的光線被人擋了大半,溫尋皺起眉,臉上似有被人打擾的不耐,墨鏡后的一雙眼落在他身上。 江延笙雙手搭在腰上,眉目沉冽,狹長的眸子將她全身上下掃了一遍。 語氣懶散地問:“你怎么會在這兒?” 不遠處的海面泛起碧浪,拍打在礁石上,激起白沫狀的浪花,仿佛大海哭過一場,眼淚干涸,凝結(jié)成了珍珠。 海風習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咸濕的味道。 頭發(fā)吹到臉上,擋住了視線,她抬手撥開,平靜道:“先生,你認錯人了。” 她故意拿著腔調(diào),裝作不認識他。 江延笙擰起眉,凝視著她的臉,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流連,視線肆無忌憚,放縱而大膽…… 女人慢慢坐直身,看向遠處,太陽快下山了,沙灘上的人也少了。 海風吹久了,也會令人不適,她打算早點回去,抬眸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男人還在這兒杵著。 她抿唇問道:“你還有別的事嗎?” 語氣里的疏離和客氣,仿佛兩人真就是大街上的陌生人似的。 江延笙沒開口,原本想說的話在看向她臉時驀地停住,就覺得她臉上掛著的那玩意兒,很礙眼。 于是抬手將她臉上的墨鏡拿掉。 墨鏡摘下,女人漂亮完整的五官露出來,她化著淡妝,如凝脂般通透的皮膚,白皙粉嫩。 細看之下,隱約可見皮膚表面上微小的絨毛,雙頰鋪著一層淡淡的腮粉。 眼前視線突然變得清晰,溫尋臉上顯然還有幾分沒反應過來的震驚表情,“江延笙,我們好像沒有很熟吧?” 不熟么? 江延笙挑了下眉,嘴角勾著淺淺的弧度,卻掩飾不住眸光里荒涼的冷然,“不熟,剛才偷看我的人不是你么?” 沒了墨鏡的遮掩,臉上的微表情便無處遁形,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誰看你了?” 溫尋看出他心情似乎不錯。 唇邊勾著的弧度使他整個人多了幾分懶意,少了幾分冷酷和戾氣。 還有一股人情味。 夕陽緩緩落入地平線,昏黃的光線從側(cè)面打在男人的五官輪廓上,像鍍了一層光,顯得愈發(fā)清晰立體。 江延笙又問了一遍,“你怎么會在這兒?跟著我來的?” 溫尋心說:麻煩你不要太自戀! 她否認道:“當然不是,你能來這兒,我為什么不能來?” “……” 但也沒有告訴他原因。 原本兩人就不熟,期間又發(fā)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潛意識里對他沒什么好感。 誰都沒主動挑起話題。 無聲的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太陽逐漸下山,光線暗下去,天邊綴滿的霞光漸漸變成了黯淡的深紫色,如夢似幻。 她整理了下裙子,站起身,走了幾步后,又停住,她回頭看向他,頓了頓,底氣不足,“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你以后對我最好還是放尊重點……” 她不懂,這人怎么每次見到她,都沒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雖然他幫過她一次,但這不足以成為他肆無忌憚的理由。 溫尋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這人神神秘秘的,身上存在一種未知的危險感,如同蜜糖砒霜,吸引人探索,但又驚懼前方是懸崖,所以不敢輕易靠近。 回憶起之前發(fā)生的那些事情,唯恐避之不及。 話音落下,她轉(zhuǎn)身欲走。 一只修長的大手驀地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