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驚愕(貳)
黃昏,天佑育幼院。 每一次江松到來探望笑囊,笑囊也特別開懷,童年的心總是單純的,只要用至真至誠的心去對他,他就能感受到,智慧出有大偽,反之成年人的貪婪、慾念和計算,亦有時出現(xiàn)正面而奇怪的道德曲解,成年人的世界,不是悲鄙jian詐,就是迂腐野蠻。 「江老師!袁jiejie!」 熾男向笑囊展露了一個微笑。這兩個月來,接觸過笑囊?guī)状危呀?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那么偏執(zhí)了!她開始相信眼前是一個善良的小男孩,不是嗎? 「安東哥哥有沒有來探你?」 「他剛剛走了。」 熾男插口:「男孩子來的,不好常常困在院里了!不如一起出外走走吧!我駕車帶你們兜兜風(fēng),好嗎!」 「不好!」 江松少有的快速反應(yīng)。 *** 熾男的電單車泊在路旁,三人走過去,笑囊突然獃著,江松問:「小狼有甚么不妥?」 「老師,你覺得jiejie的電單車可以坐三個人嗎?」 咦?你們這兩個大人…… 熾男眼瞪瞪盯著江松,江松只說:「別望著我,我……不知道你的車可以載多少人?」 「你沒有坐過我的車嗎?」熾男面部扭曲。 「車是你的,你爽快提議,我以為……你有『分?jǐn)?shù)』嘛!」江松越說,頭就垂得越低。 熾男咬著牙說:「是!完全是我錯,對不起!」 「美女!不如你坐我的車,我?guī)е愣刀碉L(fēng)。」一行五人過來搭訕,一看便知是一羣不良分子。 熾男干的是甚么職業(yè)?甚么人也見過,更可怕的新聞也追訪過,眼前的,只不過是五個不良少年,又能使她何懼之有? 熾男爽快地說了一句:「不關(guān)你事!」 五人面色沉了。 江松神色凝重,一手拉一拉熾男的衣袖:「袁小姐,不要惹事!」 其中一個穿黃色橫條衫的青年:「jiejie,乜咁寸呀!」 「咪係!」另一個穿紅衣的伸手想觸碰熾男,卻被她用手上的頭盔一拍,紅衫痛得縮手。 一個黑衫的大喝:「喂!」 江松心知不妙,立刻站在熾男身前,以便保護一個女子。江松知道面前是五個男子,而且更是兇神惡煞,雖然沒有勝算,但事到如今,他只可說:「袁小姐!快上車!帶小狼走!」 「我?guī)±亲撸磕悄隳兀俊?/br> 「不要顧慮太多了!」平日文質(zhì)杉杉的江松,以威嚴(yán)的語氣喝道:「帶小狼走!」 江松的正義感使他沒有考慮自己的能力,以一敵五,不就是送死? 突然,背后傳來一把聲音:「袁小姐,帶江松走,留下小狼。」 一把冷得令人心寒的聲音。安東尼奧,你不是已離開了嗎? 一直以來,笑囊只站在一旁,平靜地冷眼旁觀。 江松愕然:「甚么?安東尼奧,你在說甚么?」 太不合理了,江松不能接受,竟然丟下一個小孩,要一個女子帶他逃命? 「江松老師,聽我說,跟袁小姐走,留下小狼。」 在他們「理論」期間,五個阿飛,竟然戴上了頭盔,這是甚么意思呢?是否準(zhǔn)備……開戰(zhàn)? 一個黃衣的挑釁地說:「有本事兜頭打下來!看看你的手硬還是我的頭盔硬?」 安東尼奧二話不說,一腳掃在他的頭盔上!腦震盪使他應(yīng)聲倒地。強大的撞擊力,可以使人暈眩。其他四個阿飛即時進入作戰(zhàn)狀態(tài)。 笑囊不等待了!向其中一個穿石磨藍恤衫的青年跑過去,青年起腳踢向笑囊,在起腳的一刻,笑囊順勢踏在他起腳的大腿上,借力一躍,另一腳重重的踩在他的喉頭上,青年即時倒地;笑囊一落地,沒有停下來,順著去勢跑向另一個青年,一躍,膝蓋向前落在他的胃部;因為助跑的衝力,使青年痛得撕心裂肺。整個攻勢只是用上兩至三秒,乾凈俐落。 江松看得目定口呆,一個十歲男童,可以出手既快且狠;突然,熾男一手拉著江松:「江老師!上車!」 「但是……」 「聽人家的話!上車吧!」熾男不耐煩,拉了他上車。 一個紅衫的起腳踢向安東尼奧,可是,太慢了,安東尼奧一手扣著他的腳,一肘鋤在他的大腿肌rou上,沒留力,沒惻隱,力度之重,使紅衫的大腿麻痹至不得動彈。 隆隆!一陣引擎聲,黑衫的青年騎著電單車,手持壘球棍,殺氣沖沖;安東尼奧沒有半秒猶疑,迎面衝向電單車,他,在自殺嗎?一躍,在空中一腳踢開黑衫執(zhí)壘球棍的手,另一腳踩在他的胸前,單車向前失控的衝了去。黑衫卻整個人向后倒地,他承受著兩個方向的衝力,傷勢不輕。安東尼奧凌空落地站穩(wěn)。 黃衫之前被安東尼奧掃了頭部腳,他剛爬起來,看見整個場面,心里開始怯懦。安東尼奧執(zhí)起地上的壘球棍,走過去,站在黃衫的面前,一棍打在黃衫的天靈蓋上! 「戴頭盔?」 「不怕痛?」 「又要威?」 「又要戴頭盔?」 每罵一句,棒他頭頂一下,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黃衫受不了!跪在地上。 突然,他叫了:「等一等!」 「甚么?」安東尼奧問。 「我要脫頭盔!」 「為甚么?」 「頭暈。我想嘔!」 *** 熾男駕著電單車,腦海里也是縱橫交錯的思潮。畢笑囊,是一個甚么的男孩?一個沒有恐懼的男童,出手狠辣。她原本已對他開始接納,但現(xiàn)在又涌起一個又一個疑問,一個會弒父的十歲男童! 江松坐在熾男的車尾,心中的驚愕還未平伏,笑囊老練的格斗技巧,是怎樣訓(xùn)練出來?他只是一個小學(xué)生,應(yīng)該做一些與他的年紀(jì)相若的事,為甚么會這樣?世界發(fā)生了甚么事? 「袁小姐,請你丟下我。」 「甚么?」 「你趕快回家,晩上女子在街上流連,始終危險。」 熾男停下來,脫下頭盔,揚揚秀發(fā):「也好!一個人的時候會想通多些東西。」 熾男一笑:「我相信,你和我也有很多事想不通。」 江松脫下頭盔,遞給熾男,看著她點了一下頭,轉(zhuǎn)身走了! 安東尼奧,你究竟是甚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