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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柳川旭提著一大袋東西踏進美術社,所有人都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但是他不理會其他人的詢問,而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臉的跩樣。 「咦,你是淺淺的朋友,你也想來參加活動嗎?」原本發呆的葉禹帆眼睛一亮,興致盎然地拿出素描本,開開心心的正要下筆,卻被花仙姿制止了。 「你不是來參加活動的吧。」這不是疑問,是肯定的語氣。 她揚起弧度完美的下顎,聲音如寒冬般凍人,但柳川旭僅施捨她一眼,便將視線別開了。 她氣得顫抖。「你這個人有毛病啊?」她怒沖沖的快步走向他,門口的sao動讓她的步伐停在空中,眾人聞聲回頭。 莫淺淺倒吸一口氣。 仙子就這么踏進凡間。 譚夢眉眼含笑,那舉手投足的撫媚又帶點出塵的仙氣,她出現這里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她就這么翩翩然的坐在柳川旭對面,深深凝視著他,唇角輕勾。 「我來了,你可以開始了。」 她這席話震驚眾人,所以都忽略了門口擠了一堆群眾。 柳川旭垂下眼,拿出彩色紙,雙手俐落動作,將紙張毫不猶豫地撕成兩半。 他撕了一張還不打緊,竟連續撕了數十片,頓時教室充斥撕紙的聲音。 「嘩,他在干嘛?」 「怎么當著校花的面做出這種舉動呢,太過分了吧。」 「噓,安靜。」葉禹帆出聲打斷猜測,專注地看著柳川旭,漆黑的瞳孔閃爍光芒,唇瓣興奮地顫抖。 紅色、黃色、黑色……各種鮮艷色彩的色紙飄盪在空中,炫彩奪目。 他拿出膠水,將細碎的紙張快速拼湊出一個人的臉。 莫淺淺疑惑地靠近他,雙眼瞠圓,其他人的反應也跟她一樣,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因為那張七彩色紙所拼湊而成的,不就是譚夢嗎? 他的每張碎片都服貼缺口,毫無空缺,就像早就算好撕的角度,一點都不粗糙。 譚夢捏起桌上的成品,翩然起身,笑著展示給眾人看。 「哇!好厲害,而且好像喔……」 「對啊對啊,好像很好玩耶,我也要!」 「下一個可以換我嗎?」當一個人開頭,就有其他人跟著附和,教室瞬間被擠得水洩不通,此起彼落的嚷嚷我也要,讓美術社的社員都被這副場景給弄懵了。 或許是從沒聽過那么吵雜的聲音,一時之間都反應不過來。 譚夢臨去前,朝柳川旭投去一眼,媚眼輕眨,「你欠我一次。」 后者面無表情的轉過頭,譚夢知道莫淺淺也聽到了,笑意更濃,朝她點了點頭后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小柴,她是什么意思?」她不喜歡這種捉摸不透的感覺。上前正想問清楚,卻被一窩蜂的學生給擠掉了,他們之間隔了好多好多的人,她根本無法靠近。 那天下午,美術社的聲名大噪,許多人慕名而來,帶著期待的心進去那間破舊的教室,再心滿意足的出來,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張拼拼湊湊而成的,最特別的拼貼畫。 美術社的缺額馬上就補滿了。 活動結束后,葉禹帆開心的訂了披薩可樂跟炸雞來當作慶祝會,連一向對莫淺淺惡劣的花仙姿也難得露出親切的笑容,似乎是因為葉禹帆的關係,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第一次激動地握住莫淺淺的手表示感謝。 因為是她的關係,美術社才得以繼續生存,不再需要茍延殘喘。 莫淺淺看著大家歡樂的笑顏,自己的心情卻五味雜陳。 也許是因為小柴沒有留下來吃他的炸雞嗎?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莫淺淺才忽然想起。 她中午忘記買他的炸雞了。 「欸,聽說你們美術社現在很夯欸。」 這是活動結束后的一個禮拜,汪筱玫忽然提起。 她搖了搖望著窗外發呆的好友,疑惑的大眼眨眨。「你在思春啊?」 莫淺淺這才收回視線,表情有些茫然。「唔,沒有啊。」 汪筱玫沉默地盯著她,來回掃視,都快把她的身體穿出兩個洞了。莫淺淺不自在的乾咳,躲開她逼人的視線。 「你是救世主欸。沒有那一齣,我想美術社也不會活到今天了。」 「救世主才不是我……」她皺眉。 「是你啊,你想到要找川旭啊,他可是美術奇才。」 「是因為那個譚夢吧。」不知道為何,提到這個名字,備感討厭。不經意的伸手摸向筆袋,拿出那天跟柳川旭一起購買的鉛筆,緊緊握實。 「為什么我都不知道小柴跟譚夢那么好啊?」她忽然抬頭,望向看小說的好友,聞言,汪筱玫不解地抬頭與她對望。 「唉……我只能說你太不在乎你的竹馬了吧?眼里腦海都是你暗戀的對象,從來沒有發覺到他們兩人在學校總是形影不離。」 她完全驚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說不出半個字來反駁。 汪筱玫嘆氣,視線重回小說上。 「你這樣真的很糟糕喔,我覺得你還是去跟川旭道歉比較好。如果你還要這份友誼的話。」 原來她總是忽略他。 這個不爭的事實重重的打擊她的心窩,讓她難受不已,彷彿認識他的十年來是頭一回被點醒。不知不覺走到他的教室,目光搜索他的身影,卻落空了。 「我該做些什么呢?」雙手插口袋,摸到一些零錢,忽然靈機一動。 芥末棒。 他的最愛。 當她抱著滿滿的芥末棒走出福利社時,正巧遇到要買午餐的葉禹帆跟花仙姿,葉禹帆特地停下腳步跟她寒暄,花仙姿雖然沒有說話,但臉色不再像之前那般臭臉待人,氣氛和樂許多。 這是活動結束后他們暌違一個禮拜的第一次見面。 被她傷到的半邊臉幾乎痊癒了,清秀的臉蛋讓人看得心跳加速,莫淺淺看見他依然會怦然心動,但是卻少了些什么,這種空缺的感覺她說不上來。 「你那天走的太臨時了,我們后來還去唱歌呢。」 「是、是這樣啊。」她擠出笑容。 「因為真的多虧你們。」他漆黑的瞳孔閃耀動人,語氣輕快。「對了,你可以幫我問問你朋友愿不愿意加入美術社嗎?雖然我問過了,但是……」他閉上嘴,搔了搔頭,表情羞赧。 莫淺淺瞭然的點點頭。「我試看看。」 然后她抱著芥末棒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