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當前，大將軍回不來。”林墨知道他要問什么，便直接與他說了。

    第385章 九死一生

    楚玉拎著藥箱進入室內，抄了一天佛經的蕭母立刻丟下手中的筆桿，沖到了他的面前。

    “楚大夫，靈犀她難產，已經折騰了一天了……南州城的大夫都折騰遍了，卻找不到一個能夠救她性命之人啊！你是我們最后的希望了，求你，求你一定要把她和孩子救下來！”蕭母秦月嫻也顧不上許多了，眼淚滾滾地往下落。

    她曾經生育蕭珩之時也經歷了難產，在鬼門前九死一生，最后撿了一條性命回來的。

    那女子生育時的痛苦、絕望，無助、她比任何人還要清楚幾分。

    “伯母您別急，我這就進去看看?！?/br>
    “好，快去，你快去！”

    楚玉剛一踏進內室，便有一股明顯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丫鬟們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床上的生產的衛靈犀幾乎都要叫不出來了，眼睛都閉了起來。

    “小七，小七！你不能睡啊，你不能睡……”衛夫人哭得眼睛都要腫了，她不停的拍打著她的臉頰，“你要堅持，堅持一下……”

    “娘，我沒勁了。你讓我歇一會兒吧……若是我再生不下來，便不用管我了，保住我肚里的孩子就行?！毙l靈犀勉強支撐著，斷斷續續說出這句話來。

    她臉色蒼白，汗水濕透了臉頰，青絲貼在鬢邊，看起來憔悴又可憐。

    “老夫人！”楚玉喚了一聲，“讓我來試試看。”

    “楚大夫！”衛夫人是知道楚玉的本事的，見他趕回來了，眼中又升騰起了一絲希望，“快，快來救救小七吧！”

    兩個產婆在旁邊也已經累得半死了，見夫人遲遲生不下來，她們這心中也已經開始慌亂害怕了。

    若是普通人家的女人生孩子還好，死就死，活就活。

    這大將軍夫人生孩子，她們可不敢掉以輕心，生怕出來麻煩，自己掉腦袋。

    見又來了新大夫，雖然挺年輕的，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終究有個人就比沒有人強。

    楚玉來到床邊，見衛靈犀已經快要陷入昏迷，第一件事便是先用銀針刺血，固住她的氣血，隨后便認真診了脈搏，之后便開箱又拿出了兩粒藥丸命她服了下去。

    “夫人還有救?！背窳喙P開了方子，“速速按照這個去抓藥，熬好之后給夫人灌進去。”

    “快快快快！”

    “楚大夫啊，小七這難產，胎位不正，這可如何是好?。俊毙l夫人紅著眼圈，不斷的追問，“有沒有什么辦法?。俊?/br>
    “這應該是產婆之事，我……我只是個大夫，并不方便來做這件事。”楚玉低聲說道。

    “不行啊……”幾個產婆立刻上前圍住了楚玉，“若是嬰兒的頭不正的話，我們幾個老婆子還能伸手進去幫著正正頭位，可這孩子是斜著的啊……”

    “是啊，我們幾個人已經盡力了，夫人她也承受不住這痛苦了啊……”

    “就算是她意志力還在，身子已經撐不住了?！?/br>
    楚玉長眉蹙起，沉吟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既如此，便讓我試試吧。不過，我并非婦科圣手，也并不一定能成功，眼下這種情況也只能夠是試試看了。若是不成功的話，大將軍吩咐過了，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大人，只能不要這個孩子了…”

    衛夫人淚流成河，喉嚨中哽咽的厲害，卻也只能夠點頭：“聽大將軍，保大人。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就在幾個人說話的片刻，衛靈犀漸漸緩了過來。

    她睜開了眼睛，目光疲憊又憔悴：“莫要聽蕭珩的，聽我的，若是不成，便舍棄了我的命吧，把我搜的孩子留下。告訴大將軍，今生嫁給他，我很幸福，若是有來生的話，我還嫁給他?！?/br>
    楚玉來到床邊，彎腰看著衛靈犀，柔聲道：“夫人，大將軍雖不能至，但是他心中對您萬般惦念。他說了要保你，可以不留子。但，楚玉有辦法，或許可以一試，夫人怕是又要吃些苦了?！?/br>
    “不要緊，只要能夠救我的孩子，吃再多的苦，我都愿意?！毙l靈犀忽然伸出手，眼眸中透出無限渴望，“楚大夫……”

    “我明白夫人的想法。夫人莫要說話了，保存些力氣吧?！?/br>
    楚玉說完，便命人將薄被扒開一半，露出她的肚腹。

    雖然男女有別，但此事也顧不上許多了。

    什么禮儀，什么規定，什么禁忌，統統都拋到腦后了。

    楚玉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雙手隔著她的衣衫在肚子上摸了半晌，緩緩用力推動，推動。

    衛靈犀只覺得肚里難受的緊，她咬著毛巾忍著。

    突然，肚子里格棱一下，覺得有什么東西突然間滑了一下，隨即，一股子疼痛感襲來，她不由自主的再次被迫開始用力。

    楚玉命人將被子蓋上，自己退至室外：“這下應該可以了?！?/br>
    屋內又鬧騰了一陣子，木梨便端著熬好的藥進來了，趕緊給衛靈犀灌了下去。

    又等了片刻，突然聽見產婆們大聲地叫了起來：“頭，我看孩子的頭了！夫人用力啊！夫人！”

    楚玉這才松了口氣，耐著性子在院里等候著。

    少年時，他偶然見過師父給胎位不正的難產孕婦正胎，自己跟著學了一招，從未運用過。

    今日是第一次嘗試，也虧得夫人命大不該絕，一次嘗試便取得了成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內的動靜一直持續，他仰頭望，月已至中天，已經是子夜時分了。

    院中的人都困頓不已了。

    林白和林墨二人也支撐不住了，干脆坐在了廊檐下。

    忽然間，庭院中有個高大的身影出現了，林白揉了揉眼睛：“林墨，你瞧那人是不是大將軍??？”

    林墨定睛一看，果然，那個高大的男人向著這里飛奔而來。

    “大將軍?。　绷职缀傲艘宦暎泵τ松先ァ?/br>
    看到蕭珩的樣子，卻被嚇了一跳。

    他的衣服被撕開了幾道口子，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傷口，英俊的臉龐被擦破了，嘴角上還掛著幾處淤青。

    “大將軍，您這是怎么了？”

    “無妨，摔了一跤?！鄙铰菲D險，他中途跌下去了一次，也正是這次跌落，讓他一口氣滾出去了很遠，省了些下山的力氣，“夫人如何了？”

    “夫人還沒生出來?！绷职捉辜钡卣f道，“折騰了一天了，早已經精疲力盡了，若不是楚大夫，只怕現在已經……”

    他的話還未說完，被一聲響亮的啼哭聲給打斷了。

    伴隨著那啼哭聲，是產婆們歡喜地聲音傳來：“生了生了！”

    第319章 小小嬰孩

    蕭珩眸中劃過一抹光亮，便飛也似得沖向了屋里，卻被人給攔在了門口。

    “大將軍，夫人給您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但是您現在不能進去……”

    蕭珩顧不上許多：“讓開！”

    “這里面一片血污，這對您不吉利??！”產婆匆匆忙忙從屋里跑出來，給蕭珩解釋，“您身份尊貴，不能進來的。”

    “讓開！她九死一生為我了生了孩子，我卻還要在乎這屋里有沒有血污，還怕她沖了我的運勢是嗎？”蕭珩冷哼兩聲，便要往屋里去。

    “老夫人，您看……”產婆見攔不住，無奈望向了蕭母。

    蕭母點點頭，默認同意。

    產婆這才乖乖閃開站到了一邊。

    另一位產婆將嗷嗷哭啼的嬰兒小心翼翼地包裹好，雙手遞給了衛夫人。

    衛夫人抱著外孫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滾：“曜兒啊，你可是差點要了你娘的命啊……瞧瞧你娘把你給養得白白胖胖的。”

    正說著，她一抬頭看見了趕回來的蕭珩。

    見他衣衫破碎，身上還有傷口，臉上都掛了彩，她眼皮一熱：“大將軍回來了！快，快看看孩子吧！”

    蕭珩拱手作揖：“岳母大人，我先去瞧瞧小七。”

    “好，好，你快去?！毙l夫人心頭發暖，女兒還真是沒有挑錯人。

    這個男人心里有她，懂得疼她。

    蕭珩坐在床邊，看著剛剛生產完的衛靈犀，她面色蒼白，就連那唇瓣都失去了瑰麗的色澤。

    “夫君…”沒想到蕭珩會回來，衛靈犀又驚又喜的。

    “你受苦了?！笔掔駵厝釗崦哪橆a，“我回來晚了?！?/br>
    他的一句話，便讓衛靈犀淚流滿面。

    “我知道……你有軍令在身，大戰當前，你不能回來的……”看著他這一身傷，衛靈犀心知他這一路受了多少苦，“你受傷了……路上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嗎？”

    “抄近路回來的，翻山倒時候摔了一跤，我不要緊?！笔掔裎罩氖?，放在唇邊不斷地親吻著，“幸好你沒事，要不然，我這一輩子的心都難安?！?/br>
    “我都說了不讓他們去告訴你，他們不聽我的話。”衛靈犀噙著眼淚問，“你這一來會不會亂了你打仗的計劃？”

    “不會。”

    “那就好?！毙l靈犀輕輕舒了口氣，臉上的倦色越發的濃了許多。

    蕭珩松開她的手，起身將孩子從岳母的手里抱了過來，送到衛靈犀身邊讓她看：“瞧瞧，這小家伙rou嘟嘟的很是可愛，這眉眼像你……”

    衛靈犀點點頭，唇角露出了虛弱的笑容：“是有些像，這鼻梁和嘴巴像是夫君……”

    “嗯?！?/br>
    蕭母此時走了進來，剛好看見他們一家三口溫馨的情形，不由得眼眶紅了。

    當初，她生蕭珩的時候，也是這般難產。

    可惜，蕭珩的父親卻沒有像是現在這般的疼她……

    “親家母，快，快去看看孩子。”衛夫人見蕭母不往前湊，便拉著她過去。

    “不，不了，讓他們一家三口先說說話吧，我等會再看也不遲?！?/br>
    “也好。親家母你抄了一個晚上的佛經也累了吧，走，咱們出去吃些茶點，先歇息一會兒。待他們說完了話，咱們再來瞧?！?/br>
    “好。”

    丫鬟們忙里忙外的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個個都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見衛靈犀疲憊至極，蕭珩便讓她安心休息。

    衛靈犀卻緊緊抓著他的一只手，強撐著自己：“不，我不困不累，我想與夫君多說說話。我知道，你待不了多久的……”

    也多虧了楚玉喂她吃下的那些藥，使得她勉強還能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