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4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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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會將只手撐天地 潘文紹在珍卿住處現身一次, 以后大家還是各忙各的。珍卿到波城的頭一年,就偶然遇見了潘文紹,但他三年后才轉學到麻大繼續進修。珍卿還沒有那么自作多情, 以為隔這么多年,潘文紹還一心惦記著她。 又一次從哈大美術館出來, 又在布萊德曼教授家吃晚飯, 珍卿擒著雨傘走出校門, 便見站在電燈下吹風的潘文紹。 珍卿跟他寒暄了一兩句, 潘文紹就無聲地陪著她走, 自言自語似的跟珍卿說:“珍卿,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的眼睛, 裝著一整個的宇宙。我渴望跟你在一起——“ 珍卿猝然頓住腳步,舉起兩只手對著熹微的燈光道:“我結婚了。”潘文紹的神情與雨光同涼,但又有一種奇異的柔和:“珍卿, 我不是盲人, 我早看見你手上的戒指, 銀戒指加上玉戒指,明明白白地告訴人們, 你已經名花有主。但這并不妨礙人的心意。” 珍卿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 說:“我快到家了,潘文紹, 你回去吧。”她決定盡快離開是非之人, 潘文紹在她背后輕輕說:“珍卿, 我無意打擾你的生活, 但我要告訴你, 我得遇值得思慕之人, 亦是荒涼人生之幸事。” 珍卿想起少年時的潘文紹,其實他是一片摯誠的,他并不是一個猥瑣猖狂的人,便回身跟他說道:“你又是何必,世上比我強的人何止千萬。” 潘文紹肅然地走上來:“珍卿,小時候,叔父教我念宋人詩詞,他最喜歡陳亮的一句: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我自幼也悄悄立志,作為堂堂中華男兒,要將只手撐天地。看著情投意合的叔父和嬸娘,我也懵懂地立下志愿,也要尋一個情投意合的愛侶。珍卿,在啟明第一次看你的作文,便覺你是我苦苦尋覓之人……我的一生遺恨,便是你對我母親印象惡劣,你最初就斷絕我的機會。” 看著沉郁失意的他,珍卿欲言又止,良久才聽他似是自嘲:“珍卿,有你這樣的珠玉在側,便是草木土石之輩,也當發憤自勵,圖強救亡。珍卿,你也莫要小視于我,我,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從這一次與潘文紹偶遇,珍卿和潘文紹沒再特意約見過,來往比尋常的中國同學還生疏。 ———————— 就在偶遇潘文紹的第二天,珍卿收到玉琮的一封信。 親愛的珍卿: 還記否,時在九先生課上偷閱《山海經》,言夸父自不量力與日競走,曾竊笑夸父空有巨身,不知天道運行之機,枉死道途為后人譏笑。 今日始知,夸父之大德若孤、大智若愚,金已痛覺前非,并將以畢生精力改過。 珍卿,我以為有知識學問之青年,似立于古今智者肩頭之巨人。我人生之第一件道德戒律,即無條件忠誠于民族與國家。 珍卿,我此去,許有黃泉、蓬萊之遠,他日若無緣再得重逢,當汝視道旁之灼灼桃林,當如視我真人也…… 紙短意長,珍卿倉促地閱完,忽記起昨夜潘文紹所言: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她知道中國男兒鐵骨錚錚,他們愿以血rou鑄成新的長城。她知道玉琮已經視死如歸,她就算一聲聲提醒他會死,他也會微笑著回答她:“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而未悔”。 也許來日,真的只能視道旁桃林如視他…… 眼淚撲嗒撲嗒落到紙上,珍卿把頭埋在兩臂間,一個人悶聲哭了良久,哭到臉孔濕寒尚不自已。 她不確知玉琮要做什么,但他表了視死如歸的決心,此事便已不可回旋矣。他甚至不能給玉琮回信,他的來信顯然是特別渠道過來,根本沒有寫信人的通訊地址。 珍卿喃喃念著“男兒到死心如鐵”,婆娑的淚眼對著凄迷的異邦之夜,默默為山河故友祈禱著。 因國內聲勢浩大的抗戰輿論,海外學子又起了一撥回國熱,其中就包括珍卿的外甥小莊。小莊本欲秘密地輟學回國,終了沒忍住寫信給珍卿,陳述他的激烈壯懷,熱血丹心。 珍卿勸小莊不要熱血上腦,不管不顧地跑回去做炮灰,又寫了一封信苦口婆心地勸。 小莊: 謝謝你信得過我,臨行前與我留信,使我得知你的思想行動。請你放心,我不至于太沒義氣,將你的行跡泄露給家長們。 若你認為我作為你的朋友,從前對你講過一二至言,且將頭腦冷靜下來,請務必聽我下面的話。 我發自肺腑地認為,你以弱冠之齡輟學,而欲棄醫從戎以報國,去向著侵略者冷酷的炮口,拋灑沒有實際意義的熱血,是極其狂熱愚任之舉。 私以為,天生汝在富貴開明之家,汝當比尋常愚夫愚婦承當更大社會責任。如此責任,卻不當以無謂之犧牲來履行。 小莊,請你仔細思考,當全面戰爭降臨于所有人,人們的正常生活就會全面終止嗎?人們都一股腦投入戰場嗎?我們不需要醫生、教師、工程師、文學家、翻譯家、農學家、經濟學家嗎?我們的衣食住行不須經濟運行嗎?我們的長期抗戰不須保存有生的力量嗎?我們的死戰到底不須傳播愛國火種給孩童嗎?…… 我曾聽一聳人聽聞之故事,言國內某地曾遭東洋軍機轟炸,該地某醫院一手術室內,一醫生正與病人做盲腸手術,驚惶間將手術器械遺落病患腹內,因醫者之驚惶失措,竟以小手術而致病患枉死,豈不令人痛惜! 小莊,請你試想,當這樣德不配位的庸醫,治療的是指揮戰斗不可或缺的將軍,或是浴血沙場拼死報國的戰士,因他學藝不精或心智不堅,令忠志報國之士死于手術臺,更致生死存亡之戰役敗于一旦,豈不令人痛惜扼腕之至,更令西洋人與侵略者笑中國之無人也。 小莊,甘心血戰沙場以報國家者已太多,而擅于救死扶傷以濟兵民者遠遠供不應求。你自來既未上過軍校,又不曾讀過一本兵書,輟學投軍必要一切從頭學起。你卻欲棄置系統培訓之精熟技能,而以庸常技能從事蹇拙之事,終究于國于民何曾也? 是故言你因狂熱而愚行也。 中國無論在和平時或戰時,都像一個構造縝密的大機器,每一個零件都不可或缺。所以,不管我們將來從事醫藥、教能、工程、寫作、翻譯、農業、工商哪一業,都須盡最大努力發揮對國家機器的功用。 正如先賢墨子所言:譬若筑墻然,能筑者筑,能實壤者實壤,能欣者欣,然后墻成也。而中國兒女之救亡圖存,亦不離于此理也。當中國處于亡國滅種之際,人人皆當各司其職,克盡己功,能殺敵者殺敵,能生產者生產,能育人者育人育,能醫人者醫人,能耕種采礦者耕種采礦,能營商籌款者營商籌款。 而各司其職、克盡己功的前提是,不論什么專業的學生都應當學藝精深,以真正高明系統之知識面對社會。農學系生當學好生物、氣候、耕耘知識,建筑系生當學好建造機場、醫院、防空洞、軍事工事、水利工程之辦法;醫藥學生當學好診斷手術護理之手段…… ———————— 又是一天,珍卿寫完《東亞古代文學關系》一文,吃了治咳嗽的藥,循循踱步到窗邊眺望雨景。這遮天蔽目的瀟瀟暮雨,無休無止地飄曳在凡世間,讓人忘卻了時間的節奏。 珍卿站一陣覺到嗓子癢,到廚房兌一杯熱鹽水含著,感覺好一些回房間躺下,發現一點困意也沒有,信步走到桌邊看她最近看的東洋書,知道現在不能繼續勞累,便在心里琢磨著詩句,寫下一首《病雨天有感》: …… 丹青翰墨風雅集,何期門庭若市集。 一朝染疾何難愈,兩地恐病由時疫。 醫者探疾說神疲,親友悉知緩憂惕。 對鏡思鄉形楚凄,因思一身累名利。 …… 寫完珍卿又覺神疲力殆,覺得現在身體狀態確實壞,悻一會忽然有郵差送信過來,是在歐洲參加葬禮的蓓麗寄來的。 親愛的iris: 我在歐洲為外祖母治理喪事,本來不便與聞國內的閑事,但我從不止一個途徑獲悉,說你患了嚴重的肺病,依然日夜不停地工作和學習,有人嘲笑你在慢性自殺。 親愛的朋友,你該向我證實你的健康狀態,以免我在歐洲為親人的逝去傷感,還要為好朋友生病焦灼不安。請你誠實地告訴我實情,并告知你對你身體的打算,你要知道我很在乎這一點。 不止一個醫生非有意地告訴我,在沒有嚴重外力攻擊的情形下,有三種人即便年輕也容易猝死:第一種,有心血管呼吸系統疾病和過敏癥的可憐蟲;第二,喝酒、生病、受傷而躺在雪地里的流浪漢;第三,不分晝夜地學習、工作、畫畫,不能保證充足睡眠和運動的傻蛋。 親愛的iris,我認為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蛋,難道不是嗎?對于你年輕的身體來說,你每天不計后果地多工作兩小時,比那些抽煙喝酒賭博的人還可惡! 我真誠地認為,好朋友是我一生的財富,你的行為在讓我的財富無限貶值。這讓我喜愛你同時也痛恨你! 那些傳教士一次次告訴我,我們所有人的身體都是一件容器,容器里的內容應當是上帝。我想說去他們的吧!我的身體里裝什么也不裝上帝。 但是親愛的iris,你的身體是用來裝盛智慧、勇氣、美麗和遠見的,你應當像愛惜你的思想一樣,精心地愛惜你寶貴的身體。試想,若裝盛一切美好事物的容器,被你的無知和貪婪毀壞,你的智慧、勇氣、美麗和遠見,不也無情地從你身體里流失了嗎? iris,即便你埋怨我對你指手畫腳,討厭我對你發號施令,我也命令你從今天開始,不要再聽與專業無關的狗屎講座,不要再畫不畫也不會死的狗屁畫,不要見任何不替你健康著想的愚蠢客人……你要像我愛惜你的天賦一樣,像對待初生嬰兒一樣,千方百計地愛惜你的身體。 親愛的iris,等我和母親埋葬了外祖母,我會立刻趕回波士頓看望你,看你是否按照我的要求在生活!如果沒有的話,我一定要狠狠打你的屁股!不管有多少人來阻攔我,我發誓我一定要這么做! 你最親愛的朋友 卡拉·蓓麗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0-10 22:24:12~2022-10-11 23:35: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素妘妘╭(╯^╰)╮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28章 適可而止是至理 看了蓓麗滿篇臟話的信, 珍卿心中卻一陣暖流,頗覺良言一句三冬暖。蓓麗這人聰明又冷淡,卻不是愛飆臟話的女孩, 這封信里的出格字句,證明蓓麗確為她的事氣急。 珍卿也沒想到會病成這樣, 可之前多少迫在眉睫的事, 那時候非叫她馬上做不可。 這兩年為畫展cao勞是不得已, 畫展的慈善性質讓她不愿失敗, 多少事就必須親力親為。而國內外波云詭譎的形勢, 讓多少愛國人士無所適從,珍卿想讓國人認識到戰爭之必然,也想讓他們知道東洋人并非不可戰勝。 她為了研究東洋人的民族性, 在為畫展絞盡腦汁的同時,珍卿一直緊鑼密鼓地學習東洋語,聽取一切跟東洋有關的課程, 抓住一切機會了解東洋人的生活今年以來, 一有閑暇就鉆研東洋的文獻, 試圖初步拼湊出東洋人性格的輪廓。然而,就算結合后世已成形的論述, 珍卿要自己研究概括一個民族的基本性格, 也并非易事。因為任何論斷必當有可靠的證據支持。 為了獲得更充分的研究技能,珍卿今年一直堅持旁聽社會學課程, 發現社會學的大部分研究方法, 比如設計實驗、問卷測量、田野調查等, 都是她無法實現的, 只好繼續以文獻研究為主其他方法為輔。 珍卿這一項研究已漸入佳境, 跟她不對付的喬治·周等人, 造謠說她要改弦更張嫁給東洋人,也有說她畏懼東洋人的報復,想學習東洋文化以促溝通,進而化解東洋人對她的敵意。 因此不少朋友跑過來問,珍卿一心研究東洋究竟為何。珍卿又不好就此昭告天下,說她預料中國與東洋必有惡戰,想提前研究東洋人的民族文化特性,以便在將來準確預判東洋人的行動——同時也給歐美國家敲響警鐘,只有歐美強國意識到東洋豺虎之心,才能盡早凝聚對付東洋的力量。她若如此說不但會引人嘲笑,弄不好還有殺身之禍。 她對外說法冠冕堂皇一些,說想從東洋的強國經驗中,汲取挽救中國頹勢的良法。此說一出,雖然還有同胞似有微辭,但東洋人就得意得不得了,其中大言不值一提。 也有人覺得珍卿沽名釣譽,想她從未久居東洋的年輕姑娘,紙上談兵能研究出什么名堂?多作些教化國人的文章也比這有實益! 珍卿在紛紜的議論中,專心致志地做著研究,忽又有件勞心耗力的好事送上門。她于是更加忙碌起來。 她從來劍橋念書就知道,哈大美術館藏著豐富的中國文物,她從前也想進去參觀中國藏品,可惜管理藏品的主管全不通融,后經美術系的費特朗博士等說情,珍卿終于得以深入觀覽文物。 館內中國文物時空跨度之廣,主題技法涵蓋之深,讓珍卿有初入波城美術館之感。她設法拿到完整的藏品目錄,又立志遍摹藏品中的中國畫作,再一次被主管無情地拒絕。想其間趙子昂、管道升、陸信中等名家作品,很多是國內也見不到的稀有善本,珍卿若登寶閣而無所得,實在不能甘心。 她有一回做夢變成了山大王,帶著小的們把哈大美術館洗劫一空來著。夏天美術館有了人事變動,藏品主管換成一位東洋人鳩山富清,此人了解珍卿的訴求后,竟給予她極大的方便。他細心告知中國文物的來歷,還許珍卿把存檔的文物資料拿回去看。當珍卿臨摹上遇到瓶困難,他也對珍卿的觀摩時限非常優容。 說起來諷刺卻又感動,一個東洋人超越了民族隔閡,對中國女孩提供最大的方便,希望她從被強盜劫掠的文物中,找回屬于中國美術的造型、線條、色彩、意境,并發自肺腑地向珍卿表達,認為列強應當歸還搶掠的文物——無論是哪個國家哪種文化的文物。 正因鳩山先生如此盛愛,珍卿不想辜負他的苦心,也不想因頻繁出入導致他工作有失。所以她為臨摹美術館的書畫,近來不但熬夜且飲食不節,夏天休假時只輕微咳嗽。到后面咳嗽總也不能好,眼見著一天天消瘦下來,不必醫生和親友們責難,珍卿自己也不敢再熬著。秋季課程只選了兩三門課,日常幾乎是玩著過來的。秋季課程上到一個月,珍卿已覺得身體大好了。 一個秋高氣爽的禮拜天,跟薩爾責等朋友打了會網球,到晚上忽然又咳嗽起來,第二天一下子嚴重得很了。 師長親友且憂且懼,深恐珍卿落下一個頑疾,以后有無窮的后患。醫生還是說,是因為之前太過勞累,看似不是重癥絕不可掉以輕心,要珍卿務必減少腦力勞動,要有充足睡眠和適量運動,鑒于波城今年濕熱太盛,醫生建議她找個氣候適宜的地方。 就有好些人替珍卿cao心張羅,布萊德曼教授叫她去他的鄉下別墅休養,費特朗博士讓她去他親戚的湖別墅,還有人夸張到叫她干脆去歐洲散心。 珍卿文學系的本碩課程早就修完,本來還要上外語、美術、哲學等課程,學院許她只要修完相應的課程,外語系和美術會準她參加畢業答辯,她一年后可得四個學位。沒想到身體忽然發現警報,叫她做人不要太貪心。不過不甘心也沒辦法了,身體是一切榮譽和理想的基礎。 一邊上著秋季課程的幾門課,珍卿已在籌劃休學后到哪調養,也在跟國內親友溝通這件事。 而珍卿又遭遇一樁尷尬事,讓她更決心離開波城一段時間。 潘文紹轉學到麻大以后,他從未特意約見過珍卿,但有中國學生聚會大家難免碰面。在這期間,怡民與潘文紹越發熟悉起來,有時還約著一起玩樂和讀書。 珍卿雖忐忑他們關系的發展,會否受到過去事情的影響,然因生病和學業,沒有過分關注這件事。可是當珍卿計劃休學時,忽然有一天,怡民開誠布公地談起此事: “珍卿,以前,我從未試過嫉妒你,中國留學生重視你忽略我,教授們贊賞你而輕視我,你總是把一切做到那么好,我一點沒覺著應該嫉妒你,只覺你聰明還這么勤勞,我能做到你的一半就夠了。我一直覺得,你天經地義該受大家的喜愛和追捧,而我,并不在乎自己相形黯然,可是我跟潘文紹相處愈深,就越無力控制我的嫉妒。 “珍卿,你不必這樣坐立不安,即便我對你生出妒意,我還可以坦誠地告訴你,我與你相識相知早于潘君,我對你的情誼也深于潘君。此刻我捫心自問,我依然愛你勝過愛他,重你甚于重他。可令我寢食難安的是,潘文紹出現在我的世界,對我不再是毫無意義的人。我努力想讓心境平衡,但兩端的分量不同,想平衡也平衡不得。珍卿,我沒有想要做什么,我只想找個人說一說。“ 珍卿一開始驚得無所適從,這輩子活過這么多年,沒經過這么狗血的愛情故事。 而怡民跟珍卿袒露心事后,她跟潘文紹待珍卿一如既往,沒有任何不同尋常的舉動,反倒顯得珍卿心理素質不好了。 珍卿一邊上課一邊辦理休學,一面又發現一件奇怪的事,也顧不得總揣測怡民的感受。她感覺國內的家信很奇怪,有時候杜教授、二姐的信,跟三哥的信像是同一時期書寫,總覺得三哥的信會晚來一陣子。 因為憂心她的身體狀況,最近家里人給她寫信很頻繁,三哥只會寫得更多。可為什么他的信總慢一步呢?這一回收到杜教授、謝董事長、吳二姐的信,杜太爺那邊瞞著她生病的事,老頭兒不知道就算了,怎么偏偏又沒有三哥的信呢? 珍卿免不了會胡思亂想,但一想又覺得不至于,三哥要真有什么事,家里人不會一點風訊不透,專注于跟她討論尋常的事。 謝董事長在信中一片慈母之心,不計筆墨地跟她討論健康問題,給她列了多少身體毀敗的年輕人,再三叮囑珍卿把身體養好再談其他。她非常豁達地跟珍卿說,別說珍卿少拿一兩個學位,就是一個學位也拿不到,她該過什么日子還是什么日子。 而吳二姐跟珍卿討論中醫藥,她說在田野調查西南疫病時,發現中醫驗方和傳統草藥有奇效,里頭可以發掘的東西太多了,但她自己是個純粹的西醫,有心力而無知識,發掘中醫藥的潛能還只是個概念。但二姐也不是容易氣餒的人,她說“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既然不曉得第一步怎么走,目前最靠譜的一個方向,就是年近四十開始學習中醫藥…… 而杜教授就跟珍卿討論學問,進而批判起現行的國民教育,說當下的國文教育保留了經典,但是對于雜學的普及就不很夠。而一個人的智慧和情趣,反而多從偏門雜學里來。杜教授申明有關”雜學“的觀點,又莫名其妙地吹捧起珍卿,東拉西扯到最后,問珍卿何時出韻譯的詩集…… 珍卿看完杜教授的家信,著實有點莫名其妙。杜教授這次寫信用意不大明確,感覺有點未意之語說不出。不過跟三哥大約沒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