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3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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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民語不成句地怨胡學姐:“胡學姐,好不蔫的揪鴿子腿做甚?一鴿驚動群鴿亂飛。哼,原來聽我家里人說,狗若是受到驚嚇,就一邊狂吠一邊撒尿,沒想到鴿子也是這樣。”胡學姐還笑嘻嘻地狡辯:“我看不干我的事,我只揪一只鴿子腿,何至于驚動它們一群?還不約而同下鳥糞雨來糟蹋人?” 珍卿假嗔薄怒地發笑:“學姐,你也不要推諉,說不好你前世是老鷹還是鷂子,這一世投成人身子,上輩子的威風卻還在,只揪上一只鴿子腿,就露了無敵鷹爪功的崢嶸,那些鳥兒見了你的鷹爪功,哪能認不出來你,要逃命自然都逃命,不然是想嘗嘗你的鷹爪功不成!” 胡蓮一點不以為忤,反倒被逗得前仰后合,指著珍卿笑得說不出話來。 怡民就扯著胡學姐起哄:“以后不叫你胡學姐,你既會什么鷹爪功,我看就叫胡老鷹、胡鷂子就好。”珍卿顛顛倒倒地笑不停,怡民也是且說且笑笑。她們想起來就笑一陣,神經病一樣勉強走出公園。 晚上,胡蓮又提議到紐約省游玩三五日,美國東部一到大雪封道,想出去玩啥車也不通的。 珍卿在外頭松快一日,感覺松爽得很。紐約普蕾特藝術學校的周成捷師兄,正一同幫辦慕先生出書事宜,珍卿覺得過去當面溝通一番也好。荀淑卿學姐在哥大巴萊托學院,趁此機會找她玩玩也好。胡蓮的提議她便無意見。怡民早就想出去撒撒歡,又怕游興一起沒有節制,便隨著珍卿的生活節奏宅家苦學,胡蓮學姐的提議正中她的下懷。 珍卿原本想給家人寫信,敲定出游計劃已到十點,洗漱收拾一番,再沒一點寫信的精力,就直接躺倒睡下。 三個女孩子都沒有意見,就近問繼云表哥與鄧揚和,要不要加入她的出游計劃,他們雜事正好處理完,便欣然加入。五個人在珍卿處商議許久。最后決定租兩輛車開著出行,不一道道地轉火車汽車。現在是旅游旺季,唯一害怕的是訂不到好旅館,不過也不打緊,他們在紐約省有同鄉朋友,不好住宿的地方一掠而過就是。 珍卿打電報給周師兄、荀學姐,周師兄回的是“正等你來”,荀學姐回“掃榻相迎”四字。怡民在紐約市也有親戚,她某個表舅在那邊開雜貨店,也照樣發電報告知,臨走時也收到回電說歡迎怡過去。兩人趕緊收拾好行裝書冊。 錦添表哥準備模擬法庭作業,錯過范宣明他們的出游計劃,聽說珍卿這伙人要出游,便趕著時機加入進來。此番自駕游的六個成員,除了珍卿、怡民不會駕車,其他四個人都會駕車,輪換開車也不怕勞累了。 他們坐上租來的兩輛轎車,備齊東西在午后出發。 來此地常聽人們議論,麻省的自然山水乏善可陳,遠不及隔壁的紐約省。珍卿這一路走馬觀花,發現紐約省風物清新,果然景色宜人,引人流連不已。 不過美國地廣人稀,今天出發時間不夠早,就不敢在路上拖拖拉拉,東游西逛,兩輛車一直緊著趕路,一路風物直是浮光掠影,誰也不及細看。 晚上,他們到一個叫安默司的地方,安默司大學有鄧揚和的親戚,三個女孩住在鄧的親戚處,男孩子借宿親戚的鄰居家。這位也在求學的親戚相待甚殷,只遺憾他們匆忙間沒辦禮呈,白吃白住白勞頓人家一回。翌日,大家湊錢給那親戚買點rou,推推搡搡好半天才脫身。 離開安默司這個小城,他們不急著向紐約市進發,趕到一個湯姆山去看那的凹凸鏡,其實就是望遠鏡和哈哈鏡,沒機會接觸的人還是挺新鮮的。 到湯姆山登上城樓入其軒室,四面窗舷都架著大望遠鏡,三個男青年從前玩過不覺新鮮。怡民和胡學姐各據一只望遠鏡,興致勃勃地觀望遠方。怡民驚奇地沖珍卿歡呼,說她找到昨日留宿的房子,她記得那里有好大的煙囪,城中的學校、工廠、人家,從鏡中一看都覺近在咫尺,簡直太神奇了。 珍卿也湊趣看了一番,就將身倚在窗前,遠望那麗日高天,歷歷山川,一掃胸中的濁氣,連心境也大開闊。錦添表哥舉著手高聲吟哦:“會當凌絕頂,一覽縱山小。準備兩場法庭模擬,出來逛逛,真是爽快。小花,你說人要保養精神,此事應該全面推廣。”大家都是笑盈盈的,也沒人掃大家的興,講多少人身不由己,沒有保養精神的余地。 相比于不大稀奇的望遠鏡,大家站到凹面鏡和凸面鏡前,看著各自在鏡中的奇形怪狀,也留下一串串歡笑的聲浪。 不便住宿的城市都一晃而過,了不得找個飯店吃點東西而已。 到紐約市是第三天的后晌,入城時還是晴天麗日,忽然間黑云蔽日、雷聲轟隆,瞬間就大雨傾盆起來。男孩子們道路半通不通,雨中行車還真有點狼狽。終于先到哥大去尋找熟人臨近晚飯又下雨,尋人真是不易尋。他們便打電話向親友告知行程,到哥大找中國飯館吃飯,到遇見好些中國留學生,原來找不到的人,也都在中國飯館會合。相熟的中國留學生聚過來,珍卿的荀學姐也冒雨趕來。住宿有著落大家心也定了。 中國留學生到一地便立組織,經常負責聯絡和接待同胞的。珍卿的兩位表哥和鄧揚和,學士課程念到最后一年,與東部各大學的中國人常來往,中國高年級生一半是認得的。所以大家到一處寒暄問候,親熱得跟走親戚似的。 及至介紹珍卿等三個女孩,知珍卿、怡民是安拉學院的。就有人問認不認得iris dew,人家已經問到當面,珍卿就不好藏頭露尾,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人們便過來圍著珍卿談話,有打聽她求學經歷的,有打聽她現治什么經典的,有請她到這會那會演講的。還是荀學姐幫珍卿擋了駕,說旅途勞累又淋了雨,很不該纏住人東詢西問,吃了飯就該放人去休息。要說話等人歇好再說話。 珍卿兩位表哥也極維護她,待胡蓮跟同鄉好友離開,怡民也被她的表舅接走,他們就催荀學姐帶珍卿安置。說這兩三天沒有固定地方住,吃得也不尋常,iris確實很不習慣,該狠狠歇一氣再論其他。想叫她演什么勞什子的講,他們這做哥哥的也不答應。本就是出來游玩散心的,累壞表妹怎么向長輩交代? 有不甘心的也不敢叫板,珍卿就跟去荀學姐的住處。表哥和鄧揚各自跟朋友們擠去。 臨睡之前,荀學姐看珍卿臉色蒼白,給她倒小半杯白蘭地驅寒。說美國人的小病不大看,硬生生要自己抗過去,才來時真是不適應。 珍卿也是感慨,麗天秋日突然下暴雨,這里的天氣真是怪。荀學姐笑說紐約省是多雨,以后趕路不要只顧貪玩,不然還要淋成落湯雞。二人不知不覺就算著。 翌日,珍卿先不忙著到處游玩,先找周師兄溝通給慕先生譯的稿子。周師兄也是個細致人,他把建議要修改的標出來,結合慕先生反饋來的意見,一處處跟珍卿討論斟酌,花了兩天時間把譯稿定下來。 一定稿就要張羅出版發行。周師兄在波士頓會過珍卿后,便一直留心出版學術著作的機構。他覺得有兩家出版社資格足夠。不過需要他們自己出錢。 第三天,周師兄帶珍卿拜訪出版社,珍卿把慕先生的作品畫冊,還有歷次辦展的現場照片,都給兩家出版社的負責人看。期間,文藝出版社的經理斯圖爾特先生,看了珍卿帶來的畫冊、照片,立刻表現出深厚的熱情和興趣。 他這才曉得這本《美術改造論》,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慕先生的杰作。他說有幸觀賞過慕先生畫展,那是在法國巴黎。只是沒等他再飽眼福,慕先生便倉促地結束畫展,斯圖爾特說他至今扼腕。莫名其妙地對上暗號,雖還叫珍卿他們自己出錢,態度著實熱忱許多。 斯圖爾特先生帶他們參觀,一路看了他們的編校所,還有制版室和印刷廠,又看他們給人印的樣書。珍卿和周師兄都覺得不錯,便馬上給慕先生拍電報,等著他老人家作最后的鈞裁。 珍卿后面再無別事,也加入吃喝玩樂的大軍。自由女神像連著玩了兩天,還到效野的哈得孫河劃船,從郊外回來就唱一些奇怪的歌。不得不說,男學生到國外留學,多多少少會沾染浪漫的氣息,中國的傳統士大夫哪有會唱歌的? 留學生團體開會他們也觀摩,聽他們討論教育、詩歌、文化等,珍卿正好有點小感冒,干脆推拒一切演講邀請。 再后來,他們去逛紐約市的中國城,珍卿看到給國內小孩畫的字角,這里也有華人拿來教小孩識字,不免跟人們感議一番,華人華僑不乏愛祖國者,倒也沒有特意去結識。 繼云表哥也是神通廣大,不知從哪弄來的生栗子,在荀學姐的住處做板栗雞吃。難得吃到一點舒爽的中國菜,覺得比在國內吃七碟八碗的席面還有滋味。 珍卿在紐約市樂不思蜀,臨開學三天才往波士頓趕。才到劍橋鎮就跟其他人分別,珍卿和怡民提包走在街上,忽被相熟的郵差貝爾攔下來,貝爾神色嚴峻地取出電報,遞給珍卿,說有人找杜小姐有急事,今天連著三封加急電報給她,都是從中國海寧市來的。 珍卿心一下懸起來,可別是家里出了事故!想到杜太爺身體衰老——怡民連忙催她看電報。 當街看過三封加急電報,珍卿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來,海寧那里沒有任何人出事。只是杜太爺無事怕有事,說珍卿一個多月沒給他寫信,他總疑心不大尋常,怕不是珍卿出了啥事情,不然就是生病手顫,連寫信也寫不動了。 杜太爺跟杜教授和三哥嘀咕,他們叫他別胡思亂想,之前才給杜教授寫信,討論什么印象派的詩歌。杜太爺不能安心,非要他們給念念這封信。杜教授得給他現編一封信,就說信不曉得放在哪兒,找出來明天送過來念。 誰想老頭兒就疑心生暗鬼,更怕會是珍卿出了啥事,非逼著他們往這里發電報,要立刻回電就說明珍卿沒事。偏巧珍卿這一天都在趕路,甚至沒有停下吃點像樣的飯。 種種巧合驗證杜太爺的胡思亂,才有連續三封加急電報。 珍卿弄明了原季,連忙到電報局回加急電報。為了叫杜太爺真正放心,還打了信號極差價錢死貴的跨國電話,根本也沒有說上什么話。 杜太爺也馬上回電報,語氣很見惱怒嚴厲,斥責她一離家就玩到忘乎所以,不曉得給家里寄信報平安,不知他在家心焦如焚之狀,日夜只恐她出了事故,或生了病無人照料,嚴令她以后不能再冒失,不然以后回去要行家法。又吩咐珍卿寄家書把新近的照相也附寄一些。種種要求珍卿一應照辦了。 珍卿這個月給國內親友寄信,都是與三哥他們講喬治周論戰事,還有與慕先生討論出版事,最近出游才有閑情逸志,給杜太爺寫了三封游記式的家信,離開紐約時,跟給三哥他們的信一齊走航路寄回去。杜太爺想來還沒收到,沒想到把老頭兒急得夠嗆。 …… 作者有話說: 人一虛就容易累啊,這一點不得不承認。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都好好愛惜身體啊!感謝在2022-09-09 22:08:19~2022-09-10 19:47: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云疏辭 30瓶;paddy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7章 非我族類心必異 一過感恩節天氣驟冷, 珍卿畫畫的進度慢下來,一方面是國畫顏料不容易干燥,上色的節奏慢了, 一面是國畫顏料快用完,妨礙她對顏料的試驗。她叫國內親友捎顏料過來, 一時半會也不容易到。 這天晚上吃完飯, 珍卿到畫室看上回擺的顏料干了, 就按部就班地繼續上顏色。怡民拿著一本書隨便翻著, 一邊安靜地觀摩珍卿作畫。過一會, 她干脆丟下書再近些看,珍卿身側是五顏六色的顏料,每只手縫夾著兩三只筆, 不同材質大小的毛筆蘸不同顏料,珍卿都不加思索地換筆運筆,不見一點紕漏。 怡民不知不覺看呆了。爐火純青就是這般境界吧, 怡民在心里默默地想。也不怪她喜歡看珍卿作畫, 想來是跟觀賞庖丁一樣的享受。但也不能一直傻傻看, 過一會,她還是坐回去看書。 珍卿不避繁瑣地來回換畫筆, 慢慢在畫紙上擺上顏色。心無旁騖地弄了兩個鐘頭, 才放下毛筆端詳起那顏色,又沉浸在自己世界好半天, 不辯喜憂地長嘆一聲。 怡民從她的書里抬頭, 走到書桌前好奇地問:“怎地, 顏料試驗得不滿意?” 珍卿慢悠悠瞅一眼怡民, 心不在焉地道:“正是滿意才不對。你看這四種顏色, 與落日實景顏色有出入, 但符合中國畫隨類賦彩原則,以后畫成,必定極美。但這效果靠的是中國畫顏料。我本想做試驗,看少用或不用西畫顏料,多用或純用國畫顏料,會有什么特別效果。效果倒是好,可顏料已經告罄!” 怡民坐在桌上很稀奇:“不夠買就是了啊!”想一想這種東西不好寄送,不是說說那么容易,又好奇地問:“西洋顏料,難不成比不上國畫顏料?” 珍卿心不在焉地踱著步,過一會才想起回答怡民: “國畫顏料跟西洋顏料,性質有差異,呈現效果就大相徑庭。我講過顏料需要載色劑,記得吧?譬如油畫顏料,載色劑是亞麻仁油、核桃油這一類,油料的特性就是覆蓋性強,色塊鮮明,畫面細膩,立體感強,即便自由派的抽象油畫,也給人逼真的審美感。但我的寫實主義不求太逼真,我希望畫面有層次,有虛實,通過畫者的感情投入,呈現不同的意境,如此,油料就不夠完美了。” 說著,珍卿用國畫顏料畫青墨色,又找出油畫顏料也畫一條青墨色,叫怡民對比著感受一下,怡民擰著眉頭猶疑地說:“我講不出甚名堂,就感覺……感覺這國畫顏色極清透,跟油料畫出的大異其趣……” 珍卿孺子可教地點點頭:“國畫的植物顏料提取植物的汁液,不用加膠,加水調和就可使用,稱為‘水色’,水色基本都是透明的,不像油料覆蓋力強,不透明。這墨青色是花青和墨加水調成,你‘清透’的評價倒恰如其分。水彩和油料,就調不出這么清透的墨青。” 怡民恍然大悟地點頭,連說三聲“我明白了”。珍卿又蘸了另個碟中的綠色,擺到紙上叫怡民再仔細感受,怡民最后誠懇地給出“美,艷”評價。珍卿再次肯定她的感受力,又解釋道: “國畫的礦物原料稱作‘石色’,多是天然的結晶體礦石,制作的石色色質穩定、色相純美,結晶體的光澤使顏色異常明艷。剛才你看的是石綠中的三綠,它就跟綠寶石一樣,西洋顏料不可能比擬。哎,不知從國內托人捎寄,幾時能到這里?” 珍卿枕著腦袋躺到沙發上:“出國前慕先生跟我說,我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古典的現代的,傳統的創新的,樣樣知識都裝進腦袋里。拾人牙惠我是不屑的。不過,創新也非易事。” 這學期還是有經典賞讀課,珍卿讀簡·奧斯汀、托爾斯泰、易卜生,平均一到兩天讀一本書。圣誕節前的一段時間,讀黑格爾《美學》、叔本華《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尼采《悲劇的誕生》等。 這樣瘋狂的閱讀速度,她想起杜教授從前叫她讀名著,她愛不愛的都讀了不少,現在看純英文、純德文名著,竟是事半功倍,不受阻滯。不得不說,從前積攢的涓滴之水,都能助你匯成一條江河。 一日,珍卿叫繼云表哥幫著借書,跟他一塊到哈大的圖書館去。外頭是飄飄灑灑的小風雪,表哥叫她站在東邊門廳后頭。 珍卿無聊地理著皮衣和圍巾,來往的男學生對其側目,她謹慎地靠里邊站著,忽見西邊書報架子前面,一個白人男青年手舞足蹈地跟同伴笑論,說有個自稱中國人的蠢家伙,向本城某大報紙搞稿自述,說中國統治者換了一撥又一撥,國家卻愈發分裂動亂,人民愈發水深水熱,一個世紀混亂痛苦的歷史證明,中國人不識民主科學之真諦,中國根本不宜由中國人自治,當由真正現代化之強大國家,助其樹立一良好政府,建立一良好制度,馴教一良好國民,才就成就中國之和平富足…… 然后,便是一陣男女夾雜的哄笑,充滿了對中國人荒謬賣國文章的鄙夷。白人至上主義者以為,他們有權利認為中國人是低等人種,這種天經地義的優越感,從他們放肆刺耳的笑聲顯露得淋漓盡致。有個路過的中國留學生,疾步上前從那人手里奪下報紙,說這是東洋人動搖中國人心的惡毒伎倆,真正的中國人不會有此數典忘祖的卑鄙行徑。 珍卿是一種冷靜的憤怒,只因為,這是一種意料中的屈辱。即使后世中國強勢崛起,也有洋鬼子裝成中國人造謠生事,還有賣國公知到處放毒。何況這個時空的中國積貧積弱、四分五裂,是人人能咬一口的魚腩。什么稀奇古怪的笑料都有。 眼見要有一場政治糾紛,圖書館職員連忙來阻止。差點跟中國男青年爭執的那撥白人,大搖大擺地從書報架走出來。珍卿發現是認得的人,是許久不見的馬修·史密斯——在金艾達演講會被珍卿罵過的——剛才念報嘲笑中國的就是他,還有他同樣傲慢的女朋友,還有戴維斯·薩爾責,另外兩個也是曲棍球隊的人。他們臉上都殘存著輕鄙笑意。 這群人都沒留意到珍卿,出門就揚長而去。珍卿胸口堵著鉛塊似的,想起老祖宗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珍卿心里堵一會就過去,她是想得開的。他們國家積弱才總遭此垢辱,犯不上天天跟人吵成烏眼雞,這樣根本也沒有用。 周末金艾達演講會有例會,這一次輪到珍卿作演講,是關于雙重道德標準的問題,她的演講主旨大至如下: 當今世界,雙重道德標準雖然可鄙,放眼寰球卻普遍存在。 譬如,耶教的教義是愛人與愛神。當初耶教傳教士來到中國,卻是作為侵略者幫兇的形象。上世紀歐美列強在中國的開拓者,多是借口傳教士被暴徒殺害,強行占領了中國的領土,實際傳教士被殺,多系子虛烏有之事。因此本人在中國時一直以為,耶教徒多是口密腹劍之徒,披著仁愛的外衣,做著殖民者和資本家的幫兇。滿嘴是民主、平等、自由等普世價值,實際推行的卻是“law of the jungles(叢林法則)”。 本人直到漂洋過海來美國念書,親身交往一些言行如一的耶教徒,方知有的耶教神職人員,恪奉”善心施于饑貧之人,就是施于神子“的信條,耶教信徒有不少愛護眾生的慈善家。有些耶教徒甚至為反戰而坐牢。如此種種,才使我對耶教的神職人員有所改觀。始明白并非所有西洋人,都擁戴以強凌弱的“叢林法則”。 可這也讓我產生新的疑問,為何我在中美兩國之間,對耶教徒產生南轅北轍的印象?一顆咸鹽在國內是咸的,它在國外就不咸了嗎?是否因耶教徒在國內與國外,也會施行雙重的道德標準,以為中國人乃至東亞人,并不值得他們施行在國內的標準? 歐美列強一直以來的拓殖習慣,使他們的雙重標準世人皆知。而東方文化也有雙重標準,比如中國儒家文化講“親親,尊尊”,便有“父為子隱,子為父隱,親親互隱”的現象。受傳統文化影響的中國人,也有人袒護犯罪的近親友,會利用公職為親友謀私利。當然,這種雙重標準也非中國獨有…… 在演講中,珍卿對兩國的雙重標準現象,都沒有疾言厲色地大肆抨擊,而是冷靜敘述現象和危害,引起大家的反思和變化,在會員中反響不錯。會長金艾達例行故事,說要發表她的這篇演講詞,珍卿照例欣然同意。 八點多種演講會結束,珍卿與會員們告別,看見戴維斯·薩爾責還沒走。 珍卿對薩爾責愛理不理的,徑直走到門口,聽著外頭寒風呼嘯,那砭骨的寒氣似撲面而來。先用圍巾把臉頸圍嚴實,正準備拿皮大衣,陡覺肩膀一沉,原來薩爾責幫她披上皮衣。 珍卿在國內習慣三哥這樣,到國外被不熟的男士照料,還是覺得突兀不適,良好教養讓薩爾責風度自然,珍卿倒不覺得薩爾責猥瑣,不太熱情地說一聲謝謝,認認真真把手套戴服帖。 珍卿正準備開門,薩爾責紳士地打開門,她頓一下又說聲“謝謝”,豎起衣領頂著風下臺階。薩爾責亦步亦趨地跟著。 珍卿想暖和些走得快,人高馬大的薩爾責輕松跟上,他也扶起衣領呼著白氣,在風雪中跟她說話:“杜小姐,我三回請你看比賽,你都不去,怎么總對人不假辭色?是我無意間冒犯你了嗎?還是像恐怖的東方傳說,女人跟陌生男人多說兩句話,就會被她的父親或丈夫處死?” 薩爾責確實不明白,不管他從前態度如何,近來一直以禮相待,不說打動這女孩的芳心,難道不應當彼此友善些嗎?中國人不講既往不咎嗎? 珍卿走得身上暖和一點,聞言頓住腳步,喘吁吁地瞪薩爾責一眼,想這個人竟然這么無聊,大冷天不回去打牌喝酒,口香糖似的沾上就甩不掉。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9-10 19:47:15~2022-09-11 23:51: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paddy、拾光 5瓶;喜歡銀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8章 文章詩歌古今事 演講會結束后, 薩爾責跟著珍卿走,珍卿不想理他,他倒很委屈的樣子責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