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3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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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手指起落奏出輕緩的音符。 珍卿聽這流麗婉約的音調,讓人想起“落花流水”的景象,倒不像詞句傷感愁惻,類似傷春惜春的淡淡愁緒。彈到第二遍的時候,珍卿試著哼唱歌詞,還真是有點怪怪的——詞跟曲子不太搭配。珍卿現場改起歌詞,想讓它不要太憂愁哀婉。 他們坐一起各忙各的。三哥不再彈下去,重新開始構思曲調,看珍卿咬著筆桿想詞,就輕輕把筆桿扯下來,拍她腦袋叫她隨便寫,不用學唐代的詩人,要“吟安一個字,捻斷數根須”。 但是氣氛漸漸太松弛,珍卿坐在三哥的身邊,三哥心思漸漸不在譜曲,珍卿改詞也心不在焉。三哥問給她的禮物分揀好沒,珍卿說分揀好了,打算拿一些送人,一些搬到楚州路去;三哥問珍卿用什么洗頭膏,有梔子花的濃香,還有荷花的清香,珍卿說就是花仙子的產品;三哥說禮物里有法國香水,問珍卿有沒有試過香味,喜歡的話以后也用些,珍卿說試了一試,不太習慣用…… 他們在一起膩膩歪歪,作詞譜曲的正事愛干不干的,時間就混到了晚飯時候。怪不得說談戀愛費時間,在一塊黏黏糊糊啥也不干,就比干多少事情都好受,那就真的什么也不愿做了。 晚飯時在餐桌上,三哥自己沒怎么吃,忙著給珍卿盛湯布菜的。謝董事長和吳二姐,看著他們倆都是姨母笑。說這個家里少了個男子漢,就少了很多快樂和甜蜜,這個男子漢一回來,快樂和甜蜜也回來了。仲禮說他馬上就是男子漢了。 珍卿睜大眼任由自己臉紅,咬碎牙也要裝出落落大方,要不然她們該經常逗弄她玩了。 ———————————————————————————— 這一天聶梅先特意去找珍卿,在咖啡館發現閆崇禮的人在盯他。聶梅先既惱火又鄙夷,姓閆的大禍臨頭還敢找她,真是個顛三倒四的蠢蛋。 聶梅先回他常呆的地方,一進門就有人拿槍指他腦袋,閆崇禮像員外似的坐在里頭,屋里被翻得亂七八糟。 閆崇禮兇戾看著聶梅先,神經質地呵呵冷笑,慢條斯理地說:“姓聶的,你想整死我,還想走出這個門!” 說著閆那幫如狼似虎的屬下,把聶梅先狠狠按在地上,拳腳亂打了一陣,把聶的腿劃破口子,從聶的桌上拿起蜂蜜,就往聶腿上傷口上倒,不知哪弄來許多蟲子,都倒在聶梅先的腿上。 聶梅先被按住不能動彈,他反倒一點不慌,還艱難地別過頭,望著高高站著的閆崇禮,笑嘻嘻地問:“閆處長如此,想跟在下同歸于盡?” 閆的屬下狠踢聶兩下,聶吃痛地“嘶”兩聲,聶的人就在外面喊,說閆崇禮他們被包圍了,膽敢動聶長官一根毫毛,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們的祭日。 閆崇禮彎著腰桀桀笑,示意屬下暫停動手,他上去揪著聶梅先問:“那天在東方圖書館,玉鎮紙是你拿走的?韓夫人那也是你告的刁狀?!” 聶梅先聳聳肩膀,勉強坐起來發笑:“閆處長,這都什么年月了,你還盯著雞零狗碎的事,什么狗屁倒灶的玉鎮紙,跟我有他、媽什么相干的!” 閆崇禮蹲下身問聶梅先:“你跟杜小姐認識?怎么認識的?” 聶梅先以關愛智障的眼神,滿含同情地看姓閆的:“干你他、媽哪門子的事?閆崇禮,你難不成腦子都是狗屎?整天就惦記著怎么泡女人!” 閆崇禮陰惻惻看著他,示意屬下把聶梅先打一頓。聶梅先不緊不慢地看他們:“你們跟這二桿子老板,就別想著得個好死吧!” 但聶梅先還是被狠揍了。兩方人爆發一場沖突,剛交火沒有三個來回,警笛嗚嗚地往這邊來,兩撥人馬上做鳥獸散了。 聶梅先就算被痛揍一頓,也破壞不了他的好心情。 特務處和調查處雖有爭斗,原來還能保持微妙的平衡。可聶梅先從西北前線回來后,還未來得及敘功授獎,就被閆崇禮告了致命的一狀。聶梅先一夜間名利兩失,等于這大半年在西北前線,他跟兄弟們白忙活一場。 韓領袖當時用文件夾砸他,問他從吳大癩子那騙來的經費,究竟有多少錢,為什么不上報反而私藏。 聶梅先從底層爬上來,知道前程就是領袖一句話。事情既然已經被發現,他就涕淚俱下地向領袖說,沒有經費兄弟們當掉褲子也養不了家。從吳大癩子那詐來的錢,雖然未曾上報交公卻作為特務處的活動經費和發餉錢。雖說是他從吳大癩子那弄的錢,跟底下兄弟們,也都說成是領袖賜下的經費,決不敢用以揮霍享樂,更不敢收買人心。 聶梅先對領袖是把雙刃劍,領袖的暗昧之事用起來得心應手,但領袖也要防著利刃傷己,或野心太大不好節制。 聶梅先憑著敏銳直覺,事先就做過準備,僥幸把領袖的震怒應付過去。但特務處的敘功授獎沒有了,特務處的小金庫也上交了,兄弟們在前線大半年都白干。特務處上上下下的人,一個個都恨毒了閆崇禮。 閆崇禮既然給臉不要臉,聶梅先也不打算忍氣吞聲,就是跟閆崇禮明暗對著干。 聶梅先名利雙失沒半個月,閆崇禮接連犯下低級錯誤,領袖對他的印象就是“蠢貨”。就在珍卿遇聶梅先的第二天,韓領袖派人把閆崇禮帶回應天。閆崇禮這回的罪過不輕。 閆作為懲治貪腐的特派員,自己卻失節墮落貪腐無度,竟敢與副特派員云某沆瀣一氣,貪墨贓物贓款近三十萬,比領袖十年的薪水津貼還多。怎么能叫領袖不驚心? 說閆崇禮貪墨三十萬,并非是人家紅口白牙污蔑。這閆崇禮手下有位馬秘書,把他上司一切貪污罪證,記了厚厚的一本黑賬,還保留了不少證言證物。聶梅先在閆崇禮那有暗樁,這種黑料一抖一個準兒。 韓領袖把閆崇禮提回應天前,那些黑賬和證物都擺到領袖面前。 閆崇禮半個月前,把罪責全推到云希宜和連察兩家那,才把辦事處的丑聞遮掩過去。沒多久他就樂極生悲,畢竟三十萬不是個小數目。韓領袖不會輕拿輕放。 而韓領袖與行政院長是政敵,云副特派員又是行政院長連襟,閆崇禮跟云希宜勾結,在海寧坐地分贓。韓領袖心里也會想,閆崇禮為了錢與對頭合作,為了錢是否也能放棄對領袖的忠誠?這事正踩到領袖的神經上。 閆崇禮還得罪了韓夫人。韓夫人送給滕將軍的鎮紙失竊,是韓夫人心里有數的事。閆崇禮落罪前幾天,滕將軍向韓夫人告狀,說夫人送給他的鎮紙,被閆上校派人竊走,多少人都能證明這樁盜竊案。滕將軍對韓夫人話講得很難聽,就領袖手底中竟然養了個賊! 一下惹怒領袖和領袖夫人,閆崇禮能有好果子吃才怪。 —————————————————————— 三哥離開大半年才回來,珍卿有失而復得的感覺。只要他們二人都沒事情,一定要待在一起,不拘天南海北地聊天,還是讀報看書寫作業,都覺得怡然自得。 七月下旬的某一天,俊俊哥帶來一個大好消息:調查處的閆崇禮被領袖撤銷職務,現在作為一個白身閑置著。閆某人能否東山再起,全在領袖能否想起她。 俊俊哥話里的意思,是聶梅先狠狠坑了閆崇禮。而現在的海寧,就成聶梅先的天下了。 三哥看珍卿若有所思,拍拍她的腦袋讓她別想,他并不打算把內情如實告訴他。小姑娘該有小姑娘的樣子,不該過早被污七八糟的事移了心性。 其實,陸浩云還在美國參加博覽會,就曉得閆崇禮在應天攪風弄雨。他更從mama的信中曉得,此人對謝公館心懷不軌,往貨船放鴉片大概率就是他策劃。陸浩云還漂在大洋上,就琢磨如何對付這姓閆的。 商人在軍政府面前,本質上就是“魚rou”對上刀俎,陸浩云沒想過跟閆某硬碰硬,最便利的還是“坐山觀虎斗”。 閆崇禮是其中一只“虎”,另一只虎也是現成的,就是越發出人頭地的聶梅先。聶梅先和閆崇禮的爭斗,陸浩云去年在應天就留心了。 租界的蔣菊人總探長,曾無意間跟陸浩云說起,吳二姐在明華飯店結婚那天,聶梅先特意來找他。聶開出很誘人的價錢,想偷偷贖買鬼手青兄弟。 當時,蔣探長顧及謝公館沒答應。但聶梅先開價確實誘人,難怪埃爾弗后來愿意合作,把本是死刑犯的鬼手青兄弟放出來。 陸浩云那時就覺事有蹊蹺,聶梅先在那不久之前,因錢不湊手還去訛詐小妹,他怎么會忽然暴富了? 陸浩云曉得政府財政不力,一定不是韓領袖給聶梅先發經費了。聶梅先行事狠辣無邊界,之前還找小妹的麻煩。陸浩云發現可疑的跡象,想著說不定會是聶梅先的把柄,他便叫蔣探長暗暗查證,看聶梅先哪里弄來那么多錢。 蔣菊人作為租界總探長,十幾歲從站街巡捕做起來,要查海寧內外鮮為人知的密事,自然有陸浩云沒有的便利。 蔣探長暗中查訪幾個月,終于弄清此事的脈絡。說起來聶梅先忽然得到的巨款,還真的跟謝公館有關,也跟鬼手青兄弟有關。 蔣探長暗查聶梅先獲得巨款前的蹤跡,發現鬼手青在海寧作案時,聶梅先曾數次出入吳大癩子南山老巢。蔣探長才把鬼手青案跟聶梅先的錢聯系起來。 去年鬼手青作亂謝公館,盜竊搶劫的連環設計很高明。雖說謝公館盜的東西未及運走,但那伙人還成功搶劫了銀行,若非他們陰差陽錯老巢被端,那么多黃金也夠劫犯過一輩子。 當時他們還覺得蹊蹺,那么周密的盜搶計劃,吳大癩子那幫逃兵怎么想得出來?隱約覺得劫匪有高人指點。 且吳大癩子多年巧取豪奪,榨取不知多少民脂民膏,作為鬼手青案幕后主使的他,華界軍警未及榨取他更多錢,他就突然在全蕉監獄暴斃。有些事結案時還沒弄明白。 從后面向前面回溯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有眉目了:聶梅先給吳大癩子出主意,設計一整套盜竊搶劫的妙計。聶在獲取吳大癩子信任后,弄清吳大癩子私產的藏匿處。聶梅先大約沒想到鬼手青案破那么快,以防萬一把吳大癩子弄死,以為會神不知鬼不鬼。 當然,這都是有一定根據的猜測,要說蔣探長找到聶梅先的“死證”,其實也沒有。 但對陸浩云來說,蛛絲馬跡就已經足夠。他不是按律判罪的法官,要證據充足才能給人定罪。他只要把事實猜準七八分,就等于捏住聶梅先的把柄。 所以他還在回國的郵輪上,就讓阿成和蔣探長悄悄合作,輾轉把聶梅先這個把柄透給閆崇禮。閆崇禮七月初就報告韓領袖。韓領袖以此事處置了聶梅先。 聶梅先在西北戰場立的功,他從吳大癩子那榨取的錢,全部都成了夢幻泡影。不但升職加薪沒有了,寶鼎勛章沒有了,他們大半年的心血也沒有了。 聶梅先再是理智克制派,也把閆崇禮恨得咬牙切齒,這種怨仇一旦結上就很難化解開。 閆崇禮強勢霸道,聶梅先針鋒相對,他們都執行收集情報反間諜的工作,兩個隊伍斗氣爭勝,動不動沖鋒到一塊,時不常弄到要舉槍對殺。外人看著都是笑話。韓領袖寫親筆信斥責,才勉強把他們彈壓下去。 但是說到底,聶梅先比閆崇禮精明穩重。閆崇禮想抓聶梅先的柄難難,聶梅先抓閆崇禮的把柄,卻是一抓一個準兒,簡直像早有準備的。 兩只兇獸不斷作意氣之爭,誰也顧不得對付無關之人,謝公館就能保證相對安全。而現在閆崇禮被斗倒了,聶梅先比閆崇禮克制內斂,不會無緣無故挑釁謝公館,謝公館暫時不會有大危機。 作者有話說: 今天多更點,明天不更行不行?背疼頭疼,好想直接進入過年模式,盡情地玩耍…………………… ps:本人好賴也寫完幾篇文了,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其實我每寫完一篇,除了想堅持自己的風格外,能改進的都會有所改進。我不是不能接受批評,我覺得批評得對有條件改的會改——連載入v改起來很麻煩。但你批評不到正點兒上,我就覺得很無聊……感謝在2022-01-18 13:06:58~2022-01-19 14:25: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毛毛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73章 母子論政治是非 一天上午珍卿上德文課, 陸三哥一人待在洗塵樓,打了一陣電話之后,叫人把謝董事長請來。 陸浩云站在曬臺外, 沐浴著七月的灼烈陽光,皮膚有熱辣辣的刺痛感。相比這一點疼痛, 他更討厭陰暗逼仄的船艙, 站在平穩陸地上的感覺太好了。 視野里天氣晴明, 花樹爛漫。過了一會兒, 上家教課的孩子們休息, 他看著小妹和孩子們玩鬧,心情也感覺很輕松。 過一會兒謝董事長來了,她關上門問:“你神神秘秘做什么?” 謝董事長也走出來, 順著兒子的視線看去,聽見主樓北邊廊門下面,小妹跟大房的三個孩子, 用三棱鏡在太陽底下找彩虹。仲禮老是要搶那三棱鏡, 然后元禮說儲藏室還有。他們就“蹬蹬蹬”地跑進樓里, 四個孩子都進去了。 陸浩云收回視線,看到謝董事長臉上有汗, 走回室內拿起桌上黃色的冰鎮菠蘿汽水, 開一瓶插上麥管遞給他mama。他自己開了瓶啤酒仰頭一氣喝了半瓶子。他又走到窗戶邊向外瞅一下,見花匠老齊劉出來走動, 把剔透的柳葉紗簾也關上。 他拉著母親坐下來, 低著聲跟母親說: “mama, 貨船被人□□的事, 您曉得是誰暗中襄助嗎?” 謝董事長聞言, 臉上卻是隱隱的憂心, 蹙眉看看室內各處,確定門窗都關著,才低聲說:“不是說不要查,怕打草驚蛇害了人家嗎?” 陸三哥安撫地對mama笑:“是小妹那邊的表哥告訴我,他們工友組織的洋貨稽查隊,守著貨船卸貨的時候,撞見流氓跟海關人員勾結,悄悄在花仙子原料船上搗鬼。他們暗中留意那伙人,只是收集他們害人的證據靜觀其變,想著要是有事能幫我們,果然后來就事發了。沒想到除了他們,海關內部還有個人,在他們前面揭破黑幕,工人稽查隊也沒耽擱,也把他們收集的幫派分子的證據露出來……這就是為什么先后兩撥人舉報。” 對于是誰在暗中幫忙,謝董事長猜過可能是那方面的人。聽說竟然有兩撥人當真驚詫:“海關內部是誰在暗中襄助?不大會是你那位朋友吧?”謝董事長說的,是最初事發時找過的二級監督勞倫斯。 陸三哥搖著頭,輕輕嘆了一聲:“不是勞倫斯,是海關里一位二級關務督辦,中國人,叫嚴景行,越州平涼人氏,夫人是同鄉的徐榮女士,有個九歲的兒子。他原是海關高等專科的□□,后來辭去教職進入海關,也不過兩三年的時間。他的身份不外這些。” 陸三哥還說了他一個猜想。其實去年七月間,領袖以流氓軍警對付不肯給他出錢的富商。那些人誣陷富豪各種罪名以訛詐錢款。花仙子公司也沒有幸免,他們說花仙子偷稅漏稅,犯了jian商罪和資助軍閥罪。 當那幫人打上門要錢時,他們偽造的賬冊、單據等物,忽然變成不相干的賬冊、證物。陸三哥后來小心查訪,發現那幫充當打手的流氓,曾把賬冊放在海關職員宿舍——這宿舍住不完的樓層就租出去,住客魚龍混雜。說不好,用來誣陷勒索的賬冊,就是在那里被掉換的。 因為有這出莫名的意外,謝公館才避開流氓和軍警的勒索。但陸浩云也沒深查下去,恐怕會害了人家好人。不想,卻跟這一回的事情重合了。陸浩云有合理理由推測,兩回都是那嚴景行先生暗中幫忙。 兩次被幫助自有線索重合,陸三哥最終查到此人。 這位嚴先生是海關的人,他卻塌海關的臺,自然不好上門驚動他;工人洋貨稽查隊成員復雜,社會黨人又屬于非法,更不好光明正大地言謝。雖說現在沾上社會黨,就與“不得好死”畫等號,可做人還得曉得是非好歹。謝董事長有一點恍惚,亦有一點唏噓。 “mama,我跟此人并無交集,問二姐也說未見過。mama,你有印象嗎?” 謝董事長努力回想,嘴里喃喃地念著:“丈夫姓嚴,夫人姓徐,一個兒子……”她苦思冥想一會兒,遺憾地搖頭說“不記得”。 謝董事長是日行一善的人,給過她恩惠的人她也許記得,她給予恩惠的人卻大多不記得。 陸浩云笑著安慰mama:“其實無妨,嚴氏應當并無惡意,不聯系我們,就是為善不欲人知。這是我們家的幸事。嚴先生兒子生病,我叫阿成悄悄去了錢。” 謝董事長喝著冰飲料,一時間思緒紛紜。她顧自思想一陣,忽跟小兒子推心置腹:“當下時局,比往年的舊軍閥還復雜,浩云,咱們都得小心些。”報恩當然是要報,但一定要慎之又慎。 謝董事長略提上月的禍事,又說起當局的經濟新政。韓領袖把江越財閥看成下金蛋的雞,無所不用其極要錢要物,這是海寧工商界有目共睹的事。 去年冬天韓領袖強征軍餉,把海寧的關北商團逼急眼。關北商團組織武力對抗應天政府。雖然最終未能形成氣候,足見韓領袖對資本家逼迫之緊。 應天那位當著財政部長的甄國舅,雖是學金融搞經濟的出身,主觀上同情民族工商業家。但他畢竟只是領袖的舅兄,并非是領袖本人,對于江越財閥的處境無力根本改善。 應天政府叫他們認購的各種庫券和強行攤派之借款,何時對兌利還款都難說。之前的懲貪除jian特派員,打著懲貪除jian的名義,將海寧許多商會改組、取消,或安插一些政府公人行領導監督之責,意圖把各種團體中的工商業家,直接變成遵循領袖意志的傀儡。 除了這種光明正大的管控,韓領袖還通過青幫來管控海寧。 青幫勢力滲透海寧各階層,本城的賭博、賣春、毒品交易,甚至衣食住行、婚喪嫁娶事務,現在有些幫派頭子,還開始投資實業、金融,搖身一變成了工商業家。海寧各層各領域的事,就沒有青幫插手不到的。 前番花仙子的原料船上,查出夾帶了印度的煙土,幕后之人是誰先不講,具體實施者卻是幫派分子。這就是領袖以幫派cao控海寧的明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