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2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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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二姐對母親的愛,還有憐老惜弱的軟心腸,這些都讓她對母親心疼之極,想盡力安撫她的心傷。 之前逼婚的隔閡,忽然間煙消云散,女兒對mama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消磨掉的。 趙先生老母親年事已高,她嫂子、jiejie都寡居,多少事他們不便cao辦。 所以決定婚禮就在海寧辦,基本由謝家的人來cao作。當然尊重起見,肯定是以男女雙方名義辦婚宴。 珍卿生母祭日的那天,心情照常的低落,因此一直待在房里。 其他人坐在內客廳談天,因為談論吳二姐的婚事,吳大哥吳大嫂今天也在謝公館。 忽然吳大嫂扯著胖媽進來:“我的好太太,我丟的銀瓜子兒,賊頭兒找見了,就是這個胖媽,人贓俱獲,她抵賴不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謝公館多少金珠銀寶,哪能經住這樣老道的三只手?!……” 胖媽也不輸氣勢,高聲大氣地嚷:“大少奶奶,你少血口噴人,我說是五小姐送的,你一問就曉得,你偏偏不問,你是撬開棺材喊捉賊,你誠心要冤枉死人!……“ 吳大哥聽得心里煩,叫人把胖媽的嘴堵上。吳二姐極不贊同:“事情沒弄清楚,就敢堵別人嘴,侮辱別人的人格,大哥的威嚴也太盛了。” 吳大嫂掐腰冷笑:“二妹,你什么意思?你護著老道的三只手,都不護著你親二嫂啊!” 胖媽是謝公館的老人,大房兩口子是謝公館的衰人,沒人敢真去堵胖媽的嘴巴。 胖媽急怒地吼道: “少把屎盆子扣我頭上,我跟你說了多少遍,這銀瓜子兒是我過生,五小姐賞給我的。” 可是五小姐不在這里。今天又是五小姐生母祭日,杜教授和珍卿誰心情也不好。要不要去樓上打擾小五,謝董事長一時猶疑。 胖媽趕緊說:“三小姐給了我六顆,三少爺當場瞧見的。” 謝董事長示意管家去叫,不一會陸三哥下來,拿吳大嫂繳獲的“賊贓”看,說:“成色像小妹給的,確實給過胖媽六顆。” 吳大哥若有深意: “咱們家小妹,真是深藏不露。銀瓜子看似不起眼,也是不能私造的御用之物,只能靠皇家賞賜。” 謝董事長輕哼一聲:“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你老婆是宰輔人家,不也紆尊降貴,嫁入我們這商賈之家嘛!” 謝董事長跟吳二姐說:“明天,等小妹心情好些,親自跟她驗證,不要冤枉好人,不要放過惡人。” 吳大嫂還無理挑三分,說胖媽救過二meimei,又是小妹的貼心人,難怪三弟這么袒護她。說小妹不過鄉下財主,從哪里得著宮廷御用之物? 陸si姐聽得不耐煩,把陸浩云帶的金寶瓶墜子,從他脖子里翻來叫謝董事長看:“這是小妹給三哥的定情禮物,這看看這東西, 陸三哥反感地推四妹,謝董事長湊上來看,細細摩挲金墜子:“確實是好東西。大嫂,你們家從前是宰相門庭,未必別人家就差了。” 胖媽也憤憤不平:“我們五小姐她……” 謝董事長和吳二姐,不約而同地吼她:“你住嘴!” 謝董事長批評胖媽:“你五小姐疼你,你也該疼疼他,給你點好東西,叫花子等不到過年,現時拿出來顯擺。要不然你也不受這一遭禍事。” 她按按發疼的頭,跟陸三哥說:“你瞧著辦吧。” 胖媽嘴動來動去的,現在也不敢亂說話,忐忑不安地站著。 陸三哥把金墜子收好,陸si姐艷羨不已,她自從無意間看到小妹送三哥“平安如意”金墜子,她心里也愛得很,可惜三哥不愿意給她,小妹也不愿意給她。 周圍的傭人都聽愣了,沒想到這五小姐,平日不顯山不露水,還真有不少好東西。 這么一想,不由得許多人心熱眼熱,原以為胖媽燒的是冷灶,原來五小姐是個熱灶。 陸三哥看著周圍的人,曉得財帛動人心,他打算未雨籌謀,給小妹裝個保險箱。 陸si姐還想歪纏,吳二姐問她:“衣服設計得如何?” 陸si姐重頭喪氣:“做好兩件了。我還給你做一件婚禮服。” 吳二姐說謝謝她,她們就聊起婚禮服來。 第205章 摧心肝的厚資料 接下來的日子, 謝公館緊鑼密鼓地籌備婚禮,安排二姐與二姐夫的婚房。趙先生趕回老家甬安,接他在老家的親友來海寧。 二姐、三哥在家的時間也多了。一切寫寫畫畫的工作, 大部分歸了珍卿,小部分是杜教授負責。 珍卿先畫好婚禮的水牌, 然后二姐、三哥做監工, 她一撥一撥地寫請柬。此時請帖可不是只填名字就行, 請柬上所有文字都必須要手書。 謝公館的親友多是富商鄉紳, 這一階層的人最講究規矩排面, 所以該請到的人全須請到。 珍卿短短兩天之內,寫了上百份的請柬。 趙先生不在海寧,吳二姐這甩手掌柜, 連婚書都不自己寫,非叫珍卿給她寫一篇,務必要與眾不同, 一鳴驚人, 珍卿還真給她琢磨了一篇。 這天把婚書寫好了, 元禮、仲禮、嬌嬌,湊在一起念:“喜今日趙謝聯姻, 良緣遂證, 嘉禮因成,關雎早詠, 趙士遠志已當歸……” 念完他們在那奇怪, 明明每個字都認得, 怎么好像不大明白意思, 珍卿給他們逐句地解釋, 這一句句可都有典故的。 陸三哥一旁聽珍卿講, 覺得女孩子若才比潘安,連形象也會變得偉岸,讓人發自內心地崇拜她。 講到后面啥叫“魚水之歡”,珍卿只解釋字面意思,就說魚兒在水里最快樂,元禮聽得直撇嘴,說:“不止這個意思……” 吳二姐也很喜歡熱鬧,喜氣洋洋地跟弟弟悄聲說: “我一直有個妄想,我就算結婚生子,也還想跟手足常來往,就像小時候一樣。所以啊,弟婦妹夫的人選頂要緊。浩云,你把小妹變成弟婦,是太羅曼蒂克的事,我就望著惜音找個和氣的。” 姐弟倆人嘀嘀咕咕的。 ———————————————————————— 吳二姐的婚禮請帖陸續發出,吉日在臘月二十八,距此時還有十天多的功夫——之所以踩著年根結尾,還是為了照顧遠點的親友。 大家為吳二姐婚禮忙碌,海寧城中卻忽然來了一個大盜。 有個叫“鬼手青”的大盜,最近在海寧連作兩個案子。 這“鬼手青”是江湖作派,盜竊手段叫人摸不著頭腦。 鬼手青每回行竊之前,都預先給主人家遞條子,條子上講明何時何日,要取你家的什么東西。憑你把屋子守得鐵桶一般,他探囊取物如同游戲,警察連他長什么樣都不曉得。 胖媽端著水果進來,聽見珍卿嘀咕“鬼手青”,她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講起她道聽途說的故事。 說蜀州路上有個貨棧老板,也是鬼手青給他遞條子,說三天之內要偷走他的二十條小金魚。 這貨棧老板絞盡腦汁,想了一個歪才主意,把小黃魚藏在馬桶里——還在里頭拉屎撒尿,企圖把鬼手青糊弄過去。 結果,鬼手青還是干干凈凈地,把二十條小黃魚掉包盜走。 胖媽把這大盜講得很神異,說這人輕功了得,三丈高的院墻一越而過,行走速度比車還快。還說鬼手青得了仙人傳承,任何舊式新式的鎖,他只要吹口仙氣就開了…… 珍卿覺得不靠譜,聽著像是傳奇話本里的故事。不過事先講明盜什么東西,這個伎倆確實高明,鬼手青也許未必曉得東西在哪兒,但收到條子的人心驚之下,必要查看收藏一番,這樣可就露了餡。 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陸si姐倒有一件喜事。 珍卿這天外出回來,見四姐欣喜地跟吳二姐講話,把她服裝設計的獲獎通知單給二姐看,說她設計的三件作品全部獲獎,緞面夾旗袍是銅獎,晚禮服是創新設計獎,還有一件婚禮服是面料創意獎。 陸si姐像打了雞血,建議吳二姐在教堂一定要穿她設計的婚禮服。 四姐說得這么熱鬧,在謝公館歇宿的一撥親友都好奇,問四姐得的什么獎,這獎是個什么名堂。 陸si姐龜縮家中半年,既沒有宴會可參加,也沒有成績可炫耀,好容易有件出頭露臉的事,忍不住打開話匣子,像個人工智能一樣,對任何人都是有問必答。 這些沒留過洋的太太奶奶,沒有“服裝設計師”的概念,她們把陸si姐理解為“裁縫”,既然獲了獎,那就是有心術有造詣的好裁縫。 除了夸四姐心靈手巧,夸她將來的丈夫孩子有福,夸謝董事長巧娘生巧女,一般人夸不到陸si姐的創造力。 之前好長時間,陸si姐信心宕到谷底,到人前總覺得抬不起頭,好容易有件提氣的事,大家捧場都不會捧,顯得這件事不足在意似的。 陸si姐又氣惱又傷心,后媽和二姐招呼客人去了,珍卿趕緊勸解:“四姐,咱們家的親戚,多不知道流行時尚,更不曉得何為時裝設計,你既然作品都獲獎,肯定是經過有審美的專家認可的,專家認可就是最大的認可。 “你的作品我也看過,我覺得很大膽,很有審美,如果尺寸合適,我就給你當模特,二姐婚禮的時候,我當著滿堂賓客穿出來,告訴別人是你設計的,你看如何?” 陸si姐瞬間止住哭:“小妹,你說真的嗎?” 珍卿認真地點頭,不過強調:“一定要尺碼合適。” 陸si姐破涕為笑,說:“肯定合適,我比著自己做的,你比我瘦些,冬天穿肯定合適。” 四姐殷勤地拿出夾旗袍,先叫王嫂舉著給珍卿看:“這件是我親手做的,送去應選的那件,是王嫂幫著縫完的,還沒有還給我。” 看完了整體效果,四姐又熱情介紹細節:“你看外面,我用的是中新廠的單色素緞,絳紫色做伴娘服正好,里面胎的是羊絨,保暖還洋氣……我看看,外面最好配牙白的呢子大衣……” 珍卿無奈地道:“二姐,西式婚禮新娘服是白色,我們總不好喧賓奪主,中式婚禮又不宜穿白,恐怕白色風衣不妥吧。” 陸si姐聽愣了,她覺得小妹說得對,趕緊開始翻箱搗柜,非要找出一種顏色來配這件旗袍。 婚禮上寫寫畫畫的事已辦完,珍卿也要忙點報社的事。 荀學姐給珍卿一堆資料,叫她讀完之后,寫一點有的放矢的時評社論。 謝公館太熱鬧了,瘋魔的陸si姐沒完沒了地叫珍卿試衣服。珍卿沒法專心讀資料,干脆到外頭,找了家清靜的咖啡館讀資料。 珍卿先大致翻一翻,發現資料來源挺復雜,有歷屆政府的內部調查資料,有外國記者的實地采訪記錄,還有本土記者的實名采訪。還有一個裝照片的信封。珍卿先從文字資料讀起。 一個叫伍德的美國女記者,花了一年多的功夫,走訪應天、海寧、江越的煙花之地,當面采訪各種層次的娼妓。 她們不是心甘情愿做娼ji,多是被家人賣到“臟地方”,有的是被爹娘哥哥賣,有的是被叔叔舅舅賣,還有更慘無人道的,有親兒子把親娘賣進娼家的。還有一些逃荒而來,沒有別的生計,因此不得不賣起皮rou,有的是被同鄉期騙,說是幫忙招工卻被賣入娼寮…… 珍卿讀著一個個ji女的自述: 有一個叫鏡兒的ji女,老家原來是贛州的。他們一家雖有田地,但一年的收成交了苛捐雜稅,再被地痞流氓犁一遍,剩下的根本難以為生。鏡兒的爹偷財主家的地瓜,被財主指使村中流氓活活打死。鏡兒娘帶著三個孩子,想上城里投奔親戚,結果中途盤費不夠,就把鏡兒賣掉,籌集趕路的盤費繼續走。 買進鏡兒的人家,本意叫她做童養媳,一開始沒有刻意虐待。可是老天爺真不疼人,那地方一直種甘蔗制土糖,清末民初時,他們的土糖行銷中部六省,是當地人賴以生存的產業。但自從洋人的白糖引進來,產量少雜質多的土糖,就被比較得一無是處。種甘蔗熬土糖的莊戶,一家家破產了,鏡兒被賣到臟地方,作為底層的ji妓,她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伍德女士去采訪她時,鏡兒已經染上臟病,在一家破廟茍延殘喘…… 有一個叫楊彩鳳的ji女,她跟他的丈夫長富,都是珍卿的禹州同鄉。長富在禹州的煤礦做工,煤礦坍塌把他埋在下頭。那煤礦雖是官辦的工業,話事人卻是個洋鬼子,他用一點微薄的賠償,就把楊彩鳳打發走。楊彩鳳跟長富沒孩子,在老家也沒有房屋田地,不然也不會出來掙命……毫無意外地,沒有特殊技能的楊彩鳳,漸漸淪為一個暗/娼…… 珍卿心里沉甸甸,眼眶也開始酸漲,她感到光影一變,看見外面有兩個幫派分子,攔住一個黃包車夫,貓逗耗子似的對峙著。那車夫點頭哈腰陪著笑,僵持了好一陣子,還是被兩個流氓奪了錢。 可是沒有人理會這事,奪到錢的流氓得意而去,那車夫像被抽掉脊梁骨,沒有支撐的上半身,不覺間塌得那么低,那么低…… 那倉皇車夫的路途上,有一些無所期望的乞丐,呆呆地坐在街道邊,不知在看什么,想什么。 一對西裝洋服的洋人夫妻,悠然從衣衫襤褸的乞丐身邊走過。那洋人男子舉著文明棍,像在列隊準備加入宮廷跳舞一樣,他們那么優雅而自矜,像是很高貴的樣子。 那對洋人夫妻走開去,跟迎面遇上的巡警說兩句話,那巡警就來兇狠地驅趕街邊乞丐。 這樣的景象,珍卿已經習以為常,時常也覺麻木無感,可此刻看在眼里,心間陡然有尖刻的刺痛。 伍德女士在采訪日記中寫道,她對中國本來沒有好印象,可是這里待到兩年后,她發現中國人勤勞忍耐,智力也并不低下,只是太落后了,工業基礎落后,政治制度落后,軍事力量落后,所以國運民生每況愈下…… 珍卿思量著自己的感想,她能寫出什么時論社評呢?就像胖媽說的俗話,如果能長出頭發來,誰甘心做個禿子呢?如果能活得像個人,誰愿過豬狗不如的日子? 最可罵的當然是當局,他們立了新政府,不思量認真整飭經濟,恢復民生,卻弄這么多手段清除異己,應該擊鼓唾罵之。在其位不謀其政,被罵被殺都是應當的。可是現在形勢嚴峻,亂講話會有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