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門科舉奮斗日常 第1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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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落定,才來指手畫腳!?”他輕蔑冷哼。 讀書人哪里受得了這種委屈,“你!”他氣得臉都紅了,即刻轉(zhuǎn)身,“還請陛下定奪!” “陳大人治水固然有功,但功是功,過是過,功過如何能相抵?”他抓住此事的重點,“蔑視百姓性命、不勸不問、全憑心意,此番做完后,結(jié)果是好的,所以萬事大吉,諸人效仿,必引事端!請陛下裁奪!” 這話聽起來有道理,但深究起來全是放屁。 正是因為心中有百姓,不蔑視百姓的性命,陳延才賭著風(fēng)險干了這事兒,誰人敢跟? 某皇子一派也跟著齊聲喊,“請陛下裁決!” 如今,已然是一招定乾坤的時候了,葉問也看著陛下,陛下看這些人吵來吵去,心里很無趣。 陳延的信他已經(jīng)看了,法子確實是欠妥,但仔細想,也無甚,危難之時用危難之法,他心有百姓!不過到底是做的太驚世駭俗了。 此策太過,不罰難以服眾。 可罰了他心中亦不美,清遠是個做真事兒的臣子,如此年紀(jì),依舊心懷赤子,他如何舍得傷昔日臣子的赤子之心呢。 天子心中迅速掃過如今的官位、安排,空缺,忽然,他有了好主意,“諸位愛卿所言皆有道理?!?/br> “功是功,過是過,的確不能相抵?!蹦暧馕迨奶熳勇曇粢呀?jīng)有些低啞,“方潮平、陳延二人在外,治水有功,賞黃金千兩……” 一長串的賞賜念出,大家心無波瀾,不就是錢嗎!重點不在錢上! “至于泄洪一事,二人的確有欠妥當(dāng)。”天子沉吟片刻,“就罰方潮平在西江府暫代知府一職,待重修好西江府之后,方能官復(fù)原職?!?/br> 方潮平先前在禮部當(dāng)侍郎,人清貴,還搭了點別的實權(quán),在京里算有頭臉的官,這么不聲不響被發(fā)配去災(zāi)后重建,還不知道建幾年,這懲罰不可謂不重。 那么接下來—— “至于陳延,決策不力,便降其官職。” “!” 眾臣子聽到降職之后眼神一亮,葉問則蹙眉,這?陛下何意? 然,在聽完下半句后,兩撥人的神色幾乎調(diào)轉(zhuǎn),座上天子的聲音無甚波瀾,但葉問差點笑出了聲。 “便奪陳延工部尚書之職,叫他入京反省一月,降半品至翰林院侍讀大學(xué)士。” 三皇子派文臣:??? 是了,他們明里暗里派人,在朝堂上扭來扭曲,嚎叫了一堆,終于搬倒了陳延,讓他降職了! 從一點也不重要的邊緣六部尚書,降到文臣圣地,清流首官,天下舉子聚集地翰林院,讓他做了翰林院侍讀掌院。 “……” 這不是明貶暗升嗎??? 這轉(zhuǎn)折葉問也沒想到,但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大聲喊:陛下圣明的。 - 此刻,還在遠方的陳延并不知道朝廷的紛爭,他只是在重建九臺縣,看著那些百姓們舉家抱在一起的樣子有些出神。 的確有點沒有出息…… 出來這么久,不見茵茵和月兒,內(nèi)心里竟十分想念。從這點上看,他的確太過柔軟了。 災(zāi)后在九臺的這段時間里,陳延稍微統(tǒng)計了一下在避水過程中不幸罹難的百姓,對他們的家人進行了一些就補貼。 除了對城鎮(zhèn)的重建,方潮平和陳延還協(xié)調(diào)了一下西江府未受災(zāi)地和受災(zāi)地的糧食,水災(zāi)過后,九臺、豐宜和萬昌這一季的糧食肯定是沒有收成了,不管怎么樣,吃方面還是要保證。 同章縣令說了一下糧食分配,討論了一下這個時節(jié)地里還能種點什么以減少今年的損失,正說得來勁兒,外面有人通傳,說是叫陳延速去豐宜接旨。 接旨? 陳延微頓,陛下發(fā)旨,他這是要回京了? …… 騎馬至豐宜,見陳延來,宣旨的太監(jiān)很快打開了明黃色的圣旨,宣布了關(guān)于方潮平、陳延的任職調(diào)動。 黃金昂貴,沒有奔襲千里帶來西江,都賞到了二人在京中的家里。而這圣旨—— 方潮平和陳延面面相覷,都沒能料到,事情竟然會轉(zhuǎn)向這種結(jié)果,不過圣言千里迢迢而來,二人也不能呆愣著,立刻跪下接旨了。 傳旨的公公知道陳延是天子寵臣,并不甩臉色,十分恭順道:“還請陳大人二日盡快收拾行囊,陛下來時叮囑過,要大人盡快回京赴任?!?/br> “臣遵旨?!?/br> 暫時送走太監(jiān),陳延手捧圣旨,方潮平拍拍他的肩,“先前我還怕你那泄洪之事被人翻起秋后算賬,但不曾想……” 這賬的確被人翻起來了,就是這懲罰挺甜,方大人不由得嘆了一句,“小陳大人的確簡在帝心?!彼@種老菜幫子,難比哦。 陳延自己也沒想到,在岳父和謀劃中,他的下一步的確是往禮部或是翰林院走,不過這條路總歸是有些艱難的,他本來還想花個五六年過度一下。但過度還沒開始,結(jié)果已經(jīng)先來了。 “方大人莫打趣我了……” “倒是我,不知道要在這西江府待幾年了?!彼f話的內(nèi)容惆悵,但語氣卻挺輕快,方潮平早就不相干治水的活了,他年紀(jì)大了,本來此番回去就想告老,找個地方安度晚年。 現(xiàn)下留在西江,做一方父母官,到時候任期到,回京乞骸骨,說不定能高一職榮退呢。 這么看,雖然在官階上,兩個人都‘降職’了,但得到的結(jié)果,算是皆大歡喜了。 … 在知道方潮平落地要成為西江府的知府后,自己要應(yīng)詔回京之后,陳延沒有浪費時間,立刻把自己書房里那一堆關(guān)于重新建設(shè)好九臺縣的若干意見及規(guī)劃交給了方潮平。 “方大人,先前我一直在想,若是你我二人都回京了,將來新知府來了,這些該如何實現(xiàn)……”陳延想過要回京遣人來,畢竟,他與九臺百姓承諾過,會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 “如今你在,我心中的石頭便可落下了?!标愌幽抗馇宄嚎浞匠逼?,“你是個好官?!?/br> “停!”老方大人抬手喝止他,“可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就是個普通官?!辈徽f話是拒絕,他人的動作卻很實誠,接過了陳延的紙,又言:“泄洪九臺是我和你一起做的決定,你給的承諾也是我的承諾?!?/br> “嚯,你這建城計劃做得不錯啊,先前在百理建過?” 陳延點點頭,方潮平了然,“放心會京吧,我會搞好這些的。” 交接完工作,便是訴別情的時間,陳延說自己這段時間在方潮平的身上學(xué)到了很多,方潮平亦言:“在你身上,老夫也學(xué)到了許多?!?/br> “明日你就要走了,這么重要的時間,我們也別夸來夸去了,這樣……清遠啊。”他忽然拉近二人的距離,“我聽聞你有一女,恰在婚齡,是這樣,我也有一子!” “幼子,人長得玉樹臨風(fēng),年方二十就中了舉人,性子很不錯,現(xiàn)在就在京里……” 陳延反應(yīng)過來,這是要拉纖保媒,連忙抬手,“方大人,我們家中的婚事乃我夫人做主,這這這,我應(yīng)不下來的!” “也不要你應(yīng)!”方潮平扯住陳延的衣袖,“你就去看看!你覺得可以,我們坐下談?wù)劙。豢梢裕∧惚闾釘y提攜我那幼子!” 不知為什么,平常人偷摸說出這種裙帶提攜的話,總會帶點難言的諂媚,而這樣的話從方大人的嘴里說出來,卻只余調(diào)笑之意,惹得陳延臉上也忍不住掛起笑來,應(yīng)承中,沖淡了分別所帶來的淡淡傷感。 許久,笑鬧結(jié)束后,天色有些晚了。 二人在萬昌這邊,用了搭伙以來的最后一餐飯,方潮平作為長輩、西江府未來知府,主持了這場飯局。 他是個對看入眼的人很能交心之心,對陳延的話,也無甚保留,他說:“清遠你其實不算是個年輕的官員了,也有過許多政績,但在我眼里,你經(jīng)的事還不算多……” “你是個好官,但有時候想法太獨了,我也隨陛下多年,清遠,來日赴京,可不要像在外頭一樣先斬后奏了。在京城中,要克己復(fù)禮,為文人表率。”他笑呵呵的舉起酒杯,“明日,遙祝一切順利,平安返京?!?/br> 陳延也舉起酒杯,“晚輩知道?!比缓笱鲱^,將此酒一飲而盡。 杯酒贈知己,而后分別遙遙去。 來時一片翠綠,千里襲雨,二人連夜狂奔,去時滿樹掛黃,秋風(fēng)之中,唯有陳延一人的身影。 斷斷續(xù)續(xù)的一個月,到京城的時候,剛好快到中秋佳節(jié),陛下還特意降旨到陳府,特赦他能在禁足的一月中過一次中秋,可見圣眷之濃。 濃到茵茵都有些差異問陳延:“相公,陛下如何這么關(guān)心這些小事了?” “我也不知。”陳延道:“可能是想補償補償我?”陛下這些年心思愈發(fā)發(fā)散,他也有些看不清了。 當(dāng)然,陳延也不想看得那么清,太清楚,容易傷神。 葉問則趁著這中秋特赦日,攜秀秀和兒子快速登門,不太顧忌禮教到陳延家過了一次中秋佳節(jié)。 兩家人再度團聚,這中間已經(jīng)隔了許多年,秀秀和茵茵有說不完的話,晟哥兒和月兒一起去了小院子里玩織布機,陳延和葉問則在月下胡訴官途。 陳延此番回京,坐上翰林院侍讀大學(xué)士的位置,代表他與葉問,互相實現(xiàn)了對方在青年時的官途理想。 “你我二人的位置……真是掉了個個。”葉問搖頭。 陳延微笑倒酒。 葉問一拍額頭,“完了,不僅是官道,我覺得這些年,我們兩個人的樣子都掉了個啊?!?/br> “或許人終究會走到年少期望的相反面。”陳延說了一句富含哲理的話。 葉問不想聽這個,轉(zhuǎn)而問起了他此番治水之事,雖然已經(jīng)在奏折里聽過,但書信和當(dāng)事人講述,終歸是不同的。 他為陳延的急智和大膽而拍手叫好,也為方大人而叫好,“許許多多的官員,總是藏在朝堂的洪波里,等著人來發(fā)現(xiàn)!” “我倒是發(fā)現(xiàn)二弟你每次外放,總能干出一番大事來?!比~問隨口一言,“不知道你下次再出去是什么時候了!” 此刻,月光下的陳延并不知道,此次治水,已是他為官生涯中,最后一次因公而歷經(jīng)。 往后十五年,他的一生,都圍繞著皇城、皇宮而沉沉浮浮。 作者有話說: 本卷結(jié)束,下一卷就到了最后一卷,可能會跳時間,主要交代關(guān)于天子、皇子與臣子間事,不想看這一部分的讀者可以直接在這里完結(jié),等番外噢。 第170章 君王已老 ◎病來如山倒◎ 禁足的一個月對陳延來說, 更像是休息時間。 不必外出上值,工部的擔(dān)子撂下來,翰林院的擔(dān)子還沒接, 整個人處在兩條夾縫的中間,什么也不必擔(dān)憂, 快活得不行。 這樣長的一段時間, 他在家里陪著妻子、女兒。 早起為茵茵梳妝, 陳延發(fā)現(xiàn),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茵茵的鬢角,也生了白發(fā)。 他不怕自己身上的歲月流逝,卻為妻子的衰老而難受。 不過茵茵比他豁達, 總是排開他的手背,指著他眼角的皺紋說:“誰不老?你都老啦?!?/br> “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白頭偕老, 有什么可怕的?!彼p笑一聲, “等你更老一點, 告老還鄉(xiāng)了,我們就和爹娘一樣出去游歷?!?/br> “好。”他眸子里噙著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