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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冤種 第65節

    擬鳳道君睨了女兒一眼,道:“為父并非畏懼,而是為你著想。魔尊懸賞的是凌云劍宗一位女修,魔域不懼與正道第一宗門對上,我可是想和凌云劍宗結親的。”

    提起結親,白萱萱心中不快,余光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看向一樓大廳黑袍下的身影。

    ‘那人也是劍修。’白萱萱揉亂衣角,心跳砰砰,‘說不定是凌云劍宗門人呢——即使不是,身為金丹真人,拜師入宗也不難的。’

    而且人家來得那樣早!沒到黃昏就來了,凌云劍宗連影子都沒露一個,一看就是要壓點到。

    其他參賽者早早離開座位互相攀談,只有那個人一直耐著性子坐在原位,不言不語,涵養極佳。

    沉迷擼貓的令梨:被黑貓主動抱住了手腕,走不開。

    令梨安安靜靜地玩貓,帶著樓上心有躁動的白萱萱也安靜下來,沉醉在別樣的默契中。

    擬鳳道君以為女兒和他一樣期待佳婿到來,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

    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達成了奇異而統一的和諧。

    照在風云樓門檻上的陽光又金色轉變為橘色,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踏影走來。

    軒曉第四次踏入風云樓大門,心情早已麻木不堪。

    愿一切災難與折磨早日結束,愿宿師兄與令師妹早日相見——求他們互相折磨,不要磋磨他了!

    “咦,怎么沒瞧見令師妹?”軒曉傳音入密,他可不敢在大庭廣眾直呼令梨姓名,師妹身價過億。

    宿回云的目光在各色斗篷間掠過,他無意放出神識冒犯他人,只憑直覺去尋。

    一截貓尾巴冒出黑袍,落在人的大腿上晃晃悠悠,雖瞧不見貓貓的模樣,也猜得到怕是被主人寵得無法無天。

    小師妹自顧不暇,怎會養貓?宿回云多看了那人幾眼,斗篷下的人擼貓擼得很專注,只余幾縷黑發晃在頰邊。

    “畢竟是令師妹,吃了易容丹來參賽也不是沒有可能。”軒曉看得很開,他已經放棄和令梨同頻腦電波的不切實際之舉,“無論如何,她人肯定在金鱗城。”

    這條消息不是令梨主動說的,是軒曉釣出來的。

    他今早發朋友圈暴言整座金鱗城一家能吃的海鮮燒烤都沒有,沒過幾分鐘,令梨帶著燒烤店地址、十五字好評和套餐優惠券出現在評論區。

    軒曉強烈懷疑令梨私下吃了燒烤店的回扣,但七折的優惠券收買了他,軒曉大吃一頓,毫不猶豫地把令梨行蹤上報給宿回云。

    “我真會做人。”軒曉打了個飽嗝,擦擦沾滿燒烤醬的嘴,“看在我這么會做人的份上,小小的辟谷破戒而已,天道一定不會怪罪。”

    自從得知令梨也會參加風云會,對賽事興趣缺缺的宿回云雖然臉上依舊云淡風輕,但軒曉已經被他以熱身的名義拉著切磋了好幾場,打得苦不堪言,劍道信心在破碎邊緣搖搖欲墜。

    都離開刻舟塔好幾天了,為什么挨打的還是他?為什么挨打的總是他?就因為他取了個【孫子你爹來了】的嘲諷型網名嗎?

    軒曉搖頭嘆氣,風云樓大門在他身后驟然關閉,一道屬于化神尊者的威壓沉沉墜在大廳。

    “歡迎各位來到東海金鱗城。”

    擬鳳道君緩步從二樓走下,白萱萱跟在父親背后。

    “道君有禮。”不少人紛紛回禮,也有部分人巍然不動,擬鳳道君只是笑笑,一副全盤皆收的大度模樣。

    “風起云涌,天下豪杰來此相會,是金鱗城的榮幸。”擬鳳道君微笑,“作為近百年東海風云會最大的贊助商,我亦十分欣慰,決不吝嗇給予勝者的榮光與獎賞。”

    他回頭對女兒示意,白萱萱上前一步,手中咻然出現了一枝桃枝。

    一時間,無數雙眼睛牢牢匯聚在她身上。

    白萱萱有些緊張,但她發現黑色斗篷下那人也看過來后,立刻站直了身體。

    在看我!是真的在看我嗎!小白鵝差點揚起翅膀。

    “那便是十里桃源主人的桃枝。”伽野道。

    桃枝如粉玉,朵朵花苞猶如女子柔荑,妖冶溫軟,逼人的暗香浮動在桃枝周圍,嗅久了幾乎讓人頭暈目眩。

    白萱萱看似手持桃枝,實則是以靈氣托舉,不敢直接觸碰。

    傳聞十里桃源之主有一片瘴氣化霧的桃林,無人知道入口,偶有人誤打誤撞尋到蹤跡,桃花瘴便會淹沒他的口鼻,將其溺死在美輪美奐的幻境之中。

    其桃枝瘴氣甚至可以欺騙天道,為人替死,天機門鬼算子以此在天雷下撿回一條命,又苦苦尋求第二枝。

    十里桃源之主性情古怪,極不愛管閑事,更不喜歡別人求到他門前,他坐擁無數寶物,想以物換桃枝,天方夜譚。

    擬鳳道君曾為十里桃源之主辦事,手中這枝桃枝是他隨意折下,扔給擬鳳道君充當報酬。

    “除了十里桃源主人和被他標記過的人之外,大乘期尊者亦不敢輕易用手碰桃枝。”擬鳳道君交代女兒,“瘴氣一旦入體,除桃枝之主外無人可解,你一定要用靈氣簇擁,萬莫沾到自身。”

    白萱萱一點折扣不打地執行了父親的要求,可她離得太近,腦袋暈乎乎的,又不敢丟父親面子,只好強自忍耐。

    ‘早知道就該把新做的梨花香囊戴上。’她后悔地想。

    人群前方,宿回云偏了偏頭,月白色劍穗上梨花氣味尚存,在濃郁的桃香中清掃出一片干凈氣息。

    伽野小小地打了個噴嚏,把腦袋埋進令梨頸窩。

    令梨挺喜歡桃花,也不覺得頭暈熏人,欣賞了好一會兒。

    擬鳳道君等了片刻,讓白萱萱將桃枝收起。

    他一是炫富展示自身財力,尤其是想讓凌云劍宗看中與他結親的價值,二是勾起修士們的競爭之心——天機門鬼算子的承諾盡在眼前,各憑本事。

    “諸位看過,盡可安心。”擬鳳道君笑道,“黃昏時分已到,按照風云會章程,我將宣布第一場比賽的形式。”

    他一招手,無數只木牌懸浮在空中,卷起一陣風暴。

    風暴驟起驟停,木牌如雨刷刷刷落下,幾乎淹沒擬鳳道君的聲音:“請諸位各取一枚。”

    令梨隨手撈過一枚,壓在掌下。

    “一千零一位參賽者,一千零一只木牌。其中一千枚遇靈氣顯露‘風云’二字,唯獨一枚,無字可書。”

    擬鳳道君笑道:“將靈氣注入即可看出,是否有‘風云’二字?”

    “確實如此。”有修士依言照辦,掌中木牌上書游龍般兩個墨字:風云!

    “初賽時間為三日。”擬鳳道君朗聲道,“三日后風云樓再開,拿回五枚風云牌的道友,亦或手握無字牌的道友,可以繼續風云會的征途。”

    “道君,是否有些不公?”一修士出列拱手道,“若是一枚無字牌便算合格,我們之中已有一位道友越過了所有人。”

    “運氣亦是實力的一部分。”擬鳳道君含笑道,“是我未將規則說清楚。這三日風云樓緊閉,三日后開門迎客,無論是否握有憑證,諸位都可進入大廳。”

    “手握憑證的道友,需在二樓樓梯處向所有人公示憑證,并帶著憑證進入二樓。”

    言罷,一眾修士不約而同心想:好狠的大白鵝!

    簡直是迫不及待把“我期待你們自相殘殺”幾個字寫在臉上。

    區區三天,來不及搶到五枚風云牌怎么辦?不怕,直接到風云樓大廳堵門,上樓認牌不認人。

    搶五枚風云牌最多要和四個金丹真人打,覺得壓力太大怎么辦?不怕,擬鳳道君預先選了一個大冤種,一枚無字牌就算合格,搶他丫的!

    “誰這么倒霉?”伽野幸災樂禍道,“搶一次便能晉級的好事,阿梨,不如我們也去?”

    令梨安靜地、無聲地、沉默地偏頭看了伽野一眼。

    “一千零一個人中選一個冤種。”她輕柔地問,“少主,你覺得那個人除了我之外,還能是誰?”

    作者有話說:

    小梨:看破紅塵

    第49章 修仙第四十九天

    ◎已讀不回是壞文明◎

    習慣了。

    真的, 令梨已經習慣了。

    只要她搶先一步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自己,破防的速度就追不上她。

    令梨有多習慣呢?當擬鳳道君說出“諸位可將靈氣灌入木牌一試”的時候,旁人光明正大地試, 她已經未雨綢繆預先提起斗篷,掌心蓋住了木牌。

    不出所料, 區區一千零一分之一的概率, 還怕令梨抽不到嗎?

    要是抽卡的時候也有這樣的好運氣, 她早就靠倒賣裝備走上人生巔峰過上了好日子, 何至于淪落至此?

    “往好處想, 我被保送了。”令梨捏著無字牌,幽幽道,“往壞處想, 他是不是在故意針對我?”

    伽野先前說錯了話,不敢貿然附和,謹慎且絞盡腦汁地找出一個合適的安慰:“怎么會呢, 阿梨本來就被全魔域通緝, 他不針對你, 你也是全民公敵,何必多此一舉?定是多慮了。”

    令梨:謝謝, 完全沒被安慰到:)

    五枚風云牌晉級一人, 一千零一個人滿打滿算只能留二百零一個,實際人數必然更少。

    這還只是第一輪。

    擬鳳道君站在臺前侃侃而談, 令梨聽了幾秒, 視線不由得轉向熟悉的白衣劍修。

    她習慣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 方便吃瓜也方便跑路, 始終游離于群體之外。

    宿回云則習慣站在人前, 他生來便被無數人仰望, 任憑身后聲音如何嘈雜,值不得他半分關注。

    好像回到了宗門的時候,她和師兄之間隔著數也數不盡的人。

    令梨望著他,而他看不見她。

    消息提示音隔著衣料在懷中震動,令梨知道是誰發來的消息:軒曉進門后左顧右盼,目光努力地辨別一個個女修,似是懷疑令梨吃了易容丹,又瞟向男修,不放過令梨吃變形丹的可能性。

    軒曉對令梨的認知太膚淺了,易容丹變形丹多貴啊,加起來可以買好多件她身上遮掩氣息的黑斗篷。

    軒師兄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他想和令梨聯系上的心是真的,令梨很感激。

    與師兄相認自然好處多多,前有人美心善的宿師兄保駕護航,后有暴躁男mama軒師兄噓寒問暖,令梨可以安心當甩手掌柜,做回沒心沒肺的快樂小師妹。

    那樣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不行呀。”令梨遺憾地搖搖頭。

    有人罩著固然美妙,但要她事事聽吩咐、不亂跑不作死、乖乖巧巧規規矩矩,令梨寧肯背著通緝令流浪天涯風餐露宿,一人一劍,誰都不愛。

    不可因眷戀溫暖的巢xue而失去迎擊風雨的勇氣,不可因留戀妥貼的守護而忘記獨行的天性。

    “我也不是個沒心肝的人。”令梨慢慢地想,“有緣與師兄同城相逢,自該相見——決斗臺見,也是相見。”

    當長劍橫于劍修裸.露的脖頸,她必不吝嗇掀開遮掩的兜帽。

    宿師兄問題不大,但看往年的戰績,軒師兄撐不到決賽有些艱難。

    可憐,但不是小梨的錯,她也沒辦法,菜是劍修的原罪——決斗臺上見不到軒師兄,他還可以坐在觀眾席上看,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