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明神珠鳥驚啼
夜明神珠鳥驚啼 凝宓離去后,顏墜遣散了所有舞姬,幾乎日夜都待在水央宮,因為唯獨水央宮,才足以慰藉他無以訴起的思念。 隔了幾日,顏墜孑然立于花影宮前。氣氛比往常更加凄涼,夕陽如金流瀉一地,石板像蒙上了一層金紗。 沒有御轎,沒有隨從,顏墜頎長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 「凝宓有留下什么嗎?」顏墜不經(jīng)意的一問,因為花影宮早被雪霽打掃的一塵不染。 「稟皇上,凝宓姑娘什么都沒帶走,什么也沒留下。」雪霽面如靜水,好似漫長而遠(yuǎn)的流年。 顏墜廢了凝宓的妃位,消除了她這些年活在后宮的歷史,就好像她從未來過,亦不曾離去。 「那她平日里最愛的那套紫菱白玉紗衣呢?」顏墜環(huán)顧四周,像在期待著什么。 「奴婢已清洗好放在柜中了。」雪霽恭謹(jǐn)?shù)闹赶蛞慌缘溺殍;ǖ駲唬颠B這也沒帶走,肯定是傷心透頂了。 「拿到水央宮去吧。」顏墜輕嘆,額上青筋微突,冷笑了一聲,笑得頹喪而凄涼,所有的無奈只能被滄桑的笑聲替代。 - 一年之別,撫昔齋種滿了金針花,鮮黃一片,佔據(jù)了我的視野。我忽然覺得,漫布一片的柔和金針花比帶刺的玫瑰還舒服。 權(quán)朔找了木匠打造了一個巨大的“撫昔齋“匾額,一半的日子他會回魏國,另一半會待在撫昔齋陪我打發(fā)時間。 偶爾我會到宋國的市集里看看,最近整個市集都貼滿了喜慶的紅紙,歡愉的氣氛從璽城蔓延出來。 盼貴嬪誕下龍鳳胎,皇上歡喜的大赦天下,宋國境內(nèi)張燈結(jié)綵,喜迎第一個王子公主的誕生。 聽聞皇上還親自給他們起了名字,男孩叫顏熐,女孩叫顏潼,水火交融。 盼月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了,而屬于我的湛藍(lán)蒼穹,好像就此隱沒了…… 每當(dāng)夜闌人靜的時候,殘燭搖曳,我還是有相互拉扯的矛盾在折磨自己,明明已經(jīng)逃離璽城。 從惡夢中醒來,再從沉沉夢魘中睡去,幾乎每一晚我都會在朦朧的夢里看見顏墜清晰的臉龐,嚴(yán)寒而冷酷,眼神銳利的如一把刀劍,把我看穿然后解剖我。 醒來后又依稀記得那日飲下紅花湯喉間的酸澀,他居然會誤解我,竟然不愿相信我。 每一日我都會拿出那道圣旨,細(xì)細(xì)端詳,金黃色綢緞已經(jīng)脫線。我以為離開璽城,我就可以漸漸淡忘我們的過去,不去想起那份痛苦的折磨,忘記他的犀利珠眸還有他好看的臉容,卻沒想過每當(dāng)我一翻開圣旨,總會浮起他的樣子,那樣不屑而憤怒的神情,一點都不模糊,而是非常清晰…… - 夏日的降臨,帶來短暫歡愉,風(fēng)光明媚,風(fēng)和日麗。 「凝宓,冰沙做好了。」權(quán)朔脫下上朝的官服,坐在庭院的板凳上,低頭用器具磨著一盒盒冰塊。 「什么口味,我要吃!」我興奮的從房里跑出來,拿起瓷碗看著權(quán)朔第一次做的手工diy食品。 他親自去採了新鮮的葡萄來做冰沙,綿密細(xì)緻,真不敢想相信我只是告訴了他大概的方法,他便做的如此可口,真有天份。 「喜歡嗎,喜歡的話我下次再做給你吃。」權(quán)朔邊收拾東西邊吃著他的作品,津津樂道,很是滿意。 我眼睛瞟了瞟,感覺到胸前涼涼的,原來是幾年前在顏墜大宅中,權(quán)朔贈予我的那條寶石頸鍊。即便過了這么久,我還記得權(quán)朔曾允諾我,若是我有難,便以此為信物來救我。 「凝宓……」權(quán)朔喚了喚我的名字,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看著權(quán)朔有異的眼神,卻仍大口吃著冰沙,著實消暑。 「今日上朝,阿嗣說宋國近來蠢蠢欲動而時機也成熟,想派我攻打宋國,問我意下如何。但我說與顏墜好歹是同尋神珠之交,便婉拒了。」權(quán)朔按耐不住,還是娓娓道來。 「最近嗎?」我來回思索,對于戰(zhàn)爭的瑣事沒有太多記憶,也丟了維基百科的資料,罷了,那些帝王家的事情已與我無關(guān)。 「是,軍隊都已整裝待發(fā),他說既然我不愿意就另覓賢才了。」我忽然想起,顏墜正是因為我勸阻他攻打魏國而把我幽禁。 「你和顏墜算不上朋友,他不過是個冷血又自私的帝王。」我當(dāng)作毫不在意,一邊撥弄地上的野草。 「說違心的話,心里好受嗎?」權(quán)朔無奈的笑笑,嘴邊的弧度還是完美,他總是一眼就能看透我的想法。 即便離開了深宮監(jiān)牢,顏墜在我心里烙下的傷痕還是久久無法平息,消散不去。 - 次日早晨,我穿著鵝黃純面寢衣,從床頭柜拿起圣旨,就算是每天看一遍,還是免不了沉痛的打擊。 我一想到紅花湯在喉間到酸澀和噁心,手便不自禁的顫抖,一個晃動,圣旨垂直掉落,滾動后平鋪,模糊間那幾行銳利的字眼變得更清晰。 心下一揪,心跳漏了好幾拍,有巨大的聲響震動著心房。 所有的烏云都明朗,殘破的碎片連成一條直線。 「顏墜……」我呼天長嘯,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撿地上的圣旨,腦袋混亂而暈眩。 顏墜的各種神情浮現(xiàn)在我腦海,如回憶跑馬燈一卷卷倒帶。 他是何苦呢,他是有苦衷的啊……原來他的圣旨從每一句開頭往上念,便是他想告訴我的一切。 “愿放洛水離朕去“ 我雙眼泛淚還未崩潰,用剩馀的力氣要去撿,頭腦的思緒不斷而暈眩,又使不上力于是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冰涼而麻木,只得發(fā)出無力的低吟和啜泣。 這是第一次,我感到愧疚與愛恨交集,各種情緒混雜的痛苦,壓的我喘不過氣,氣若游絲彷彿要窒息。 「凝宓,你怎么在地上。」權(quán)朔身著一襲深藍(lán)銀邊長袍,疑惑的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我。 「權(quán)朔……權(quán)朔……我要回去,我要見顏墜……」我抓著權(quán)朔的衣角,用拜託的語氣求他,我已經(jīng)語無倫次。 無論如何,就算付上性命,我也要見顏墜一面,就算是最后一面。 「我知道了,我去找阿嗣要回差事。」權(quán)朔撇了一眼地上的圣旨,好像立馬懂了什么。尤其他一抹沉悶的淡笑,夾雜著肯定、不捨、憂鬱……和太多的情緒。 這一日權(quán)朔快馬加鞭回到啟城,隔日一早,詔書便出。 朕命拓跋權(quán)朔為“朔北大將軍”領(lǐng)我魏國精兵于前線,即刻啟程攻打宋國,朕于一日后,親領(lǐng)其馀將士,做第二波攻擊。 我聽到消息,馬上到城門外等權(quán)朔的軍隊。 詔書一下,我便確實感受到自己再次活在歷史的軌跡上了,因為我忽然想起,接下來便是那場駭人聽聞的“虎牢關(guān)之役”。 - 大漠茫茫,炊煙裊裊,我內(nèi)心的焦急早已無法言喻,我們已經(jīng)駐扎幾日,拓跋嗣的御駕親征應(yīng)該也要到了。 「凝宓,我就送你到這兒。筆直前行再左拐就是宋國的陣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權(quán)朔穿著軍裝,身后一片隊伍顯得我此刻是多么渺小。 我的披風(fēng)被風(fēng)沙捲起翻飛,“魏”字旌旗高掛飄揚。 權(quán)朔仔細(xì)囑咐了一番才放我離去,今日一別,不知下次再見是何番情景。 我的金魚腦完全忘了他叮嚀的一切,隻身一人就要被無垠荒漠吞噬,隱沒在黃沙堆里。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都要黃昏了,口舌乾燥難耐,什么時候才會有望梅止渴的海市蜃樓出現(xiàn)。 大漠的陽光頗弱,我拔下頸前權(quán)朔送給我的魏國寶石項鍊當(dāng)作燈光來指引。 身體搖搖晃晃,突然一隊人馬出現(xiàn),急促的馬蹄聲朝我駛來。看見大片旌旗寫著“宋”字,我欣喜若狂用盡吃奶的力氣奔上前去。 「顏墜!」這一刻的情緒難以言喻,悲喜交加。內(nèi)心有無數(shù)句話語,卻都只卡在喉間,化成這些日子來我朝思暮想的名字。 「凝宓?」顏墜穿著盔甲威風(fēng)凜凜,不可置信地露出一抹滄桑的笑顏,就如同他的笛聲一樣悲戚,我懂他此刻的難受。 他什么都沒說,一手拉我上馬,他的手心還維持從前的溫度,我們曾經(jīng)有過的糾纏,都幻化為云煙。 頓時我覺得手上空空的,好像落下什么東西,原來是寶石在上馬時掉了。罷了,一切都不重要,尋回顏墜就好了。 我回頭一望那顆晶瑩透亮的寶石,在大漠中亦耀眼動人。 「以后不準(zhǔn)再趕我走了。」在馬匹上,我緊抱著顏墜,即使隔著冷冰冰的盔甲,還能感受到我最熟悉的那層溫度。 這一次我是真的要放手一搏了,和顏墜同乘馬匹就像回到從前,倚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循序漸進的呼吸聲。 我知道冷落我的日子,他更難受。 抵達(dá)宋國軍營前,顏墜路上不發(fā)一語,我只是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不愿放開,因為再多一刻都是貪婪的。 「我好想你。」顏墜環(huán)上我的腰際,珠眸閃爍。 我們望著落日馀暉,終于又找回自己的歸宿,我仍然記得這個地方,便是毀掉我一切的“虎牢關(guān)”。 「這兒好美。」絢爛彩霞,如同一片繁華盛景。 「可黃昏近了。」顏墜一抹滄桑笑顏,他不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帝王。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這是李商隱的燈樂游園,如此美景,卻有惆悵的頹殘氛圍。 「我好想回那座無名山上啊。」我輕嘆一聲,如此待在顏墜身旁,愿片刻便是永恆。 「會的,你會回去的。」顏墜語氣肯定,就好像他會帶我回去一樣。我點頭回應(yīng),表示與他達(dá)成協(xié)議。 「凝宓。」顏墜隨即又喚了一聲我的名字,倉促而富有情意,蘊含了盡在不言中。 「恩?」我揚眸看了顏墜,隱隱約約聽得見達(dá)達(dá)馬蹄聲。 「沒有,只是想叫你罷了。」顏墜溫柔摸了摸我的頭,就似從前,他頓了頓旋即站起。 像在等待什么,朝著遠(yuǎn)方看。 「顏墜!你我宋魏對峙已久,今日必要分出勝負(fù)。」果然是拓跋嗣的軍隊,野心勃勃。 「姚凝宓,總算等到你了,先解決你再說。」拓跋嗣見權(quán)朔不在,沒人可替我撐腰,仇視的眼神朝我看來。 誰知拓跋嗣才語畢,馬上一手舉起長弓發(fā)射,尖銳的矛頭朝我射來。我一時間嚇得不知所措,只覺生命就要走到盡頭,全身僵直的無法動彈,眼前一片漩渦轉(zhuǎn)動,就要死去。 沒想到一股強而有力的力氣推擊,硬生生把我撞倒在地。 躲過射擊,拓跋嗣的眼神閃過驚慌,我卻聽見一個人傾倒在地的聲響……顏墜…… 「好一個專情的帝王,反正遲早是要死的。」拓跋嗣沒有一點悔意,反而更加囂張。我已經(jīng)麻木,沒有力氣反擊,也沒有能耐反擊了…… 「凝宓……」顏墜的胸口流淌出鮮血,腥紅淋漓,上面狠狠插著一根長箭。顏墜痛苦低吟著我的名字,眼神透露著多看我一眼都是貪婪。 「顏墜……你不會死……我?guī)慊丨t城,你說我們不會分開的,你說還要回去山上的。」我全身麻木發(fā)軟,看著顏墜的鮮血不斷溢出我卻無能為力,眼淚沿雙頰留下,好不容易在一起卻要分離…… 疼痛侵蝕著我的靈魂,他就是我,我就是他。體內(nèi)五臟六腑翻攪,神經(jīng)的抽痛蔓延到頭部,顏墜的口一張一合,忍著疼痛什么都說不出。我扶起顏墜,雙手環(huán)抱他,顫抖的手捂住他的傷口止血,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寧愿負(fù)你,也不愿讓你負(fù)歷史……負(fù)天下……咳……」顏墜咳出了血,抓起我的手,用他剩馀的力氣緊緊握住。 「既然我的死早已註定,讓權(quán)朔帶你回山上去,他能給你我給不了的幸福。你的下半輩子,就跟著他吧。」顏墜一抹痛徹心扉而放手的微笑,他卻不知道我要的愛,只有他給的起啊。 「你不會死的……」我吻上顏墜的唇,濃厚的血腥味襲來,感受他最后一絲溫存,我已聲嘶力竭,肺臟如被撕扯的絞痛不堪。 「凝宓你記住,我會一直愛著你的,為了你,我不會飲下孟婆湯。我死了,你不必為獨活而覺得虧欠……你只需要把我放在心里……便好。」 「這個給你,現(xiàn)在換我要去看看你說的未來世界了……」顏墜用最后的力氣拔下腰際玉笛,身子一軟,沉沉壓到我的手臂,珠眸的亮意漸漸斂去,我無法想像他的死亡就這么奪取我的一切。 就連玉笛,也不再閃爍。 他是真的拼其所有,來護我一生周全…… 「啊……」看著他的雙眸闔上,身體慢慢冰冷,不再有屬于他的溫度,只剩不墜笛在掌中還滲著血液,我窒息的跪地長嘆,哀號。 我終于忍不住的哭喊,連烏鴉也被我驚嚇的飛起,只覺淚水無止盡的流,心臟再難跳動。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年明月何處看? 「要換你了,姚凝宓。」拓跋嗣還不肯罷休,再次拉起長弓,我放軟身子,閉上眼敞開胸臂迎接要射向我的長箭,畢竟我太累了,已經(jīng)生無可戀。 顏墜,我來找你了。 相互坦承時,已是霜滿頭。 「凝宓!」過了一陣子,我并沒有疼痛的感覺,反而聽見權(quán)朔從背后呼喊我的名字,然后一陣低吟。 我皺了眉張開眼搜尋權(quán)朔的身影,他的手臂卻已中箭…… 你們何必呢,為什么都要護我周全……為什么都把自己栽了進去。 「阿朔!」拓跋嗣飛速從馬上躍下,驚恐的不知所措。 我已無力再崩潰大哭,權(quán)朔的掌中還握著被我不小心扔在大漠里的寶石。 他沒有忘記,他竟然還記得……他是看見了寶石才過來救我的…… 我沒有力氣再去思索要做些什么,為什么不一次了結(jié)我的生命,反而帶給我無限愧疚和茍延殘喘的行尸走rou。 「權(quán)朔!你只是手臂中箭,還有救!」拓跋嗣大喊,像極了方才的我。 「不用救我,用我的命,換凝宓的命……」權(quán)朔抓著疼痛的手臂,幾近昏厥。 那是魏國的毒箭,箭頭抹上了劇毒,毒性會蔓延至心臟而窒息,半刻鐘內(nèi)便死亡。 「你當(dāng)初豁出性命只為了醫(yī)好朕的腿,朕一定會救活你,用一名女子的心臟熬成湯藥飲下,便能維持生命。」拓跋嗣眼神馀光瞄過我,話語有更多的驚恐。 「用我的。」偌大軍營里的女子只有我一人,即使我有些害怕還是說出口,成全了權(quán)朔,亦成全了自己。權(quán)朔猛然搖頭,卻疼痛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想的美,要救權(quán)朔還輪不到你來救。我為他而生,亦為他而死。」沐嵐不知從那兒冒出來,一襲嫣粉珠紗袍翩然,白皙的頸下透著性感的鎖骨線條,膩美的雙瞳勾魂,過了這些年她還是風(fēng)華絕代。 「權(quán)朔,你曾說女子親手做的荷包只能送給一生最愛最重要的男人,當(dāng)初你不收。今日我便向你證明,你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抉擇。」沐嵐從袖中掏出一個木蘭花樣式的精緻荷包遞給奄奄一息的權(quán)朔,眼底滿是不捨離去的愛意。 「權(quán)朔,沐嵐來生再與你相見……」語畢,沐嵐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往自己的心臟插下,沒有一絲猶豫,就如同他對權(quán)朔的愛,那么純粹。 「沐嵐……」權(quán)朔終于痛苦的低聲喚過她的名字,蘊含十幾年的糾葛,化成一縷紅塵炊煙。 在沐嵐倒下前,模糊間,我還能看見她美眸流下的兩行淚。 在我還有意識之時,依稀還記得策全身黑袍,看著虎牢關(guān)此時傾頹殘敗的景象,眼神仍如靜水,如幽暗深潭,輕嘆一口氣后,揹起麻木呆滯坐在地上的我。 「師父還交待給我最后一件事,帶你回宮一趟。」權(quán)朔帶我一躍輕功飛起,在空中看著斑駁場景。 不墜壑軍替他們的主子,也就是大宋的帝王安理遺體,我痛在心里,再也哭不出聲。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后事。 再見了,顏墜,這世間所有的別離,都不過是擇日再見,在腦海里,在夢里,在心里。 在策的背上,半夢半醒間我想起這六年來,我和顏墜相識、相知、相愛、成親、別離、誤會,甚至是互相折磨的各種場景,不管是哪個時期,我都格外想念,大概是因為那是有他的日子。 這種相互拉鋸的痛楚久久無法平息,心臟像在熱火中悶燒,guntang難耐,再用冰水澆灌,最后隱隱沉痛…… 明月夜送君千里,等來年秋風(fēng)起。 而今無君可送,怎么等的到來年秋風(fēng)? 一夕之間,宋魏大變,一國失主,璽城云中金陵紅牌殞落。 酌一卮,須教玉笛吹。 錦筵紅蠟燭,莫來遲。 繁紅一夜經(jīng)風(fēng)雨,是空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