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瀲灩珠始其途
尋瀲灩珠始其途 數百年輪回,瀲灩神珠再現,世人稱其神珠,據說能實現任何愿望。 四顆神珠代表四個愿望,但路途艱困險峻,鮮少人知道關于神珠的下落。 茫茫細雨,偶有較大的雨珠敲打窗子,心底總有一股空虛,我想回去,想念現代的便利、珍珠奶茶、炸雞,但我深深的明白,那不是鄉愁。 魏泱沒有鄉愁。 風葉露穗,雨過天青,魏泱你再不回去,就再也不可能完成計畫了。 雨后石階滿是雨水,被我用小石頭踢起淡淡漣漪,斑駁的階梯看的出年代久遠。 霍霍舞劍聲從一幽暗深院傳出,桐花院,訓練新人的地方。 「唯有最精熟的劍法,才能把對方一擊斃命。」石頭師父的聲音沉穩帶著沙啞,依稀聽的到孩童的聲音。連兒童都在學著如何沾上鮮血,那時的我還擁有所謂童真,可他們被扼殺的不只童年還有童心。 這巷里的所有人手上都沾著無盡的人血... 桐花巷,使人亡。 但真正怵目驚心的一幕并非于此,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是桐花泉,策同我說過那兒是禁地,連身為少主的他都無法入內。 但越是神祕的東西,魏泱就越喜歡,不枉冬櫻花語。 冬櫻代表著-東方的神秘 虧我還以為那是什么養顏美容的溫泉,事實可不盡如此。 我依稀記得那是一日午后,夕陽如金斜照整個桐花巷,氤氳水氣覆蓋讓整個巷子都陷入了混沌不明,如同我的內心。 趁著雪霽和策在練功,我才踏著無人知曉的步伐在巷子里轉轉,后來越走越偏僻,看見桐花木牌上面刻著“泉”字才想起策說過那是禁地。 抵擋不住的好奇心驅使我走近,不停告訴自己看一眼就好,可就是那一眼讓我徹底怔住了。 「血…」我手的顫抖并非因為血水如涌泉一般流下,令我詫異的是,怎能有人做出這檔怪事,是有蒐集人血的特殊癖好嗎? 如此亦象徵著,桐花巷下無數條的人命。 如果可以,我愿意讓破壞我童年的她和他,鮮血淋漓于此。 輕微的腳步聲,素白的長袍,是我未曾見過的身影,我立即躲到石柱背后,那名男子纖長的手指伸進血泉里,似是玩弄著,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般,說他是撒旦可能更貼切些,顫冷的背影不是策,卻讓我難以忘懷。 我專注看著石柱上的印花,如同桐花巷里的每一處,看似桐花,卻又不全像桐花。 花瓣向內,很是熟悉,卻又無從在記憶內搜索。 失神之際,那名男子已不見蹤影,彷彿是一場夢,好像他未曾來過,或許血泉,是因他而設? 此地不宜久留,我便徒步回到房里,又度過幾個寧靜的無聊日,然而打破沉寂的,便是那日破曉。 我翻了歷史報告不下十次,仍找不到凝宓存在的蛛絲馬跡,只知道東晉末帝司馬德文昏庸無比,以致于三年后被篡位,另建宋朝。而讓我感興趣的便是這位宋朝領主,就是那位登基后只享受四年榮華富貴的帝王,資料上卻記載不多,只寫了短短幾行,好像是他曾娶過前秦姚興之女姚氏,但也不是什么重要資料,就又被我丟在床頭。 再翻翻凝宓的書柜,一張略為泛黃褶皺的紙掉了出來,上面明明白白的兩行字,震懾了我。 瀲灩明珠,能實現任何愿望。 也包括讓我回去嗎?我必須要回去,就算拚盡所有。 「策!」策的房間與我只有一箭之地,抱持著一點希望,也許他會幫我等我回去,就不用在睡這里冷冰冰的木板床了,我有軟綿綿的彈簧床。 空蕩蕩的房里,一塵不染,格局和我的相似,不,是和凝宓的房里相似,墻上的武器映入眼簾,數把長刀、匕首…策的手里,也沾著鮮血嗎? 「凝宓。」策的聲音不溫不火,卻帶著親切,但我一下子未能反應過來,大概是我始終只能接受魏泱這個名字吧。 「你看。」我立馬把紙片遞給他看,他的額上還有幾顆汗珠,想必剛剛是在練功。 「神珠嗎?」策皺著眉頭,好似想起什么。 「你知道關于它的事情嗎?」我急切追問。 「曾聽師父言中提過,詳細內容還得要請教師父。」策平視著我,彷彿很愿意替我解決問題。 徒步到了桐花齋,幽靜而充滿禪意,是師父的住所,卻遲遲無人聲反應。 「你說師父會答應嗎?」我試探性的問策。 「師父一向寬厚仁慈,他會答應凝宓的。」此刻他并沒有說“你”而是說了凝宓。 「你們是想知道關于瀲灩明珠的下落?」師父從幕簾后走出,緩緩的步伐,如同神珠緩而長的故事。 「是,凝宓想知道。」我自知不是凝宓,卻又用他的身分茍且過著,不管如何,瀲灩神珠我志在必得。 「那是一個古老的故事,蒼穹藍天,水波瀲灩,每一百年,瀲灩明珠再現,世人稱它神珠,因為它能實現任何愿望。神珠經百年煉就,而據我所知,神珠再現之日不過這幾年,在鮮為人知的地方,一次煉就四顆神珠,代表四個愿望,此行奇險無比,凝宓你真要去?」師父語重心長地緩緩道來。 「是。」我未再多言,生怕露出破綻。 「師父,弟子愿意和凝宓一同前去。」策站出來,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我居然有些感動,他大概,真的還以為我是他那個青梅竹馬吧。 「也好,等你們回來便可成親。」師父嘴上答應,面容卻不安心的笑了笑。 然后什么成親?結婚嗎? 「凝宓你先回去整理東西,今晚我先安排好出巷子后的準備,明日一早啟程。」策不給我機會問他成親的問題,倉促的說完旋即消失,我才十六歲要結什么婚,而且我又跟策不熟,但也無妨,等我拿到神珠就立刻許愿回現代了。 翌日清晨,天還尚未全亮,我和策便已啟程,這次離開桐花巷,不知歸期。顛簸的馬車搖搖晃晃,策說師父只知道一半的傳說,另外一半要我們自己找尋。 「有什么要問我?」策看我若有所思便問了問,而他的眼神一直注視前方,好像怕與我對視。 「為什么咱們要成親?」我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想消解內心的問題。 「按理說等咱們回來,年紀到了是要離開桐花巷的,喝下桐花水,從此與桐花巷再無干係。若非師父尊重你,便讓你依照舊習。」 這么說成親算是對我的賞賜?我魏泱的未來,該由自己決定,桐花水是類似孟婆湯的東西,在桐花巷,男女成年就必須喝下,分道揚鑣,不再往來,從此離開桐花巷。 「為什么要……」若非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怎需抹殺記憶? 「此婚期少說還有一年,屆時你若不愿嫁我,喝下桐花水便是,我不會強迫你的。」策的嘴角彎彎一笑,卻又無盡蒼涼,在古代大男人主義強勢,他竟把凝宓看的如此重要,想必凝宓在他心里,任誰也替代不了,包括我。 「我是問為什么成年后就要離開桐花巷?」這話題實在尷尬,我只好趕快帶過。 「因為……當我們成年了,有了自主意識,可能沒辦法順利的完成任務。桐花巷不允許有任何閃失,只有離開,才是最好的安排。」策落寞的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 「看來,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他深吸一口氣,彷彿逼自己去釋懷一切。 「不是不記得,而是,我根本不是凝宓。」沉默良久,策那雙深黑的眸子,好似掉進深潭,見不著底。 「其實我來自一個不同的世界,我叫魏……」我尚未語畢,策搶著打斷我的話。 「別說,等找到神珠后再跟我說,即便你不是凝宓,你現在也只能叫做凝宓。」他眼底露出一層薄薄的絕望,尋找著難以見得的天日。 「為什么?」我有些衝動,我魏泱好好的,為何要區居另一個名字之下。 「因為在我身邊,你只能是凝宓。」策說的格外堅定,我怔住,印象中的策,鐘愛凝宓,悠悠的眸子,飄忽不定,卻總執著什么。 我良久不語,與他再無交談,直到幾天后進了一個大城。 琳瑯大道,熙來攘往,喧鬧不斷。我探出頭看,一個一個明顯穿著異域服裝的人在市集叫囂。 「他們好像不是屬于這里的人。」我問策。 「是蠻夷人。」也對,歷史課說過,魏晉南朝北朝亂悠悠。 「這不是他們的土地吧。」我再問。 「這是亂世。」策沒有多做解釋,反而留下一個寓意深遠的笑。 在這樣狼煙四起的亂世,漂泊而凌亂。 他們四人試圖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容身之處,然后顛覆,甚至跨越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