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苦惱地?fù)项^，一?時半會表達(dá)不出重點，敲腦袋敲了好幾下，終于?想?到?了，說?：“我的意?思是，說?明魔鰩這事與魔族無?關(guān)，它用的是一?個?錯誤的魚苗播種法。”

    晴煙若有?所思，聽似無?用之言，她卻受此啟發(fā)得了一?個?問題。

    那邪物三千分身，為何一?個?魔族的分身都沒有?，否則連長?夜都知曉的錯誤，它是不會犯的。

    第45章  被你發(fā)現(xiàn)了

    萬般執(zhí)念所成, 卻排除了邪魔。

    要知?曉，邪魔本身?就比其他生靈要有更多的妄想和欲望。它如?果為自身?力量的強大，沒道理不對魔族下手。

    晴煙恍惚想起清塵后輩當(dāng)初誤以為自己動了妄念時, 那執(zhí)著之物謊稱是?心魔要亂他心境。不是?邪魔，自稱邪魔。

    “我知?曉了……”晴煙神?情?嚴(yán)肅，“它并非是?用?錯了方法，是?它不屑于?所謂的正確……”

    比起魔鰩寄宿的不確定，它不會允許折磨玄薇的手段被掌握在未知?上，它一?定是?要親自cao控的。

    并非是?玄薇愛誰, 魔鰩才出現(xiàn)在誰身?上。而是?誰被種下魔鰩, 玄薇就會愛誰。

    剛才那條魔鰩是?從宣威的眉心出現(xiàn)的，已經(jīng)在他身?上寄宿許久。他在大殿拜見?了變成晴煙模樣的塵鈺，才五六歲的孩子又怎會有情?愛之心？

    但?那執(zhí)著之物也在場, 本是?想看宣威再次當(dāng)著晴煙的面灰飛煙滅, 在發(fā)現(xiàn)座上的人是?塵鈺假扮之后便讓魔鰩襲去。

    魔鰩這東西?自然不可能天?生就有，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玄薇的每一?個轉(zhuǎn)世身?邊, 都有那執(zhí)著之物的化身?。伴隨他一?起成長，精挑細(xì)選合適的人選種下魔鰩。

    而之所以十條魔鰩之間能有關(guān)聯(lián)，并非是?出自自母系血緣，而是?它們都寄宿在同一?個人的靈魂上。

    元黎山附近的城鎮(zhèn), 青厭突然到來?。

    她直奔當(dāng)初從挽柳記憶中搜到的一?戶人家去，那是?小師妹萱薇的家。弟子拜入元黎山之后, 會邀請父母參加儀式, 子女今后與凡塵斷絕關(guān)系, 勿要再掛念。

    一?座簡單的小平屋, 比周圍鄰居家的看著要更牢固漂亮些，女兒有幸成為仙門弟子, 當(dāng)?shù)刈匀挥行┱諔?yīng)。而后來?元黎山發(fā)現(xiàn)變故，萱薇的死訊也傳來?，自然又對這家有些照料。

    只是?此時只剩一?名白?發(fā)老婦人在家中，耳朵也不太靈，青厭道一?聲失禮，便對其搜魂。

    得知?她的丈夫在五年前離奇失蹤，原本正在吃飯，突然就面色嚴(yán)肅了好一?會，她一?個扭頭的時間，人就不見?了。

    南海以南，鮫人族領(lǐng)地，青厭憑空出現(xiàn)。

    鮫人族失去了海神?的禁錮重新獲得了自由，回到領(lǐng)地的炎艷郁郁寡歡，五年的時間沒能沖淡心中的悲傷，鮫人一?生只會愛一?次。

    問起炫煒與露華仙子的事情?，鮫人們說：“我們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自己的領(lǐng)地活動，玉京仙山以前只敢遠(yuǎn)遠(yuǎn)看著，怕被仙人捉去織鮫綃，掉珠淚。炫煒那次是?奉命去仙山求仙果，族長的小女兒得了心疾，只有仙果能治。”

    同樣的，在五年前的那天?，族長的小女兒失蹤，那時的她手中拿著仙果，面色突然很凝重，一?眨眼的功夫，不見?了。

    這些都是?它的化身?，至于?這些身?份原來?的人物，恐怕是?遇害連魂魄都沒了。

    青厭突然想到了什么。

    元黎山后殿中，塵鈺和挽柳已經(jīng)安置好了前來?拜師的弟子們，詢問晴煙后面的打算。宣威的出現(xiàn)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他們根本無法料想到，那邪物竟能有這樣的能耐，玄薇的轉(zhuǎn)世全都被它掌控。

    “那它……仍舊可能是?魔族的？”長夜撓撓頭，想不明白?。

    晴煙說：“如?果它的目的不是?為了變強……”而只是?為了折磨玄薇，以及針對她的挑釁，那么它就不會是?魔，甚至不會有魔族的分身?。

    玄薇尊神?曾經(jīng)是?天?帝，就算被強行按入輪回，也只可能是?最接近神?仙的人，不會是?任何生靈，更不會是?魔。

    她往人間，三?千分身?，也不曾有過魔族一?個。在她沉睡之前的世界里，沒有魔族的概念，凡是?魔稱，皆是?惡念邪魔，她不可能化出惡念來?。

    所以它的分身?也只會在人間，隱藏在一?個個凡人的軀殼與靈魂背后。

    晴煙面色一?變，從未有過的蒼白?。

    “前輩？怎么了？”挽柳上前攙扶。

    塵鈺眼中也閃過些許慌張，什么事情?能讓神?女如?此失態(tài)？

    此時，滇西?之地，兩名游俠來?到了一?個古老的村子之中。

    秦嫣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女俠，結(jié)伴而行的劍客也是?一?位仁義君子，兩人兩年前因追捕江洋大盜結(jié)識，見?志趣相投便一?同行走江湖，來?到了這滇西?之地。

    秦嫣也是?青厭的分身?之一?，見?他多行善事行公道一?身?正氣，便有心點化這位劍客成仙，可惜的是?他凡心未泯，相處久了竟對她心悅，幾次想與她結(jié)為俠侶。

    “阿嫣，我看這村子古怪，小心為上。”劍客行事隨意，說著小心謹(jǐn)慎，自己卻直接踏入其中敲響了一?家村民?的門。

    村民?們很少有見?外鄉(xiāng)人，頗為好客，連連說他們來?得是?時候，正值村中六十年一?次的皇天?賀，可熱鬧了。

    在村子的最高處建了一?個高大的神?廟，里面供奉著天?帝和天?后的雕像，說這風(fēng)俗由來?已久，遙遠(yuǎn)不知?可考，雕像的歷史甚至比村子還要久。

    如?此說來?，他們身?處這偏僻之地是?不知?道神?仙已經(jīng)更替，這雕像自然也不曾變更過。

    兩個外鄉(xiāng)人跟著村民?來?到神?廟里，說著村中流傳的神?話，歌頌天?帝天?后的愛情?。

    “天?地初開一?片混沌，化為清濁二氣。清者為善，濁者為惡，善惡生滅，循環(huán)一?體，共掌三?界……”

    秦嫣聽到這故事的開端便皺起了眉頭，而當(dāng)她抬頭看向兩尊雕像時，當(dāng)即如?遭雷擊愣在原地，一?股寒意從腳底躥遍全身?。

    天?后的樣貌竟是?她真身?的面容！

    而天?帝既不是?萬舟，也不是?前任天?帝，更不是?玄薇，而是?……

    元黎山中。

    晴煙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立刻飛往安頓了幾名拜師弟子們的山峰，卻不見?那林伯山在。在另一?座安頓了宣威的山峰上聽到動靜，她法目遠(yuǎn)視，看見?林伯山正在和宣威玩鬧。

    他甚至沒有隱瞞的打算，兩座山峰的往來?又怎會是?一?個十多歲尚未修仙的孩子能飛躍的。

    林伯山拍拍宣威的腦袋，說：“我也有個和你差不多的弟弟，可是?沒你這么聽話。”

    宣威正專心致志地擺弄手里的木鼠，仰頭笑了笑說：“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哥哥嗎？”

    “呵呵，不必了，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林伯山冷笑一?聲，扭頭對上了晴煙的法目，他消失在原地，瞬移到晴煙面前，故意擺出一?副小孩子天?真神?態(tài)。

    “仙尊，為什么盯著我看呢？是?想收我為徒嗎？”

    山野小屋中。

    穿著喜服的女子與面帶笑意的男子手持紅綠花帶站在空座前，經(jīng)過多次的追求，輕顏終于?答應(yīng)了六郎的求婚。

    在她的記憶里，六郎與自己是?青梅竹馬，但?是?有時候又會做夢夢到他是?被自己撿到的陌生人，有時候夢到是?個報恩的妖怪，甚至有時候是?噩夢，夢到他是?歹人、是?邪祟。

    不過，既然是?夢又何須在意，六郎對自己很好，多次救了她的命，她心中也沒有其他人，答應(yīng)他也是?情?理之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兩人面對面站立，還差一?拜。

    “輕顏，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了，你我攜手一?生，永不分離。”六郎溫柔地握著輕顏的手，緩緩拜下。

    輕顏渾身?一?震，三?千分身?同時感受到的寒意與震撼將她驚醒，她驀地掀開蓋頭看向眼前的男子，這張臉和那神?像上的一?模一?樣。

    輕顏看著六郎，抬起手難以置信地觸碰他的臉龐。

    晴煙低頭看向林伯山，緊皺的眉頭表達(dá)著心中的困惑。

    秦嫣仰視高大的神?像，這瞬間所有疑惑都想明白?了。

    為什么它有與她齊平的力量，為什么它能不被自己察覺卻能將她辨認(rèn)，為什么它害怕她發(fā)現(xiàn)根源，為什么它沒有分身?是?魔族，為什么它能干預(yù)因果能掌握空間之術(shù)。

    青厭緩緩閉上慈悲目。

    三?名分身?不約而同地問男子同樣的問題：“為什么會是?你？”

    六郎嘴角噙一?抹冷笑，眼中神?色繾綣愛戀卻帶幾分惡毒，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吻了吻掌心。

    林伯山輕蔑挑眉，動作卻仍舊像是?個拜師求學(xué)的弟子一?樣前輩，向她作揖。

    冰冷的神?像沒有言語，無色的雙眼空洞麻木，竟似帶著肅殺。

    “被你發(fā)現(xiàn)了，師妹。”

    能夠稱呼神?女為師妹的，只有一?人。

    至高神?凌崖，那個為開辟修仙路而化墟與天?地同在的神?。

    林伯山?jīng)]有恢復(fù)真身?，就這么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看著她，說：“比上一?次晚了兩個月零三?天?六個時辰。”

    “這是?我和你玩的捉迷藏，喜歡嗎？”林伯山?jīng)]有很得意的語氣，反而有些意猶未盡，說，“真可惜，再晚一?會我們都禮成了。”

    “你當(dāng)初逃走到時間縫隙中，是?故意示弱？”

    “師妹，你可以示弱騙我，我當(dāng)然也可以騙你。”林伯山說，“你總是?一?旦知?道是?我，就明白?沒有了勝算，就想著和我同歸于?盡，我當(dāng)然得隱瞞身?份。我還是?更喜歡你在這紅塵世界里掙扎的樣子，妄想能以一?己之力改回天?道。”

    “你待如?何？”

    “呵呵。”林伯山逐漸變高變大，抬手觸碰在她柔軟的發(fā)絲上，說，“你猜呢。”

    伴隨著話音落地，青厭的三?千分身?的身?邊都出現(xiàn)了他的分身?，就連在天?界的真身?面前，一?名天?界守衛(wèi)走上前來?。

    強大的威壓堪比天?道，將她控制住無法動彈。

    無數(shù)雙手落向她的頭顱要將她蘇醒后的記憶消去。

    就在他即將凝力實施的時候，無數(shù)的她嘴角出現(xiàn)一?抹得逞的笑容。

    纖細(xì)帶著溫度的手握住他的手腕，聲音輕柔帶著笑意，說：“師兄，該結(jié)束了，你看看，這是?哪？”

    第46章  上古之往事

    周遭一切突然失了顏色, 諾大的空間之中只?看見無?數(shù)個自己和無?數(shù)個她。

    所有的她全部合而為?一，牢牢的禁錮住他的手腕，將他所有的分身也都合而為?一。

    凌崖眼瞳一震, 失笑道：“是黃粱鏡。”

    黃粱一夢，眼前發(fā)生的事情不過都是鏡中虛假。

    他對于自己的失誤感到?困惑，問：“是什么時候？”

    青厭說：“輕顏被你洗去記憶斷去感知?后，以為?自己是人間尋常女?子，你多次篡改記憶想要讓她生出凡心。同時，你掌控著空間之術(shù), 通過鏡子找到?了五年前心有妄念的清塵。”

    青厭頓了頓, 又說：“他心中有我，有堅守的道心，反而通過你的空間之術(shù)將他于我的一絲執(zhí)著傳遞, 驚醒了輕顏。”

    輕顏想起發(fā)生的種種, 也猜到?了他的身份，能將上古三神中的次神和末神玩弄于鼓掌之間的, 只?有至高神凌崖。她裝作?尚未覺醒，任由他施展法術(shù)，實則那些?錯誤的記憶沒有影響到?她。

    趁著某天?他出門的時候，輕顏將家中的鏡子替換成了黃粱鏡, 當(dāng)他想再次借著鏡子探尋妄念時，便進到?了黃粱鏡中。

    從那天?開始到?現(xiàn)在, 一半是輕顏編織的虛假, 一半是他心中期待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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