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幕后boss的日常 第45節
魏卓將視線落在桌上那一張張的照片上,那些死者的面孔迅速扭曲模糊,形成一個個黑洞。 理智脫離軀殼,仿佛飄在空中冷眼旁觀,聽到自己的聲音極冷,“……我沒能按照你的計劃殺死暴君,很失望?” “當然不,我提出的每個方案都只是建議,我從未試圖控制你的大腦。魏卓,你的思想依舊是自由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出自你的本心。” “但是,你真的確定現在的做法是[正確]嗎?” 神秘人雙手按在魏卓的肩膀上,力度很小,幾乎如樹葉落地般輕柔,讓人無法輕易察覺。 然而魏卓卻仿佛被定住一般,幾乎連呼吸都困難,最后沉默了許久,才沙啞地開口。 “……我確定,黎明。” 作者有話說: 第41章 間奏3 晚上雨還在下, 絲毫沒有變小的跡象。 在楊銘明的死纏爛打下,牧白黎也懶得再打車回去,于是答應留宿。 結果陪楊銘明熬夜打游戲到兩點, 在楊銘明又一次“最后一把”的期待眼神中,牧白黎直接把他打暈, 扔回房間,自己去了隔壁客房睡覺。 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暴雨不知何時停了。 窗玻璃上覆上一層nongnong白霧,擦去霧氣后, 外面明媚的陽光猛然照入,刺得眼睛生理性不適。 昨天還是下得稀里嘩啦的暴雨, 今天就出了大太陽。看天氣預報說近兩天都是暴雨, 天氣變化的太快了。 牧白黎重新拉起客廳的窗簾,視滿客廳的黑液如無物,準備前往廚房間倒杯水。 他一腳跨出, 前方地面的黑液飛速移開,空出位置給牧白黎下腳,也就導致雖然客廳地面被黑液占的滿滿的, 但絲毫沒影響牧白黎的移動。 廚房里還有點剩飯,昨晚楊阿姨回來一趟,燒了點飯餐就又走了。 全程沒見著另一位家長的影子。 昨晚問了楊銘明才知道, 原來他爸媽都搬出去住了,說是還不習慣他現在的樣子。 “也正常啦, 我現在這狀態也說不好,雖然沒什么攻擊傾向, 但看起來還挺可怕的對吧?反正這樣也挺好, 我也怕哪天一起床, 發現我媽被我嚇死了。至于我爸……算了,他有借口出去浪可開心了。” 說這話的時候,楊銘明一邊叼著棒棒糖一邊舉著手機和牧白黎聯機打比賽,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很正常,沒有一點傷心的痕跡,甚至情緒還不如游戲中多搶一個人頭來得激烈。 牧白黎意識到楊銘明還是受到了些影響,但卻無法分辨到底是哪方面的變化,于是暫時壓下不安,準備平日多觀察觀察。 給自己倒完熱水后,牧白黎捧著杯子坐在客廳沙發上等齊斯書過來接他。 腳邊的黑液冒著泡,嘰里咕嚕似乎說些什么,不時伸出觸須戳戳牧白黎的小腿,見牧白黎沒有制止后,干脆直接扒拉褲腿布料。 牧白黎的目光從手機上移開,看了眼幾乎把自己小腿覆蓋住的黑液,又抬頭看了眼楊銘明緊閉的房門,稍作猶豫后,還是將能量順著皮膚散出。 四周的黑液頓時往牧白黎的方向涌來,卻只是在小腿邊擠得越來越高,然后軟趴趴地蓋在腿上,極為溫順,像是一條冰涼的黑色毯子。 牧白黎假裝什么也沒做地繼續刷手機。 就在這時, “完蛋!我又起晚了!”從某間屋子里發出驚人的慘叫,然后房門啪地被打開,有個人影沖了出來。 “牧小黎牧小黎!那些黑色的鬼東西是不是又跑客廳去了?” 牧白黎望了眼幾乎把整張客廳地板全覆蓋的黑色液體,又看了看從房間里沖出來的楊銘明。 在短暫的沉默后,他面色平靜地開口,“還行,勉強有個人樣。” 楊銘明:“……啊啊啊!!!” 牧白黎一邊看著楊明明手忙腳亂地追那些黑液跑,一邊悠閑地喝水,癱在他腿上的那張黑毯咕嚕咕嚕順著布料流下去,然后嗖的一下滑到沙發底下。 電話鈴.聲響起,是齊斯書打來的,說他到小區外了。 在楊銘明的怪叫背景聲中,牧白黎回了句“五分鐘內到”。 然后起身,和開始凝聚恢復人形的楊銘明簡單說了聲,準備出門離開。 楊銘明在后邊的聲音幾乎堪稱凄涼:“我想吃燒烤——” “中午給你帶。” “嗷!好耶!” ...... 齊斯書的車挺好認的,小區門口就他一輛紅白相間的,貼了幾條英文,還鑲了金邊。 乍一看,風格混搭,但又說不上來的帶感。 剛一靠近,牧白黎就打了個噴嚏,捏著鼻子問:“你昨天去批發死魚了?” “……上車。” 牧白黎感受一下,覺得前座味道不是很沖,于是打開了前面的車門。 車里窗都開著,但顯然味道還是很重,齊斯書滿臉煩躁,指節不斷敲打方向盤。 “昨晚在公路上搭了個人,說是坐過站打不到車只能往回走,結果是附近墓地爬出來的活死人,我用了點手段讓他重新安靜下來,還花時間把他埋回去。結果那腐臭味好像把車子腌入味了,明明我噴了好多香水......” 牧白黎陷入漫長的沉默,這一句話的信息量可真大的。 “換輛車吧。”牧白黎冷靜表示。 齊斯書也很冷靜,“這車是我表哥的。” 牧白黎懂了,“那你慘了。” “……” “草。” 大概半小時后抵達目的地,下車的時候牧白黎差點覺得自己快憋死了,他連忙走遠點呼吸新鮮空氣。 齊斯書拿著一份文件走過來,眉頭緊縮,“文件好像也有味了……” 他有些苦惱會不會被護工扔出來,但好在老先生對此不是很在意,只是調侃了一句。 “是去批發鯡魚罐頭了嗎?” “……不是,而且正常人誰會吃那東西啊。” 齊斯書皺起眉,“說起來,聽林姐說您最近在偷偷躲在被子里熬夜看報告?還偷吃零嘴?醫生不是建議您……”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先生趕出去了,嫌他啰嗦。 老先生氣呼呼地拍打床沿,“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知道嗎?一個個的就會羅里吧嗦,比我這個老年人話還多,啊呸呸呸。” 說著,老先生又把病房里其他人也趕了出去。 起初那些人還不同意,然后老先生開始生氣,瘋狂咳嗽,等到那些人無奈之下離開后,老先生立刻停止咳嗽,打開保溫杯喝口水,一臉祥和。 “房間里清凈多了,真舒服。”老先生感慨。 牧白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病床上的這位老人身上。老先生年紀挺大了,白發蒼蒼,渾身很瘦,骨頭清晰可見,但精氣神很足,眼里有光。 “小同學啊,我聽說過你的事了。” 老先生嘆氣,搖搖頭。 牧白黎心下一沉,緊接著就聽到老先生又說: “你平時成績這么好,怎么一到期中考、期末考就考成那樣啊?是太緊張了,還是故意藏拙?我看你現在模樣,肯定不會是前者,那就是故意的?我和你講這要不得的!多少人藏著藏著就沒了?還有balabala……” 牧白黎大腦瞬間放空,莫名感受到來自常年被班導叫過去談話的壓迫感。 老先生說的口干舌燥,一看牧白黎的表情就知道這孩子在神游,又氣又無奈。 “算了,年輕人都不大喜歡聽大道理。”老先生砸吧砸吧嘴,嘆氣,“但我還是得提醒一句。學習不會是你唯一的出路,卻應該成為你最鋒利的武器。” 牧白黎沉默了許久,“谷老,您的想法是什么?” 老先生喜上眉梢:“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地高考,然后去上一所好大學。” 牧白黎眉頭微微皺起,“我不是指這個……” “那應該就是那個了。”老先生摸著下巴,目光深沉,“我今天中午想吃紅燒rou。” “……死心吧,醫生大概率不會同意的。而且我指的也不是這個,而是關于未來的我會成為暴君那事。” 老先生詫異地看向牧白黎,“這怎么了?你現在又不是那樣子。” 牧白黎有種被噎住的感覺,無奈嘆氣,“您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老先生樂呵呵地笑,也不裝傻了,“小同學,你倒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直白地和你說一句,只要你的立場不變,那么我的想法就不會變,而我的想法,也就代表了國家的態度。” “我不認為你會成為那個未來里的暴君。因此對于已發生的事,我得向你表示歉意,那些組員都已經受到相應處罰。作為補償,我們會盡力滿足你的愿望……聽小齊說你想要個大房子?有想好住哪里了嗎~” 說到后來,老先生的語氣再次歡快起來。 “……” 沒得到回應,老先生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緊接著不知想到什么,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很輕,又莫名帶有某種力量。 “小同學,我不太清楚你在顧慮些什么,但我得說,不要把事情想象的那么復雜,也不要去看那么遠的未來。我們這片土地,她溫柔沉默,卻遠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堅強、強大。” “我們會以最壞的結果去準備防御工作,也該以最樂觀的心態去迎來明天。” “未來的那個暴君帶來永夜,而[白晝]則代表我們的期冀。” “我們不會恐懼未來。” 老先生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溫和地看向牧白黎,像是透過牧白黎看向未來的“暴君”,又或者是神秘莫測的命運。 在老先生年邁的軀殼下,牧白黎看見的卻是生機勃勃的年輕靈魂,驕傲,耀眼,強大,不懼一切。 正如這片土地。 …… 在外頭靠著窗看風景的齊斯書沒等多久,就看到牧白黎走了出來。 “這么快?這才八分鐘不到啊。” 他詫異地看了眼手表,隨即注意到牧白黎的狀態不太對,微微皺起眉,“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