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慣 第70節
男人拎著她送過來的保溫桶,顯出與衣冠楚楚不符合的居家氣息:“剛才在談事,沒有用餐。現在你可以看著我全部喝完。” 在逗她開心。 盛明窈瞥了他一眼,卻將視線挪到地毯上了:“阿姨給你做的,你喝不完甚至不喝,我都跟她說你很喜歡。” 語氣低低的,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有絲悶悶不樂。 沈時洲微頓,將保溫桶放在一旁,傾身跟她平視,低聲道:“是我自私,為了多看你一會兒讓你待了五十分鐘。晚一點有流星雨,要去看嗎?” 他從不關心這些。是看昨天盛明窈連個普普通通的圓月都要拍這么久,好像很喜歡,所以才特意多了解了一點。 盛明窈皺起小臉,聲音有些懨懨的:“困了,不去。” 沈時洲等了她半晌,也沒見她改變主意。 這才遲遲嗯了聲:“那好,我送你。” 一路上,盛明窈都在低著頭玩手機。她的微博里已經刷不出什么新東西了,指尖卻還在不停地下滑刷新。 像是為了不跟他搭話,故意這么做的。 沈時洲一路開車送她到家門口,停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松了安全帶,側過身看她:“盛明窈。” 她隔了一會兒才“哦”了聲:“謝謝啊我下車了。” 還沒準備溜,便被男人拎回了原位。 他道:“窈窈,有什么事就告訴我,我不擅長猜這些。” 盛明窈抿起唇,過了一會兒,才扯出很淺很淺的笑弧:“沒什么啊,就是有點困了,沒精神。” 沈時洲低眸認真地審視著她的表情。 隱約能看出來,她有撒謊的成分。 隔了半晌,才囑咐道:“早點休息。” “我回去就睡。”她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第43章 滿分 盛明窈回去 就睡了一覺。 明明接近初夏, 她卻跟預備冬眠的貓一樣,縮在被窩里起不來。 與此同時,還發了次低燒。 傅女士給嚇住了, 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問候, 心疼又自責地表示, 以后再也不讓她干這種重活。 盛明窈:[……謝謝阿姨關心, 我應該只是感冒了。] 就是拎個桶而已。 重是重了點, 但也沒必要把她想得這么脆弱。 突然生病, 更多是心里不舒服吧。 傅春景:[小洲最近太忙了, 要是他哪次沒注意到,明窈你隨便訓他,但一定不要往心里去啊。] [阿姨煲了湯,讓何珈帶給你。你好好養病。] 盛明窈也確實去看醫生了。 不過,去見的是長期負責她選擇性失憶病情的封河。 做完一系列檢查后, 拿到報告,封河掃完一系列身體指標, 夸道:“你恢復的很好。” 她撐著臉蛋,微微點了下頭,然后才說:“我這段時間里記起了一點東西。” 封醫生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 記憶的缺失與恢復,是極難用機器檢測出來的。只有在跟病人的溝通中才能知曉。 事先, 他還沒有想過盛明窈的記憶會有所恢復。 畢竟,之前大多數情況嚴重的病人,記起或是忘記一些東西,過程都會很痛苦。 哪里有盛大小姐養得這么精細, 各項指標只遞增不遞減的。 “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你見到了一個你忘記的熟人,青年男性。跟他有關嗎?”封河查看著文件夾, 溫聲詢問。 盛明窈都快忘記她上次來復查是什么時候了,隔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次…… 當初她認不到從后門離開的路,讓封河送的。結果遇上了恰巧“順路”,像是來捉jian一樣的沈時洲。 她扇了扇睫毛,唇角莫名其妙地上揚了一點,“嗯。” “感情方面?” “嗯。”盛明窈頓了頓,才慢吞吞地補充道,“關于我們曾經相處的一些畫面。” 比如說,一起在下雪天看煙花…… 所有在腦海里一閃而過的場景中,這個最為清晰。 封河又問:“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想起來的?” 她伸出指尖,假裝不經意地擋住臉上的紅暈,清了清嗓子,半天說不出來。 “在跟沈時洲情迷意亂的時候想起來的”這種話,好像不太好跟一個年輕異性說。 雖然封河是她的醫生。 但她還是要臉的。 封河見狀,恍然大悟:“他以前也是你男朋友?然后你們復合后……有一些跟曾經差不多的親密舉動?” 他說得很委婉了。 盛明窈點了腦袋,含糊地應付道:“差不多吧。” “現在還在談嗎?” 盛明窈卻沒有回答,咬住下唇,望著封河身后漆白的墻發呆了一小會兒。 她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事實上,盛明窈甚至不清楚……她跟沈時洲現在,到底算什么關系。 被季淮北那番話擾亂了心 思之后,她已經煩了兩天了。 好幾分鐘后,她才回過神,發現封河還在等答案,只能如實回答:“不知道。” “那——” “應該會吧。”盛明窈又補充了半句。 封河并沒追問:“接下來隨著情景復現之類的精神刺激,你恢復記憶的機會和可能性都會大大增多。” “突然間重新記起很多東西,是件很痛苦和危險的事情。 ——你最好告訴告知一下身邊信任的人,做好意外昏迷之類的準備。” 盛明窈皺起臉,拖長音調:“不告訴不行嗎……” 信任的人? 跟姜未未說,她又不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 跟沈時洲,或者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何珈說,那就更是絕絕對對不可能了。 封河沒有退讓:“這是保證你病情安全的醫囑。” 也就是,必須遵守。 盛明窈還沒在腦海里找到人選,只能先應下來:“我會的。” …… 盛明窈走后,封河將剛才談話里的重要內容整理成電子稿。 將亂七八糟寫的原始手稿放進了專屬于盛明窈的文件夾,扣上,讓助手拿去放好。 助手是個戴圓框眼鏡,雀斑臉的小姑娘。做事很勤快,拿過東西,便立刻跑去了文件室。 然而,走進文件室之后,卻并沒有立刻將文件夾按照索引,放回原位。 而是翻到了那幾頁嶄新的手稿,費力辨認著封河筆鋒深刻,還十分凌亂的字跡。 邊看,邊將其中的內容記了個七七八八。 再整理好發了條消息過去。 她捏著手機等回復,緊張得出了汗。 不久后,對方回:[錢下次一并打給你。消息閱后即焚。] - 盛明窈家門口,專門用來存放貴重快遞的箱盒,都要被沈時洲寄來的禮物給堆滿了。 每次都是專人親自送上門,要她簽收。 她都讓人放那兒,沒去看,更沒有拆。 就連沈時洲拍下后轟動一時的那頂王冠,在盛明窈這兒也沒有得到特殊的待遇。 她讓人把東西放進專門的玻璃展示柜里保存好,就沒再管了。 完全沒有擺拍十八宮格,正大光明炫耀的心思。 沈時洲期間自從上次頻頻給她打電話,被拉進黑名單之后,就學到了教訓,不再那么沉不住氣地打擾她。 這次是過了半周,才終于撥了一則電話過來,問她的病是不是還沒好。 男人的嗓音,從聽筒里徐徐傳來。 盛明窈在大床上滾了兩圈,將臉埋進枕頭里。 發呆,不說話。 冗長的寂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