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慣 第69節
之前她還給這男人親自煮了碗面,要多難吃有多難吃。 傅春景不以為意:[這更能說明你用心。] 盛明窈:“……” 支招叫她怎么騙沈時洲? 有這么當媽的嗎? 她啼笑皆非地答應了。 當然,心里還是準備跟沈時洲說實話。她也犯不著用這些一戳就破的小技巧來討好男人。 但在傅女士的千叮嚀萬囑咐下,跑一趟君朝是必不可少的了。 車子剛開了沒多久,她跟沈時洲下屬特助報備了一下,就聽見林特助發來一個陌生的地址:[沈總在3012包廂見秦大少爺。] 盛明窈:“…………” 真是有點巧呢。 她低頭看著一旁沉甸甸的保溫桶,想起傅女士垂淚著說沈時洲加班了多久有多辛苦…… 扶額,嘆了口氣。 半個小時后,盛明窈在服務生的指路下來到包廂門口。 服務生敲了敲門:“是盛明窈小姐。” 得到沈時洲的允許,他替盛明窈推開了門。 盛明窈拎著保溫桶的手腕,已經累得要斷了,走進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茶幾把東西放下。 揉了揉手,才有心思看包廂里的情況。 一看,便微微愣了一下。 她以為人很少,只有秦現跟沈時洲在的。 結果出乎意料,竟然有好幾位。最大的可能三十出頭,最小的就是剛剛正式接管事務的秦大少爺。 除此之外,盛明窈還認識一張臉—— 上秦二的游輪之前,她在做造型時,遇見過這個說話沒好氣的人。好像姓季來著。 也就 是說,這里坐著的幾個,都算京城年輕一輩的半壁江山了…… 看起來沈太子爺并不想跟秦家有什么過多的交流,稍微緩和了關系,便把人聚起來直奔主題。 可能他爺爺跟他談的條件,就跟這些有關? 盛明窈正想到這一淺層,思路便被男人低沉的喚聲打斷了:“窈窈?” 她瞬間感覺有幾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 “……阿姨讓我一定要在晚飯之前把雞湯送過來。”她站在玄關處不動,揚起笑臉。 可能是因為有別人在,不自覺緊張的緣故,這笑露出八顆潔白貝齒,標準又有些僵硬。 ——在這種場合闖進來放保溫桶,這種畫風不符的cao作,真的只能用尬穿地心來形容。 “手疼的話熱敷一下。”沈時洲掃過她捏手腕的動作,不輕不重地道,“一小時內結束,你在隔壁等我。” 盛明窈只想快點離開,點頭應完就推門走了。 包廂里再次恢復了沉靜。 沈時洲轉了轉腕表,最先出聲:“窈窈不懂事,添麻煩了。” 話里卻沒多少歉意。 何況,按他的身份,也沒有給這里的人謹慎道歉的必要。 這么一說,無非就是強調一下—— 盛明窈剛剛來給他送湯了。 就是為了炫耀,僅此而已。 目的純粹簡單得不像是沈時洲會說出來的話。 桌上其他人神色各異。 有的人接了一嘴,有的人沒吭聲,然后才重新說起了之前談得不太和睦的話題。 ………… 盛明窈用熱毛巾敷了下手腕,拎重物的酸軟感這才褪去。 狀態稍微好一點,她便閑不住了,獨自一個人在空曠的包廂里閑得無聊,跑去盡頭的盥洗臺前補妝。 根據粗淺的觀察,這層樓就她跟沈時洲那個包廂里有客人。所以應該不會有人打擾。 剛這么想著,還沒打開眼影盤,就聽見身后有打火機咔擦的聲音。 她愣了一下,心里有不好的猜想—— 如果是秦現的話…… 還好,來人很快打消了她的顧慮:“看不出來盛小姐這么努力。” 極具辨識度的聲音,還有跟上次幾乎沒什么不同的譏誚語氣,是季淮北沒錯了。 這人是跟她有什么仇嗎? 盛明窈轉著手里的眼影刷,不客氣地回敬:“與你無關。” 季淮北嘴里叼著煙,聞言吐了口煙霧,冷笑了聲。 短促的音節里,對她的不喜之意十分明顯。 盛明窈轉身:“我記得你上次還問過我,記不記得秦家的事情。這位先生,你有故意找茬的習慣嗎?” 季淮北有些不耐煩:“你管這個叫找茬嗎盛明窈?你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規則只有沈時洲沖昏了頭能受得住,少拿這一套來要求別人。” “沈時洲當初不愿意問,我就幫他問了,防止你又處心積慮玩情感游戲,鬧到最后把爛攤子留給受害者處理。盛小姐拿失憶當擋箭牌裝無辜還沒裝夠嗎?” 兩句話,幾乎沒有停頓。音節里的嘲諷格外尖銳。 看上去,季淮北對她不滿很久了。 上次對她的道歉,估計也是看在沈時洲的面子上,裝出來的友好。 盛明窈并沒生氣,相反,她幾乎不假思索地接了話:“其他人不愿意跟我細講當初的事,季少這么義憤填膺,不如先告訴我。” 自從那天,被沈時洲哄好了,說約定以后他們倆都不要提過去的事情之后…… 盛明窈就斷絕了追根問底的念頭。 但是,這點被埋藏下去的小心思,在昨晚又悄悄地冒了尖。 遲遲不記得當初的事,雖然客觀來說,對她相當有利。 但是,盛明窈一向都是那種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絕對絕對不會交付真心的性子。 她之前一直有意無意忽視沈時洲的追求,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倒不是想吊著這男人,純粹就是沒把握答應,又不肯拒絕,所以干脆就當無事發生了。 她不想要這樣一直被動。 “沈時洲不告訴你,我干嘛給自己惹麻煩?出來回避兩三分鐘敏感話題,不是專門來跟你講大道理的,少用那種理所應當的口氣命令人。” 季淮北拒絕得干脆。 盛明窈想也不想:“那我等下就去跟沈時洲說你sao`擾我。” 用這種理由威脅完人后,連她自己都有些難以啟齒地抿緊了唇瓣。 誰讓她太想知道了。 季淮北一愣,隨即嗤笑:“你真以為他會信……” 之后的話,卻沒繼續說了。 難保不準沈時洲就真信了呢。 再怎么說,一個有過跑路前科,好不容易才拎回家的寶貝,不嚴防死守是不可能的。 他又抽了兩口煙,哪怕是被盛明窈威脅住了,不甘不愿地要把當初的事情講一遍,言語里,還是不自覺地摻雜上了對她的譏諷。 “盛小姐真是熱衷于看沈時洲跟朋友反目的戲碼。當初不就是腳踏兩只船玩翻了嗎?” 盛明窈抿起唇:“秦現的事情,我知道……” “他們有這么事無巨細地跟你說一遍嗎—— 沈時洲把你在澳大利亞安頓好獨自回國,沒兩天你就跑回來,宣布你跟秦現私底下訂婚了,然后為了躲人就開始裝病說發燒了不能外出。 當初任何風聲都被勒令壓住了,但作為新聞女主角的盛明窈小姐,你應該每天每個小時都能聽到沈秦兩家繼承人為你爭風吃醋的消息吧。” “這種被人爭搶的感覺,可能確實是比沈時洲花錢花心意送你的那些禮物要討人喜歡多了。” “哦,我怎么差點給忘了盛小姐的巔峰之作。你發了五天高燒終于退了肯見人了的第一件事,可就是跑去參加跟秦現的訂婚禮彩排。 被你單方面分手的舊情人在雪天等你兩個小時想跟 你說句話,盛小姐明明收到消息了卻悄悄從后門溜了,類似的事可真是說都說不完。” “嘖嘖嘖,就是可惜押錯了寶,兩個最有指望的人里你竟然都能押到錯的那個。后來還不是解除婚約把秦大少爺給甩了。” 季淮北看著盛明窈略帶茫然的瞳眸,沒好氣地又添了一句;“多虧盛小姐運氣一直不錯,失憶失得這么及時,不然沈時洲回來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收拾你。” 盛明窈被這巨大的陌生的信息量給驚住了,半晌后才理清思路,問:“我為什么要跟沈時洲單方面分手啊?” “我怎么知道。”季淮北滅了煙頭,扔到一旁的桶里,“虛榮跟矯情總要占一個。” 說完后,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只留盛明窈一個人。 她隨意涂了個口紅,便把化妝包收起來了,開始重新琢磨起季淮北話里的深意。 沈時洲肯定很怨她的,對吧。 那他說陪她一起忘,也許就只是一個說得好聽的幌子……真的能忘嗎? …… 沈時洲來接她時,就看見她雙手捧臉,十分郁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