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有道(雙重生)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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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聞慢慢嘆出一口氣,“公主實在不必對臣如此防備,臣不會做出什么危害公主的事的。” 他頓了一頓,仿佛要證明自己的誠意一般,又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 “畢竟臣若真的想對公主不利,遠的不說,今次不待公主歸隊,臣的密信就會先一步送到陛下的案頭上去。況且,公主,恕臣直言,誠然他季路元神通廣大,但臣若當真想要協助陛下與他為敵,他這趟行程也必然不會安生。” 郁棠眉眼緊顰,“我不明白東寧世子在說什么。” 她邊說邊悄悄向外挪了一步,“再者,不論是我還是駙馬,對父皇都無半分悖逆之意,還望東寧世子慎言,莫要對駙馬的立場妄加揣測。” 她這幅嚴防死守又油鹽不進的模樣實在令人為難,盛時聞神色不明地沉了沉眼,許久之后,突然輕聲問她, “公主就這么喜歡他嗎?” 都處于這種情形之下了,她竟然還不忘為季路元滴水不漏地辯解。 郁棠直直迎上盛時聞的視線,“他是我的駙馬,我自然喜歡他。” 她又不動聲色地向外挪了幾步,“時候不早了,我要盡快回到小院去,東寧世子請自便。” 說罷趁機跨過門檻,逃命似的朝著院門跑了過去。 …… 耳邊很快襲來一聲悶笑,郁棠眼前一花,還不待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盛時聞堵在了垂花門下, “公主跑什么?” 盛時聞牢牢捏住她一只腕子,高大的身軀頗具壓迫感地籠了上來, “離京那日,公主對臣此行的目的不是也頗為好奇嗎?現下既是得了機會,公主怎么不當面問問臣,此行北上所求為何呢?” 腕間隱隱泛著疼,郁棠是真的被他惹得生了煩,她用力甩開盛時聞的手,難得發起了脾氣, “好,你說,此番你既不是為了父皇做事,又為何要跟著我們?” 盛時聞勾勾唇角,做出個深情的樣子來,“自然是為了公主。” 郁棠狠狠瞪他一眼,黑著臉提步要走。 “……好吧,其實也不全是為了公主。” 盛時聞摸摸鼻子,死乞白賴地又追上來, “接下來的話,公主可能會覺得匪夷所思,但這絕不是臣的信口妄言。” 他端著個沉聲靜氣的語調,“臣在數月之前曾做過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夢中有一些臣在來日將會遇見,且直至今日,臣也確實遇見了的人和事,以及一個與我東寧王府相關的不大好的結局。” 郁棠心下一動,步伐隨之驀地一停。 “并且,臣還夢見了,若是沒有他季路元在中秋宮宴上的借酒輕.薄,公主名正言順的駙馬,應當是臣才對。” 作者有話說: 盛時聞:明明被搶老婆的就是我啊,是我啊! 第58章 羽衣 ◎“所以阿棠是打算今夜直接穿給我看嗎?”◎ 直至回了小院, 郁棠都沒能從盛時聞的那番話中徹底回過神來。 正如他適才所言,東寧王府前世的結局確實凄愴,雖然這結局大半是屬于東寧王及其兩個子嗣的貪心不足自作孽。 如此, 倘使盛時聞所言為真,所以他是因為夢見了自己的前世,所以才會生出這試圖扭轉結局的念頭? 郁棠斂了斂眸,若有所思地摩挲著耳后的紅痣。 大勰疆域遼闊, 平盧與寧州一個在北一個在東, 面對面的兩道通天關隘, 隔出了中間一片戛斯部落常年棲宿的廣袤草原。 盛時聞雖未說明此行北上的真正目的,但若這人已經提前知曉了戛斯騎兵日后的所作所為, 那他今番執意跟隨的動機便全然說得通了。 畢竟借著‘平盧欽差隨行’的頭銜去打探戛斯部落的虛實,確實要好過他在寧州城以‘東寧世子’的身份施為行事。 但上一世的造反明明就是東寧王主動發起的, 盛時聞既是預見了結局,為免重蹈覆轍, 今生他會如何做? 是換個結盟的對象繼續造反? 還是正本清源,忠心耿耿地效忠于永安帝? 可遠的不說,只看他前些日子的表現與今日小院中的一番話,這人的心里似乎也沒有多少試圖‘效忠’的意思。 一旁的栗桃不知她心中所想,僅只紅著眼睛默默替郁棠冰敷著手腕。她方才被盛時聞點了xue道困在院外,對于院中的情形一無所知,聽不見瞧不著,唯有滿心焦慮著兩眼一摸黑。 好不容易過了一刻, 她才終于看見兩個人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來,盛時聞懷中抱著那個小箱篋, 笑容滿滿, 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家公主身后;被跟隨著的郁棠則是眉頭緊皺, 滿臉不耐煩地暗自揉著右手的手腕。 栗桃于是愈加惶急,她被解了xue道,登時便慌慌張張地去捧郁棠的手,待到瞧清她腕間的指印紅痕,立刻便又落下兩顆豆大的淚珠來。 “公主。” 房中燈火搖曳,栗桃再次抽噎一聲, “您還疼不疼了?” 郁棠回過神來,莞爾著替她擦了擦眼角,“本來就不疼,冰敷也是為了盡快消去印子,這又沒什么。” 她將衣袖放下來,“對了,今日的事切記不要告訴駙……” “什么事不能告訴我?” 說話間季路元已經推門而入,眉眼間帶著些怡悅的揶揄笑意, “阿棠今日在外頭同郁璟儀偷偷做什么需要瞞著我的壞事了?” “……” 郁棠急忙給栗桃遞了個眼色,自己則將盛著碎冰的茶盤囫圇一推,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她主動挽上季路元的一只手臂,將被冰敷得沁涼的右手自然地藏在他背后,余光瞥見栗桃已經自外合上了房門,便將左手也搭了上去,整個人幾乎快要攀到季路元的肩膀上。 “沒什么事。” 季路元顯然不信,“我適才都聽見了,你叫栗桃切記不要告訴我。” 他垂了垂眼,黑漆漆的眸子里透出些探尋推究的意味, “阿棠又騙我。” 季世子是個但凡心里起了疑,不得個確切的結果便勢必不會罷休的執拗性子,郁棠彎著眼睛沖他笑了笑, “好吧,其實是……” 她將本就輕軟的尾調拉得愈加細長,腦子快速轉了一轉, “其實是我翻出了當日成婚時璟儀送我的禮物,是個相當稀罕的好東西,我想等你回來讓你親自看看,所以才囑咐栗桃莫要說漏了嘴。” “禮物?” 季路元不疑有他,順著郁棠示意的方向看過去, “就是這個箱子嗎?” 他向前走了兩步,背對著郁棠站在放置箱篋的小桌前,二指搭上箱扣,輕輕向上一掀, “什么東西這么稀罕?值得你如此大費周……” 嘟囔的話音戛然而止,季世子身形一頓,頂著個難以置信又出乎意料的復雜神色,慢慢轉過頭來。 “阿棠。” 他微微挑了挑那雙瀲滟的桃花眼,其中那點子帶著掠奪意味的勾.引便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郁棠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幾乎瞬間就被他盯得脊背發麻。 她直覺不大對勁,可無奈她還不知那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搪塞的謊言又已經說到這兒了,即使她心中忐忑萬分,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嘴硬道: “嗯,如何?我沒騙你吧?是不是稀罕的好東西?” 季路元沒說話,面上似笑非笑,晦暗的眸色倒是愈發深重了些。 “不,不好嗎?” 郁棠于是更加心虛,她站在原地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故作自然地走了過去, “你就是太過挑剔了,我覺得這東西還挺……” 目之所見隨著距離的拉進漸漸明晰,郁棠的視線就這么沿著季世子搭在箱沿的兩根手指一路向內,最終落在箱體之中那片艷而纖薄的碎布上。 沒錯,碎布。 說是碎布其實不大準確,箱子里放著的是一條色澤艷麗的羽衣紗裙,只不過因為其使用的布料少得可憐,一眼看上去才像是一堆零散的碎布。 除此之外,那裙子的材質也是異常的輕盈薄透,郁棠一臉呆愣地眨了眨眼,甚至能借著桌臺角落里不甚明亮的燭火,一眼看清那層疊裙擺掩蓋之下的一只金色的小鈴鐺。 “阿棠這是要……” 季路元恰在此時輕笑起來,他伸出手去,是個要將郁棠攬到身邊的架勢。 電光火石間,郁棠回神一般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拔腿就要往外跑。 …… 然而事實證明,在敵我力量過于懸殊的情況下,此等奮力的掙扎只會給敵人憑添幾絲不可言說的微妙樂趣。 季路元眼疾手快地勾住她的腰肢,微一使力便將她無比輕松地抱了起來,他短促地笑了一聲,內里含著點淺淡的愉悅,又含著點飽腹之前原始的放肆猖獗。 郁棠在半空中徒勞地撲騰了兩下,幾乎快要哭了,“季,季昱安……” 季路元的回應是叼著她的后.頸沒輕沒重地咬了一口,察覺到她悶悶的痛哼,又撫慰似的貼.著那處輕輕蹭了蹭, “阿棠說得沒錯,這確實是個稀罕的好東西。” 如同一個被成功取悅到的恣睢浪蕩子,季世子勾勾唇角,笑聲都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喑沉沉, “所以阿棠是打算今夜直接穿給我看嗎?” 郁棠勉力狡辯,“沒有,我一開始就只是打算放在箱子里讓你瞧瞧的。” 季路元冷酷無情,“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個好應付的傻子嗎?” 郁棠試圖混淆視聽,“你,你不能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季路元尤自聲罪致討,“你可別冤枉我,明明就是你先主動讓我看的。” 郁棠繼續垂死掙扎,“可是,可是那裙子太薄了,我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