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有道(雙重生)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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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聞伸出手來,是個欲要將郁棠直接拉上馬背的架勢。 車內的季路元已經替郁棠穿好了大氅,冰涼的指尖貼著她的耳側款款探進去,正細致地替她整理著被絨帽壓亂的耳邊鬢發。 外間天光陰沉,車廂之中仍是一片朦朧的晦暗,桌上的琉璃小燈影影綽綽,燈火雖不算明亮,卻也足夠讓郁棠看清季路元此刻強掩失意的惝恍眉眼。 季世子本就生了一副得天獨厚的好皮囊,五官一具鮮明深邃,然一雙桃花眼卻燦亮多情,恰到好處地削弱了幾分逼人的鋒銳棱角。 此等巧妙的糅合給了季路元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天然優勢,使得他嚴肅起來時銳不可當,現下眉眼低垂,那份英偉的俊俏里便又添了兩分似愁非愁的脆弱柔軟,神搖意奪地勾人憐愛。 郁棠被他碰碰耳垂,瞳孔登時便是一顫,一瞬間感覺自己仿佛正在被小花可憐巴巴地舔著手指。 那點子呼之欲出的珍視與討好軟軟地戳在她的心口上,幾乎立時便要勢不可擋地融了她整個心肺。 “公主?” 沉默間盛時聞又催促了一句, “讓臣來扶……” 唰—— 郁棠忿忿揚眸瞪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在他面前狠狠拉上了車簾。 盛時聞:“……” “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走?” 兇巴巴的呵斥緊隨其后地傳出來,撲了一腦袋灰的盛世子訕訕摸了摸鼻子,韁繩一抖馬頭一轉,乖乖跟在了距離馬車后方五步遠的位置。 一行人就此繼續前進,密不透風的車廂之內,郁棠提裙起身,再顧不得什么體統禮數,就這么直接又大膽地抬腿跨坐到了季路元的膝頭上。 “季昱安,你究竟是怎么了?” 郁棠攥著他肩頭的一點衣料焦急地搖了搖, “你是從哪里看出我想同他出去騎馬了?” 說話間馬車恰巧駛過地面的一處坑洼,車體隨之猛烈晃動,郁棠本就只坐了季世子膝頭的那一點點位置,她一時不察,登時便被晃得身子一歪,膝蓋猛地撞上腳邊尖銳瓷實的紅木桌角,遽而發出好大的一聲響動。 “阿棠!” 郁棠悶哼一聲,還不待那點疼痛發酵,季路元就已經一臉焦急地靠上前來,一手撫上她的膝蓋,一手環上她的腰肢,五指微隆向內一扣,就此將她牢牢圈在了懷抱里。 “疼不疼?磕傷了嗎?給我看看。” 他作勢就要掀她的裙擺,郁棠卻顰著眉頭按住他的手,指尖順勢上移,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腕。 她復又向前挪了挪,愈加親密地貼近他,脖頸垂下去,眉心抵住他的眉心,不容拒絕地在這息息相通的極近距離里與他對視。 “季昱安,我沒有想出去。” 她盯著他的眼睛, “況且就算要出去,我也是同你一起出去,你才是我的駙馬啊。” 駙馬…… 又是駙馬…… 季路元‘嗯’了一聲,偏頭躲避著她的視線。 “季昱安。”郁棠捧著他的臉不讓他躲,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強自將聲音放得愈加柔緩了些,“雖說眼下不是談話的最佳時機,但我還是想問,你這幾日是不是都在故意躲著我?” 她誠懇地反思著其中的原因,“就因為那日暗巷里盛時聞的一番話?可你當日明明已經說過你不生氣了,而且我也真的不記得他了。” 季路元卻不接她的話頭,他顛著雙腿將人往高抬了抬,沉聲哄著她放手,“你先讓我看看你的膝蓋。” “……” 郁棠猶猶豫豫地松開手,自己撩起裙擺,將膝頭露出來給他瞧。 那一下磕得不算輕,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白嫩的膝頭便已經青紫了一大片。季路元眉頭緊皺,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她的骨頭,許久之后才松出了一口氣。 “萬幸只是皮外傷,包袱里有藥油,我去取來替你揉揉。” 說罷再次起身欲走,郁棠咬了咬牙,第三次強硬地將他的腦袋復又扳回來, “季昱安,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季路元探長了手臂去夠右手邊的包袱袋,懨懨撩了撩眼皮,“沒有。” 他終于將藥油拿到了手里,倒于掌心搓熱后才去揉她的膝蓋,形狀姣好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張了張, “我只是……” “季大人。” 外間領隊的侍衛首領不知何時來到了車前,“前方就是離京的最后一道城門,年關將至,守城的校尉查驗嚴格了些,可能需要您親自下來一趟。” 才起的話頭就此被打斷,季路元動作一頓,“好,我知道了。” 第46章 選擇 ◎季路元無意識地呢喃,他只是想讓她有更多的……選擇?◎ 也不知是否是天意,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他二人都再沒能得到個安寧清靜的獨處機會。 暴雪天氣本就難行,加之永安帝的臨時召見, 導致他們出發的時辰較之原定的又晚了二刻,開路的侍衛首領為了在天黑之前抵達第一個臨時的落腳驛站,有意加快了行進的速度,不料卻因此損毀了一輛載著行篋的馬車。 那行篋里裝著的若是尋常的物件倒還好辦, 偏生又是一些自郊廟之中拓印下來的上古銘文, 季路元作為馬隊之中唯一具有決策之權的欽差大臣, 出城歸車不過半刻,轉眼又被人請了出去。 如此這般反復了四五次, 直至亥時三刻,一行人才磕磕絆絆地抵達了止宿的驛站。 孔嬤嬤上了年紀, 不適宜同北上的隊伍日夜兼程地倍道而行,季路元遂在私下雇了一輛馬車, 又安排了兩個近衛和栗果陪同,只道讓他們放緩速度量力而行,無需顧慮時限,能在年節前抵達平盧就好,是以此行郁棠身邊便只有栗桃和澤蘭兩個親近的使喚。 栗桃心細,在眾人安頓車馬時便提前去郁棠休憩的屋子里燃了炭熏了香,待到季路元將人打橫抱進屋里時,郁棠被那香甜的氣息蘊得一聲喟嘆, 憂悒了一整晚的半月眼這才些微亮了點。 “你先坐好,我去叫他們送些熱水來。” 季路元替她解下大氅, 轉頭出了房間, 不過眨個眼的功夫復又歸來, 卻是自己端了一盆冉冉冒氣的熱水。 郁棠問他,“不是說讓他們送熱水進來嗎?”她看著季世子手中的木盆,“而且我以為你說的是沐浴的熱水。” 季路元將木盆放在她腿邊,撩袍蹲身,挽起袖子,取來一條干凈的布巾浸入湔洗,“這地方炭火不太足,你今日就別沐浴了。” 這倒是句實話,從他們進屋到現在約摸著也有一刻了,房中卻依舊是個不冷不熱的溫涼景況。郁棠暗自撇了撇嘴,心道這驛館的溫度就和季某人此時的狀態別無二致,一副要死不活的蹇澀樣。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爍灼,季路元抬眼看她,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想什么呢?在心里罵我呢?” 郁棠垂眸與他對視,“沒錯,罵你呢。” 她的語調里罕見地帶了些刻意挑釁的驕橫張狂,“我已經罵了很久了,你現在才發現嗎?” 季路元勾唇笑笑,“嗯,下次可以直接罵出聲來。” 他湔好了布巾,就這么攤在掌心里,囫圇去擦郁棠的臉。郁棠那巴掌大小的面容登時被他蓋了個完全,身子隨即也被揉擺得左右晃蕩,她忙不迭握住季路元的左臂穩住身軀,忿忿的話語隔著一層濕漉漉的布巾甕聲甕氣地傳上來, “季昱安!這樣梳洗能干凈嗎?小花舔毛都比你仔細!” 說話間季路元已經替她擦完了臉,右手下移,順帶著將她的脖頸和耳后也擦了一遍,“軍營里都是這么梳洗的,也沒見誰整日里臟著臉。” 他說話的語氣較之白日里終于正常了些,郁棠于是攥住他的袖子,舊話重提地問他,“季昱安,所以你這幾日到底為什么在生氣?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不記得……” “我知道。”季路元往盆中添了些熱水,又將布巾湔洗過一遍,自顧自地撩起她的襦裙,替她熱敷著膝蓋上的淤青,“阿棠,我從未質疑過你的話。” 他的手指還搭在她的膝蓋上,冷白的指腹泛了些燙出的紅,看上去就像是染了胭脂的上好羊脂玉。 郁棠嘴唇嚅動,“那你還……”她不由自主地用自己的手指去碰季路元的手,“那你還給我臉色看。” 季路元托起她的手指抵在唇邊吻了吻,“你可別瞎說,我哪里給你臉色看了?” 郁棠就勢輕緩地蹭了兩下他軟軟的唇,難得蠻不講理,“你不高興,就是在給我臉色看。” 季路元的回應是貼著她的掌心沉沉地笑了笑。 他將變冷的布巾拿開,轉而從架子上取過藥油,認真又細致地再次替郁棠護理著她磕碰出來的創處,“我只是覺得……” 他聲音很輕,語速也異常的慢,像是在思考如何能將自己的顧慮清楚地傳達給郁棠,“我或許和你印象中那個正人君子的季昱安不太一樣?” 畢竟他若真的方正志誠,當初就該想個更為合適的法子將郁棠帶出宮來,即使這有些難,且還需得費上好一番功夫;而非如現下這般,簡單粗暴地設計得到個‘駙馬’的身份,而后再借著這身份,依仗著郁棠對他本就無度的縱容和基于‘夫人’的義務,不清不楚又肆無忌憚地持續占著她的便宜。 這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盤亙了好幾日,終究促使他后知后覺地拾回了一點成親之初‘耐心守護,相敬如賓’的原始本意。季世子于是用著最淺薄的親昵安撫住郁棠那顆喜歡胡思亂想又極善自我苛責的心,同時再不動聲色地艱難約束著自己的言行。 他在耐心等著二人之間兩情相悅的名正言順,卻沒想到半路突然殺出了個挖墻腳的盛時聞,鋤頭揮得又快又猛,不知廉恥又明目張膽地直接挖到了他的后院來。 他知道今日的自己表現得著實太過反常,他也想一仍舊貫地維系鎮定,但這實在太難了,且不說他本就不善于在親近人的面前控制脾氣,只看盛時聞那廝揮鋤頭的勁頭與速度,說不定壓根兒等不到他期盼的那一日,這朵扎根于他心尖上悄然生長的海棠花就會被人全須全葉地囫圇拐走。 可退一步講,這花就合該是他的嗎? 并不是,他之所以能短暫地擁有這朵花,只是因為當時的郁棠別無他選。 …… 這廂的季世子尤自沉浸在滅頂的糾結與憂慮中無法自拔,郁棠聽了他的話,摩挲的動作卻是立時一頓。 “正人君子?你為什么會覺得我……” 約摸是覺得不合時宜,她倏地住了口,唇角抖了抖,是個覺得荒唐想笑卻又生生忍住了的架勢。 季路元:“……?” 二人就這么四目相對著沉默了好一會兒,半晌之后,季世子才終于‘嘖’了一聲,一臉不悅地皺起了眉。 “我怎么就不能是正人君子了?”他取來帕子草草擦了手,右臂繞過郁棠的腿彎,抱著人往床榻的方向走,“是不是郁璟儀又和你說我什么壞話了?” 他將郁棠放上臥榻,脊背一挺就要離去,郁棠卻攬著他的脖頸不撒手,她拽著季路元往后倒,沒傷著的那條腿順勢一勾,就此將他壓在了軟榻上。 “你能不能別總是把璟儀想得這么閑?還有,季昱安,你先別走,我有話要問你。” 郁棠趴在他身上,披散的黑發垂下來,香露的味道盈盈撲上了他的鼻尖,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不生氣?” 她嘟囔了一聲,慢慢將臉貼上了他的側頸,冰涼的耳垂緊挨著他凸.起的喉結,感受著那一小塊軟骨緩慢地上下滑動,“季昱安,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哄你,我不想看到你這樣。” 她又抬起頭來,明亮的半月眼里含著些憂愁的費解,神色卻是極其的認真篤摯,“你要如何才能開心?你說出來,我都照做。” ……這哪里是不會哄人,他的心明明都快要被她哄化了。 季路元情不自禁地攬住她的腰,手指難耐地攥了攥,一時間只痛恨自己這時有時無又忽強忽弱的良知與道德。 “你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