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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庭以及鐘美縵的婚宴定在了周日,或許是準備的十分急促,擬客名單僅僅只有幾十座,大部分都是親戚或者上級。 上級官員都心照不宣的敬酒,統一做出了個決定,那就是十年內林庭禁止升級,除非為國家做出極大的貢獻。 恰好這天鐘向祎罕見地發起了高燒,草草用了這個借口躺在一張舒適且寬大的床上,男人正跪地擦著她小臂上的熱汗。 試過了物理退燒都無果,她腦海暈暈沉沉的拾掇著記憶,把一些無關緊要的傷心事埋在心底,不愿樹根砸到了手心流血。 所謂的傷心事無非就是高中時期的暗戀,折過的紙帆船少來說也有上百只,都讓紙帆船隨風游遠吧。 心境的湖面映出過往,最后的回憶停留在時隔多年的見面,F國機場的相見便燃起無妄的小火苗。 這火越燃越猛,她的高燒亦是,已經到了40度了。 鐘向祎想睡卻因為頭疼腦昏的睡不著,季林景百般無奈地請了章醫生過來,命令章醫生在最短時間內退燒,不然這樣燒下去,很容易燒壞腦子的。 咽下了章醫生牌子的退燒藥,余味在她苦澀的舌根泛起,下意識小臉皺在了一起,迷迷糊糊與章醫生道了謝。 等鐘向祎完全睡下去之后,季林景的笑容收斂一大半,體溫計再次一測,高燒終于下了40度,算得上是意料之中了。 二人出了房間才把身上的莊嚴給打破,章醫生不急不慢地伸手理了理袖口,賤賤笑了聲,“她這是過度勞累,都快兩天不睡覺了,怎么,是你太猛了嗎?” 明明‘那方面’沒有指出具體的范圍,季林景還是察覺到了章醫生異樣的目光,抬頭深深看了章醫生一眼,波瀾不驚地微笑,“她疲勞過度,為什么一定是我不讓她下床呢?” 似乎早就猜到了季林景的反應,章醫生玩味地“喔”了一下,便收回了視線,顯然是不相信季林景所說的話。 季林景一步步下著臺階,腕表上的時間也不早了,隨意端起手機抓了抓頭發,佯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為什么會認為我那么禽獸?” 章醫生眨了下眼睛,笑的很實在,“因為你們季家有先例,我嚴重懷疑你們基因里面存有野性。” 目前已知章醫生是三弟的家庭醫生,在章醫生的審視下,季林景也不用動腦子也能猜到這個先例是誰。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點變態,但和三弟相比,自己也沒那么變態了。畢竟他是聽過三弟把人做昏過,還做到自己出血,實在是妙啊。 “我是個正常人,絕對不會逞強做到出血的。”季林景側過頭看向章醫生意味深長的眼神,果斷放棄了解釋,“……你要這樣認為,我也沒辦法。” 會這樣說純粹是章醫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只聽自己想聽的,是個典型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就算改變了也不會和別人說。 性格很古怪,看似愛玩愛鬧,實則是個心思很深沉的人。 章醫生戲感來了,擺著一副被渣男拋棄的苦情臉,微微偏過頭假裝抽泣了會兒,“你這個混蛋!對別人家的meimei細心呵護,對我這個弟弟是不耐煩了是吧?你們男生果然沒有個好東西!” “別罵自己。”季林景被著拙劣的演技雷得不輕,半瞇著眼睛舒了舒雞皮疙瘩,“章醫生,我們都要愛自己。” 這回輪到章醫生被嚇得不輕,聽著季林景溫柔至極的語氣,迅速收起了臉上的表情,輕咳一聲,心卻是在亂跳。 太可怕了,季家兩兄弟真的太可怕了! 為什么是可怕呢?試想一個平日里桀驁的人,突然對你那么溫柔體貼,用屁股想都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陰謀詭計。 如果是我做錯了什么,老天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啊! 季林景讀出章醫生眼底的驚恐,蹙眉尋思著自己又不是會吃人的怪物,想問些什么的時候,就看著章醫生快步跑下樓。 然后看著章醫生停在門口開不了門,拼命的轉動門把,卻怎么轉都不成功,轉頭救助般的看向他。 很好奇章醫生這個智商是怎么學醫的,門把是打開了,可是推進來的,不是推出去的。 季林景走到章醫生身后,輕輕的把門推進來,微微一笑道:“章醫生怕不是要去檢查智力了?” 章醫生靦腆一笑,“討厭~男人不壞男人不愛嘛~” “……”為什么這個章醫生gay里gay氣的?不是說章醫生是個直男嗎? 與章醫生告別后,季林景來到酒柜前坐下,挑了瓶80年的紅酒,輕微的搖晃著,打開倒在了紅酒杯上,小口細品醇厚的酒香。 擱在桌子上的手機自兀的響起,垂眸掃了一眼來電顯示人,故意等到電話快掛斷了才接起,吊兒郎當的“喂”了聲。 電話里頭的季母許是打擊過大,嗓音捎著哭腔,“小景啊,聽小澤說你有對象了,什么時候帶回來給mama看?” 以前就沒見過季母打電話過來熟絡一下感情,這次怕是被大哥的事情給刺激到了,畢竟沒有人會樂意看到細心栽培的長子因為犯罪入獄的。如今聯系他是因為他是次子,是可以頂替大哥的位置的。 只不過季母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次都是他和三弟的計劃,只要季母不再惹是生非,他們倒是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他勾了勾唇,一口飲下剩余的紅酒,眉宇間的云翳在開口之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紈绔子弟模樣。 “媽,我先問問你會拒絕嗎?”大概是太了解季母的性子,他有些不耐地往后撩著額前的頭發,自問自答,“你會拒絕,然后讓我再娶一個江悅,對不對?” 季母沉默了半響,再次開口平穩了聲線,“我以后不會再阻止你們和別人在一起,我只想要季家不散,僅此而已。” 聽著季母的回答,季林景眸中的錯愕閃了即瞬,聲音啞了些許,“我知道季家是你一生的心血,可是媽,你為了栽培大哥這個繼承人,好像已經把我和三弟排除在外了。” 言下之意,他和季林澤似乎不再是季家的人,只有大哥才是。 “媽,從小到大,我和三弟都活在大哥的影子下。” 他神情恍惚了瞬,回過神就看著鐘向祎從樓上走了下來,拖了張椅子坐下,伸手摸著鐘向祎的額頭,退燒的差不多了。 正當他準備親吻鐘向祎的時候,鐘向祎及時攔住了他,無聲的朝著他說:會傳染。 他笑了笑,語氣多少也放輕了些,“我和三弟的成績也不差吧?不管哪個年級段都是前幾,你向來只貶不夸,所有的事情都要和大哥撇上關系。你知道大哥也是同性戀嗎?” 季母略帶愧疚的說:“我明白你們怨我恨我,但是你們兩個性格不適合當上家主……”語氣頓了頓,生硬的回答下一個問題,“我是最近才知道的……你大哥他瞞的很好。” 很明顯季母是在說他們兄弟倆性格喜怒波動,當上家主的位置肯定會招來閑話,而大哥看似穩重不凡,是個很好的繼承人。 好在季林景看淡了家族恩怨,冷聲道:“放心吧,三弟會把季氏集團整頓的好好的,您就不用擔心。” “可是小澤他年紀還小,你不應該幫襯嗎?”季母問,“不是我不放心小澤,只是小澤身上的擔子你應該承擔一點。” 季林景哪能不理解季母的意思,無非是在說他比三弟更適合董事長的位置,只不過他只想安安穩穩的和鐘向祎度過余生,不想接觸繁瑣之事。 更何況雙林娛樂現在也完完全全交到他手上了,他需要親自cao心弟媳的綜藝事項,可是很忙的。 “三弟有這個能力。當初雙林娛樂我只是投資而已,其余的都是三弟實打實的發展起來。”季林景說,“媽,您早點睡吧。” 既然下了逐客令,季母也只能悻悻的掛斷電話。 鐘向祎看得出季林景為了應付季母已經累了,主動按摩著季林景的肩頸,卻在一陣沉默中嘆息。 時間很快來到了約定的時間,鐘向祎起了個大早準備點甜點,說是要給啾啾留下個好印象,送點東西是必不可少的。 身為伯伯的季林景似乎沒送過啾啾些什么,看著鐘向祎準備的分量還挺多的,便覺得鐘向祎很人美心善,還準備了他的份,這下可是他送給啾啾的第一份禮物了。 當曲奇餅干送到啾啾嘴里的時候,啾啾抓了幾個餅干塞在自己的口袋里面,甜甜地喊了一聲:“漂亮姨姨。” 見啾啾如此喜歡自己制作的餅干,鐘向祎褐色的瞳眸流轉華光,彎起嘴角揉了揉啾啾的頭,愈發覺得啾啾越是可愛。 啾啾被余兮行教的極好,吃餅干的時候都是優雅的,仿佛他吃的不是餅干,而是星級酒店的豪華大餐。 咀嚼的速度很慢,啾啾的手還不忘捧著從嘴邊掉下來的餅干渣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先是看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爸爸后,抱著季林景的大腿。 季林景低頭瞅著啾啾欲言又止的表情,一時新奇蹲下身子,把啾啾口袋里的餅干拿了出來,放回透明袋子里。 大概能明白啾啾眸底的情緒,季林景做做樣子,安慰道:“吃完再說,還有二伯不會學你父親搶你的食物。” 要不是他家祎祎就在這里,否則他也會學三弟一樣。 但是啾啾很了解季林景的動機,眼巴巴的看著鐘向祎手里的餅干,委屈道:“漂亮姨姨,你別相信二伯說的,他和父親一樣天天欺負啾啾呢!” 聽著啾啾語氣控訴的意思,鐘向祎失笑片刻,假裝慍怒瞪了季林景一眼,把啾啾抱了起來安撫。 幸好啾啾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勾了勾手指,“二伯過來。” 季林景附耳過去,就聽到啾啾說,“父親爸爸的房間有個大寶物,二伯能幫啾啾打開嗎?我聽說密碼是爸爸的生日。” 人都會有好奇心的,季林景也不例外。他偷偷瞥了眼廚房的方向,把啾啾抱到了手臂之上,然后仨人一起上到了二樓,在啾啾的指示下來到了主人房。 緊接著就看著啾啾從床底下奮力的搬出巨大的箱子,季林景協力把箱子的全貌露了出來,問了一下余兮行的生日,按下密碼就聽到‘滴滴’兩聲打開了。 箱子慢慢的打開,里面躺著與余兮行差不多高的人形娃娃,他摸著材質是塑料,也能猜到這是充氣娃娃。 三弟可真會玩,有了真人還不夠,還需要充氣娃娃。 “哇!爸爸不是在廚房嗎?為什么這里還有一個爸爸?”啾啾瞬間把餅干放下,搖著‘余兮行’的手臂許久,著急道:“為什么爸爸不會動?” “……”有沒有一種可能此爸非此爸? 季林景斜眼睨著鐘向祎泛紅的耳垂,語調帶著一絲調侃,“啾啾,要是二伯也做個漂亮姨姨出來,你會高興嗎?” 小孩子基本都是童言無忌的,“高興啊!這樣就一個留在你那邊,一個給啾啾!爸爸也有兩個了,但是啾啾要能說話的,在廚房的爸爸!” 很好,他終于明白為什么三弟會做一個充氣娃娃了,敢情是啾啾霸占人不放啊。 啾啾很努力的在搖醒‘余兮行’,可遲遲都見不到一丁點的動靜,馬上就急哭了,一直喊著“爸爸醒醒!” 在廚房煲湯的余兮行聽見樓上傳來的哭聲,圍裙也沒摘下就匆匆上了樓,看著自己的房門打開著,不安感逐漸襲來。 壓下眼皮跳動的不安,余兮行慢慢靠近房間,把頭探了進去就看到‘他’躺在箱子里面,啾啾哭喪似的喊著他。 毀滅吧……他現在找個星球移民還來得及不? 余兮行拼命穩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xue,泛黑了一張臉走進去,就看到啾啾頂著一張無辜的臉,朝著他眨了眨,又把視線挪到了‘他’身上,抬頭再次眨了眨。 “爸爸,哩沒系(沒事)就好!”啾啾立刻擦干了眼淚,抱著余兮行的小腿亂蹭,把眼淚和鼻涕都粘在上面。 孩子是自己的,打不得。 余兮行不斷勸自己要冷靜下來,金眸闔上片刻睜開,對著季林景微微一笑,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你們怎么能亂走呢?” 季林景舉手投降,直接甩鍋,“不是我們要亂走,是啾啾求助我們幫忙的,還特意提供了密碼。” “二哥,那也不能隨隨便便進人家的房間啊。”余兮行看著季林景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語氣不可控的揚大幾聲,“鐘小姐,麻煩好好管一管你家季二少。” 季林景不留痕跡地打量著充氣娃娃,嗤笑一聲,懶洋洋收回眼神,“好了好了,都是成年人,別太計較了。” 余兮行還想說些什么,心知自己對付不了季林景,轉頭便給季林澤發了微信,還要求季林澤把充氣娃娃扔掉。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余兮行也沒必要過于小心眼,只是還會覺得無比的尷尬,就好像隱私在一瞬間暴露無遺。 不只是余兮行覺得尷尬,鐘向祎也認為季林景所作的也不對,應下了余兮行的吩咐,笑著擰著季林景的耳朵。 “我會好好管教的。”鐘向祎做出承諾,轉頭訓斥道:“你這樣要什么時候才能追到我?” 季林景垂下睫,少見吃了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