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長路慢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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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晴在還是幼兒園的時期,就自學自悟了「養手下」這種歪風。由于成效顯著,而且得來容易,在后來發現紀春花與唐文哲越走越近,始終心懷芥蒂,而與紀春花漸行漸遠后,她又開始畫地自限。 有人走入了她的圈子,卻始終走不入她的內心。 她仍孤獨。 與旁人不同。 顧盼晴始終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未曾放棄。 便是任何人也無法與她爭奪,當然也包含紀春花。 除了「關懷」與「愛」,顧家能給顧盼晴的幾乎無所不能。 可惜說來也諷刺,關懷與愛,這便是一個孩子最需要的,卻恰恰是顧盼晴最無法擁有的。 顧家資源雄厚,基因也優異,隨著時間的舉步推移,越長越大的顧盼晴外型在同齡孩子間顯得十分出眾,小小年紀便擁有一身五花八門的才藝。 非但精通音律,對于藝術方面也有卓越的天分,表現出類拔萃,基本的學科成績也在她認知到自己與唐文哲的差距時,奮發向上地努力追平,數理方面的弱科在紀春花的指導下也都能保持在水準之上。 只無奈,cao行成績卻往往低空飛過、還有體育。 她的不善交際,在與同儕間的相處幾乎使得她寸步難行。 直到那年冬雨紛飛的走廊上,藉由沉敬陽、藉由那隻嚴冬里仍不畏翱翔的白蝶,讓她恍惚一瞬間,覺悟了某些早早就該覺悟的事實。 時間一直走,一直不斷從每個人的身上帶走點什么。 然而,卻從不平白無故地給予。 生而為人,必須學會自己去拽住點什么才能得到,否則就會像家里后庭院的金魚,不斷不斷失去,或是自由、或是生命── 六年級下學期,第二次月考后的一周,下午親子座談會。 六年來的第一場,也是最后一場。 凡是有什么該開始的早就結束了,有什么該結束的也就要結束了。 顧盼晴認為完全是多此一舉,完全無法理解師長腦袋裝什么。 午休結束鐘聲一響,不能入眠的顧盼晴立馬仰頭,正好瞧見前方沉敬陽也伸了一個大懶腰。 昨晚鋼琴家教給顧盼晴練了一首特別困難的鋼琴譜,因為練不好,她在晚上九點下課后固執地跟紀爺爺要了咖啡,頑固地練了一整晚,因此徹夜未眠,于是早上又灌了好幾杯咖啡,一整天半點睡意也沒有,精神好得不像話。 她撐起頭,手指點著桌面,一雙眼直直朝前方望去,不知是否今日精神過盛,她總是注意到前方那位似乎一整天都惴惴不安? 怪人。 她歛下眼,對于沒興趣的事也懶得再管。她拿起抽屜底下的「交換日記」,擺上桌盯著,卻遲遲沒有要翻開的意愿。 這日記是認識紀春花等人不久后,就一路維持至今的習慣,即使后來漸漸疏遠也仍未停止。最初堅持要玩這個的人是謝嵐,一開始流傳全班每一人,到后來逐漸有人退出,或是吵架、或是各自有了各自的小團體后,私下又流傳起了另一本。 而顧盼晴現下桌上的這一本,是最原始那本的延續,目前仍流傳于不下數十人之手,雖然她一直覺得無趣,但又想唐文哲貌似也一直沒有退出,于是勉勉強強地一路寫到如今。 只是她大概也清楚,唐文哲沒有放棄的原因,可除了這個,她也已經想不出可以繼續接近他的理由了。 其實,不管她在誰那里寸步難行都不要緊,唯一能讓她感到困擾的,偏偏也就只有她在唐文哲身邊寸步難行。 已經分不清這執念究竟是為了什么,也許對于顧盼晴來說,有太多東西唾手可得,于是導致這個難以概括擁有的唐文哲,對她而言更加被視如珍寶吧。 她一直是個目標清晰的人,可是有時也讓人不免懷疑、 她這般莫名的執著,與旁人有何不同? 她真的始終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嗎? 顧盼晴望著眼前的日記,質疑了特別久才終于翻開它,彷彿有千斤重,重得她難以下手。 由于畢業將至,于是這本日記最近充滿了各種「風花雪月」的感慨。 有人文筆特好,寫了一大串感人肺腑的字句。可也有人附庸風雅,不知去哪抄來的歌詞、或是古詩,文藻華麗卻空泛不知所云……例如,沉敬陽。 翻到最新頁,沉敬陽潦草的字跡率先映入眼簾。 顧盼晴皺著眉看完幾行毫無頭緒的文辭,差點抓起整本日記往前甩去。 不只怪,還蠢! 然而,也有人在日記本里記下心事,以無關緊要的口吻,對著某個人告白……例如,謝嵐。 顧盼晴往前翻,謝嵐揮霍的筆跡撞入眼,卻有別于沉敬陽潦草,反而亂中有序、十分清晰討喜。 謝嵐是有名的大姊頭,素來直來直往、活潑外向,所以她會在日記本寫下對某人告白的字句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她告白的對象居然是班上某個特別內向,且溫文儒雅的男孩子,然而更意外的是,對方居然接受了。 所有人都認為是天方夜譚。 可顧盼晴雙眸卻在謝嵐豪邁又簡單明瞭的告白字句,以及那男孩回應表示愿意接受的娟秀字跡上來回流轉。 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呀。 這件大事發生在兩周前,當時沉敬陽笑虧了好久,說謝嵐絕對是威脅利誘,逼得人家「良家婦男」必須就范。 眾人對于他的說法一致點頭給予肯定,且毫無異議。顧盼晴當時沒說什么,卻也在心底第一次默默認可了沉敬陽的說法。 事發至今,她仍驚奇。 她拿起鉛筆,在日記本上點了兩下,一陣風拂過,頁數被往后翻了兩頁。 紀春花工整的字跡躍入眼底。 她一直是個讓人舒坦的女孩,無論人、或是字跡,這也是顧盼晴愿意假裝什么也不曉得,即使心懷荊棘,也仍喜歡繼續與她交好的原因。 她總是真誠待人,單純得沒有心機,喜歡的、討厭的從不掩藏。 可此刻看在顧盼晴眼底,卻特別刺眼。 暨謝嵐之后,又是一記直球的告白。 而對象、正是唐文哲── 顧盼晴一早從沉敬陽手中接過日記本時,他語重心長對她說,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當時她覺得莫名其妙,大概沉敬陽又在發瘋,后來查閱完這一輪的最新內容,心中果然五味雜陳。 如果紀春花不說破,她還有理由假裝渾然不知,繼續維持一切好似風平浪靜的假象,即使步履荊棘。 可如今紀春花道破事實,捅破這層表象,她該如何面對她? 顧盼晴望著那一排告白字句,眉頭又鎖得更深些。 她不知道該寫什么,也不知道該不該將這本日記交到下一個人的手上。 或是就此退出、或是直接讓日記消失、或是…… 「喂、」沉敬陽忽然回頭,嚇得陷入沉思的顧盼晴一驚,「……你晃那么大力干嘛!」他急忙扶穩自己受波及的椅子。 顧盼晴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沉敬陽有點嚇到,也瞄了眼她桌上的日記本。 真相大白。 「你要是寫不下去,就趕緊交給下一個。」他思索了下,又接著開口,「要是你連交接都交接不了,我幫你拿去給他,或是想把這日記燒了也行?!?/br> 燒了? 顧盼晴瞇眼,神情厭惡。 自己居然跟沉敬陽這傢伙想到一塊去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你還是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我已經煩好幾天了?!?/br> 顧盼晴不語,瞧著他三秒,然后低頭拿起筆,繼續煩惱方才自己的問題。 完全無視。 沉敬陽瞪眼,一急居然就拽住她拿筆的手,急忙道:「等等是你爸來、還是你媽?」 顧盼晴腕上一陣力道,本能抬眼,對上沉敬陽的一臉哀求,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好笑? 「但是等等不管是誰,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沉敬陽接著說。 「……」 「拜託你家人也順便一併把我認領了吧!」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