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擁抱你擁抱她
時間一滑,高二上學期就結束了,這一個月林偏顏不是在學習就是在跟顧立談戀愛。 小日子過的蜜里調油。 當然,是悄悄談的。兩人會在上課時偷偷摸摸勾手指,下課后一起吃飯,講題時會湊的很近,顧立會推著自行車送她回家,偶爾接吻。 可能是因為顧立周身都散發著禁欲的氣息,這一個月她只自慰過一次,心態也有了些轉變,比如有些事情她不再強迫,不會再糾結出門前校服褲子的長度是否跟昨天同一個長度,不在擔心內褲會因為走路摩擦變得濕氣…一切都在變好呢。于她而言顧立是她病入膏肓遇見的良藥,是深陷泥沼抓住的稻草,是身陷囹圄找到的出路,好了,她更喜歡顧立了。 …… 成績出來后,名次跟期中考一模一樣。林百祥沒時間給林偏顏慶祝,就給她打了一大筆錢。 最近他在忙著準備結婚的事情,花了高價特意找人算的日子,就在2月9號。他給林偏顏打電話的頻率明顯變多了,但只是噓寒問暖,沒說什么其他的。林偏顏自然知道他的目的,不過她既不想去參加他的婚禮,也不想搬過去跟他們一起住,于是就沒點破他,只是應付著。 過年前幾天,林百祥終于過來了,這次他強硬地提出讓她搬過去住,林偏顏拒絕了,兩個人鬧的很兇,就差動手了。 不過,吃飯時候倒是終于安靜了。 菜是吵架時炒的,火候過了,尖椒rou絲里的rou老都嚼不動,連辣椒都炒干了,咸的發苦,林偏顏夾了一筷子面目表情地吃著。 林百祥嘗了一口,皺著眉,端起那盤尖椒rou絲說:“火過了,爸爸給你重新炒一盤,你等一會兒。” 林偏顏放下筷子,抬頭望他:“沒關系的,放下吧?!?/br> “廚房還有切好的rou,幾分鐘就能搞定的?!?/br> “又不是不能吃了,別浪費?!?/br> 兩人對峙著,空氣凝固,劍拔弩張。 林偏顏像只受驚的刺猬,全身立著刺,不會主動攻擊,但不能靠近。 兩人對視了會兒,最后林百祥還是端著盤子走向廚房:“很快的,你等一會兒。” 林偏顏又叫住他:“爸,是不是不好的都得扔掉了?!?/br> 林百祥腳步一頓,立在原地,幾乎站不住。他已經能很好適應帶著假肢生活了,平常別人都看不出他與常人的不同,不過這一刻,他身體有些向右偏,身形搖晃著。 空氣僵了會兒才開始流動,他恢復如常,抬腳走進廚房,他說:“是要把不好的去掉才能重新開始,阿顏,你就是執念太重?!彼涯潜P尖椒rou絲全倒進垃圾桶里,又說:“阿顏,向前看看吧?!?/br> 這話讓林偏顏喉嚨堵住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心臟收縮,覺得窒息,眼眶都憋紅了。 等廚房里重新響起鍋鏟翻動的聲音,她終于能開口說話了,她喘著氣,聲音很大,是喊出來的,她說:“我不攪和你的幸福,你也別來干預我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林百祥關了火走了出來,又急又氣:“阿顏,你是我姑娘,爸爸只希望你能幸福,還能害你嗎?” “咱們各自安好不就行了,又何必一定要湊一塊兒。” “一家人哪兒有分開的?!?/br> “你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當沒生過我,不就……” 林偏顏臉猛地一偏,火辣辣的疼,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嘴里都是鐵銹味,她怔在原地,閉了嘴,又回過頭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著林百祥。 林百祥心猛地一緊,低頭看自己還在顫抖的手,他沒想到自己會動手。 “阿顏…”他走近一步,想去看她的傷。 林偏顏蒼白著臉,后退了幾步,仿佛他是洪水猛獸。 “對不起…”他收回手,眼神哀傷“爸爸,只是…太氣了。” 林偏顏擦掉嘴角被牙齒咬破的血,沒看他,只是平靜地說,“你走吧。” 林百祥看著她,終是沒說什么,抓著掛鉤上的衣服走了。 看著關上的門,林偏顏在原地佇立了會兒,才木木挪著腳步走進廚房。她蹲在地上,從垃圾桶里抓了一把被倒掉的尖椒炒rou塞進嘴里,冷油和豆豉味沖向腦門,反胃感襲來,她連忙站起來扶著洗碗池吐了起來…… 不好的,的確是要扔掉的。 林百祥那天晚上回來過,不過應該是半夜來的,因為她起來時客廳茶幾上里放了條藥膏,廚房也已經收拾干凈了。 她把藥膏扔進垃圾桶里,沒用。 父女倆僵持著,誰也沒聯系誰。 …… 林偏顏最近都沒敢去找顧立,她總是習慣下意識隱藏情緒。太過懂事總會給別人一種她沒事的錯覺,實際那些東西都在她心里積攢著,沉匿著,像一只蟄伏的野獸,在等一個導火索,等時機一到就沖出來撕碎她,吞沒她。 …… 1月30號這天,陸景平打著學生會的名義攛了個局,她不好拒絕。 吃完飯后,眾人又約著要去唱歌。林偏顏拒絕了,說家里還有事情就走了。 不過她沒回家,跟眾人告別后就打了個車往今朝去了,好幾天沒見顧立了。 下了車,遠遠就看見有三個男的在對著一個小姑娘拉拉扯扯,拉扯間已經離今朝有些距離了。人來人往,卻沒人制止。林偏顏皺著眉瞄了一眼,突然瞳孔放大,全身血液凝滯,是趙曉晴! 此時她面色酡紅,腳步凌亂,艱難地抬手推開一個準備過來扶她的男人。那幾個男的滿嘴葷話,都想上前拉她,她東倒西歪,漸漸已經有氣無力,看著下一秒就要昏倒了。 林偏顏抓了個垃圾桶旁邊的啤酒瓶就沖了過去,她將她擋在自己身后,又對著墻狠狠砸碎玻璃瓶,手劃破了也不顧,用剩的那一半對著那三人,單薄的肩膀抖的厲害,但眼神狠歷,像只小狼。 “別過來!”她揮舞著破酒瓶,另一只手將趙曉晴拉到自己背上靠著,腎上腺素飆升,她全身都被冷汗浸濕了,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那幾個人嘿嘿笑著,面露yin色, “呦,來了個更漂亮的?!?/br> “這個給你,那個給我?!?/br> “什么啊,一起來不好嗎?” 三人不退反進,步步緊逼。 林偏顏一邊撐著趙曉晴往后退,一邊扯著嗓子沖今朝那頭大喊救命,喊顧立和翟峰的名字。 終于,有路人停下來了,將幾個人圍住,幾個今朝的工作人員剝開人群走了過來,幫著扶住暈倒的趙曉晴,林偏顏全身緊繃著,轉身扶著趙曉晴坐下,眼神焦急,輕輕搖她:“晴晴,晴晴?” 報了警,附近正好有巡邏的警察,來的很快,那幾個人很快就被控制起來了。今朝經理也來了,在配合做筆錄。 趙曉晴閉著眼睛,只是哼哼唧唧的,說不出話,林偏顏將她摟在自己懷里,又抓著一個穿今朝制服衣服的小姑娘問:“顧立和翟峰呢?” 她說不知道,今天他們倆都沒來上班。 林偏顏覺得奇怪,她下午還跟顧立說晚上來找他,顧立說在今朝等她,怎么會沒來上班。 不容她多想,她就感受到趙曉晴異樣的體溫,她抬手摸了摸,好燙!看著她潮紅的面色,她覺得趙曉晴不止醉酒這么簡單,不能再耽擱了,得馬上去醫院,于是她跟過來做筆錄的警察同志講了趙曉晴的情況,警察同志給派了車送她們去醫院。 情況明了,那幾個人很快就被警察帶走了。 …… 醫生說趙曉晴是誤食了種叫“開心水”化學藥品,開心水的隱蔽性很高,一般冰毒等固態毒品可以從其形狀及攜帶容器中發現可疑,然而液態的“開心水”用任何容器都可以盛放,甚至一般的礦泉水瓶就可以攜帶,且從外觀上看與普通飲料無異,“開心水”對吸食者的影響也類同于興奮劑和冰毒,會使吸食者出現亢奮感和幻覺等興奮狀態。 涉毒,趙曉晴還是未成年人,這下問題嚴重了,公安機關緊急查封了今朝,連夜展開調查。 …… 看著躺在病床上趙曉晴安靜的睡顏,她終于舒了口氣,長時間的高度緊張讓她疲憊不堪。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病房外給顧立打電話。 等了好久,沒人接。她又給翟峰打,還是沒人接。 她開始心慌,心中想了一萬種可能,就在她手足無措的不停播著電話時,終于接通了。 “阿顏,我在。”顧立溫暖的聲音終于傳來。林偏顏繃著的心瞬間放回原地,是劫后余生的感覺,委屈的情緒一下子就涌了上來了,她抽噎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顧立語氣明顯急了:“你在哪兒?” 林偏顏靠著墻,緊緊握著手機,像孩子抓住了光,“在涼城第二醫院。” “我馬上來?!倍淅镉酗L聲傳來,是奔跑帶起的風聲。 “好。” “別掛電話,我一直在,別怕。” “好?!?/br> 風起,有片云遮住了月亮,云還沒被風吹開時,顧立就已經推開醫院門跑了過來,他伸手拉起蹲在病房外的林偏顏,擁進懷里,手機掉在地上也不管,他只用力將她揉進懷里,用力的兩個人骨頭都硌得發出響聲,她深深喘息,貪婪地吸他的味道。 這一刻,她擁住了月亮。阿立,還好你在,真好。 這一刻,他擁住了太陽。阿顏,我一直在的,別怕。 (小耳朵:“開心水”那里是百度百科騰下來的,珍愛生命,遠離毒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