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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綠茶替嫁給紈绔太子后 第24節

    溫知州脧一眼院中狼藉,知曉事情鬧大了,趕緊對著趙玉稽首跪下,溫琢也跟隨其后跪下請罪。

    “太子殿下,微臣救駕來遲,請恕微臣死罪!”

    衙役一看知州大人都跪下了,面前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毋庸置疑。院中一下子呼啦啦跪倒一片。

    “太子殿下金安!”

    冬雨刺骨,紅衣郎君將身上厚厚的大氅都給了懷中的小娘子,如珠似玉抱著,睥睨院中低矮跪著的眾人。

    “刺殺東宮儲君,當誅。”

    輕描淡寫間生殺予奪。

    *

    嚴暮自感覺眼皮比灌了鉛還重,只沉沉閉著。

    趙玉將她放上自己的榻上,裹在她薄軟嬌.軀上的氅衣因為動作滑落,里頭如羊脂白玉一般的雪白肌膚將他的眸染上欲.色。

    他的手蜷攏又張開。

    不是現在。

    他將侍女召入,讓她們服侍她更衣擦身,他轉到里間,摘下濕.透的袍衫,進.入浴桶之中。

    待他出來之時,她已經被婢女們收拾好了,穿著整齊躺在他的榻上。

    她應該已經入夢。

    趙玉將她身側翹起的被角壓好,躺在她身旁,攥緊她的柔荑,閉上了眼睛。

    *

    夢中的媏媏居然也在酣然睡著。

    她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趙玉單手支頤,另一只手拂上她的長睫。

    她流淚的時候,他的心仿佛揪成一塊,難以呼吸,現下乖乖地閉著眼睛睡覺,他又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化成一爿盛滿水澤的溫池。

    媏媏的頭發極長,又黑又厚,垂至纖纖一握的腰際。

    他欺身下去,吻住紅潤的唇。

    不似之前總是帶有占有與誘.惑的情.欲,只是輕輕淺淺的一個啄吻,趙玉突地發覺,原來這樣的感覺也是極好。

    自己心頭上的小娘子就這么躺在自己身側,什么也不做,就已經感覺極好。

    他傾身的一刻,二人的頭發交纏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趙玉心念一動,十八年來不曾通過的情竅,仿佛在這一日之間觸達自己的四肢百骸。

    他細細回想,甚至還能記起第一眼看到她時每一根頭發絲的弧度。

    原來那雙如星璀璨的明眸,早在那一刻就已經刻進自己心中。

    不知為何他想起了自己母后給他念過的一句詩。

    結發為夫妻,相愛兩不疑。1

    這句話是他母后聽了舅父的話,過來勸說他娶妻時說的。

    崔皇后那張美.艷絕倫的臉上全是嚴肅,一板一眼勸說著他,可他天生反骨,實在是聽不進去,崔皇后才念了這句詩。

    趙玉當時問她:“母后與父皇也用頭發綁了同心結嗎?”

    崔皇后的回答當然是肯定的,并且告訴他,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娶妻結發,恩愛不疑,是極好的祈愿。

    安帝趙夙是喜愛美色,崔皇后也是一頂一的美人。

    可她從生下來就被教怎么去當一個皇后,從沒學過如何去當一個妻子。或許安帝是真心喜愛她的,可她從不回應。后來,二人之間多了后宮三千,多了趙秀的母妃恒貴妃,就離得更加遠了。

    他們之間哪里來的恩愛兩不疑?

    當時趙玉十分不以為然,覺得這話沒有什么說服力,也更覺得這樣的事情做來實屬無聊。

    趙玉看著交纏的發尾,長指微動,將自己黑長的發尾與她的勾纏在一起,綁成同心結。

    當日的心下不然,成了今日他心中的祈愿。

    他希望這句詩在他們身上能應驗。他心中如是說。

    作者有話說:

    入v啦~~~這四天買v發評掉落紅包哈~~

    凌官動情了,媏媏開了一點竅,但是不多。

    1蘇武《留別妻》

    第28章 二十八場夢

    嚴暮自渾身發燙難受, 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場夢。

    外祖的后院之中有棵好幾個人合圍都抱不過來的大紅椿樹,樹冠長得張牙舞爪,將整個院落都納在底下。夏日里枝影婆娑能生涼, 冬季中樹大根深不招風。

    小舅父專門在樹下給她支上一個櫸木秋千。兩個表兄被舅父拎著耳朵提過來, 輪流給她做推夫。

    豁牙媏媏的小揪揪被快活的風撲了滿臉, 科科直笑。

    “嚴子清配得上衛氏的門楣嗎?淵雯,你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承認自己的選擇錯了?”

    媏媏和兩個表兄扒在外祖的書房后頭偷聽, 聽著里頭的外祖疾言厲色完后的咳嗽聲。她很是不解,外祖對著她的時候,總是軟得像個和順的菩薩,聲音軟和, 有求必應。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一對上娘親,總是氣憤得像個雷公呢?

    娘親是極美的, 即便是與外祖大吵一場之后, 牽著她離開時, 看起來纖細柔弱的身子總是筆挺的, 有種堅毅的美感。

    媏媏:“娘親,媏媏還沒有跟外祖道別。這次來的時間太短了,我們什么時候再來吃外祖家的甜糕?”

    衛氏堅定的眸子難得彌漫上柔軟水霧:“等娘親學會做甜糕,這樣媏媏就算不來外祖家,也能吃到了, 好嗎?”

    媏媏似懂非懂點頭, 突然覺得自己豁牙的地方有些疼。

    她后面再也沒能等到娘親的甜糕,娘親回家之后與父親之間有著數不盡的爭吵,她卻再也沒見過舅舅上門來幫忙。娘親的面容也眼見著再也沒有了笑意, 總是會一個人坐在階上, 默默流眼淚。

    娘親沒有像是對著外祖一般強硬, 她對著父親的時候,總是像一只被剝了殼的烏龜,任由他人宰割。

    陰霾愈來愈沉。

    那年冬天的第一場冷雨夾著雪飄下的時候,被雨打得東倒西歪的喪幡掛滿了西院。

    白色的喪幡在滿目的白雪之中并不顯得突兀,她看著滿目的白,心中想道:娘親跳下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媏媏呢?

    此后很長的時間里,媏媏沒有再見過父親,她也沒有再咧開嘴暢快地露出自己的缺牙過。

    才半年的時日,西院的喪幡還沒有摘下,父親就將把母親氣死的柳氏接回家中。

    她團子一般的手摳在門上,指甲被木刺扎出血也仿若沒有感覺。

    飄滿東院的大紅綢仿佛越伸越長,如同一條張開巨口的蟒蛇,將西院的喪幡攪纏住。

    嗬嗬——

    媏媏的耳中仿佛能夠聽見喪幡發出窒息的哀鳴。

    娘親的靈牌黑洞洞地注視著她,上頭用金漆欲蓋彌彰地寫著:嚴衛氏,娘親靈牌仿佛發出悲鳴。

    “我是衛淵雯。”

    畫面一轉,是柳夏得意的嘴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捏死你容易至極。給臉不要臉,聽表姑母說你不過是個殘花敗柳,這樣浪蕩的本性,跟我這裝什么?伺候好了留你一條命,否則爽快完裹張草席也就丟了。這樣不識趣,你以為誰會來救你?”

    她是要死在柳氏的算計之下了嗎?娘親軟弱是如此,難道自己硬氣心腸,下場也只能是如此嗎?

    柳夏鮮熱的血噴上她□□的腳踝時,她兩條腿都在發顫。

    “我好怕……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她頭一次感覺到自己不是在孤軍奮戰,方才的堅實壁壘在他到來的一瞬土崩瓦解,也是頭次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的脆弱。

    被他的手遮住時眼淚如同開閘,沾濕這人滿手。

    “別怕。”他的聲音清澈而讓人安心,手帶著冰涼的水汽,卻讓她的心升起一團熱烈的火苗,“上天指引。”

    短暫的溫暖轉瞬即逝,□□玉足上彌漫起血霧,如刀剜骨地疼,入眼皆是吞人的巨口,吃人的利齒。

    轟隆一聲從天降下一個牢籠,將她桎梏。

    “掙不脫的……”世道出言,聲音冰冷。

    不……

    她不信!

    迷酒藥意遲來涌上,帶來的昏醉熱意又一波在她身上掀起熱浪,在夢中也籠罩著她的四肢百骸,將她腦中的悲鳴驅散。

    接下來的夢境中,是這一年多來的軟紅撩人,又一閃到了那夜梅花觀廂房中的親昵。

    癢到骨子中的空虛感卷上來。

    她下意識蜷起柔荑,意料之中指甲扎入掌心的疼卻沒有到來,取而代之是有人小心包住自己指甲的軟意。

    落入眼簾的是雙飛狹清澈的玄眸。

    如果她沒看錯,那本應目空一切的眼中的情緒,應該稱得上是……心疼?

    她微瞇眼睛,覺得頭昏沉沉,自己這是夢到太子了嗎?

    趙玉常年習武,手掌寬大修長,拂過她眼尾沁出的淚珠時,即便小心翼翼,也難免被他粗糲的指擦得有些發癢。

    “媏媏又出了一身的汗,要不要給你擦擦身子?”察覺到自己的話不妥,他又補充道,“孤的意思是叫婢女過來。”

    因為之前的迷酒緣故,嚴暮自的身子還有些使不上力,軟軟地將自己玉雪可憐的臉靠在他的手心,發燙的臉頰尋找他掌中的涼意。

    青絲順滑,劃過趙玉的手時帶著些難言的癢。

    “殿下如果想要給媏媏擦身子,也可以。”她的眸中還殘存著迷酒掀起的熱意,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趙玉憂愁蹙眉,嘟囔道:“不是說這酒要比鹿血酒的方子要弱許多么?怎么睡了這么一覺還有藥效,莫非是藥效有延遲?”

    藥意殘余涌上,她的眸光帶著怯生生的懇求:“幫幫我,好么?”

    趙玉心知她這是被身體的異樣所裹挾的沖動。